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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
他张口,几乎是惊叫:“指柔?!”
不等她有任何反应。
“哇!”的一声,他俯头大吐特吐,抱着一颗树,吐得身子萎缩,四脚痉.挛。
她心惊肉跳的瞪着他。
失去了任何反应。
他整个人几乎跪了在地上,只搂着那瘦高瘦高的树杆。不停的吐,不停的吐。呕吐的污物,刺鼻得让人恶心。
过路的人都投来惊讶的目光。
她没有靠近,也不敢靠近,呆呆立在一边看着他痛苦的嚎吐,一次一次翻江,一次一次倒海。
吐得干干净净,吐得虚脱无力,吐得伏地痛吟。
他胃空了,体内空了,心也空了,空空的一具躯壳。搭在肩膀的外套掉在地上,指柔赶忙捡起来,幸好没有弄脏。她把灰尘甩去,蹲下,扶着他的头部,用外套把他的嘴角污染的残液擦去。
“还能站起来么?”她问他。
他微笑,点了点头,“能。”
“那你站起来吧,我扶不动你。”
“嗯……”他再度点头,慢慢摸索,猛地蹿了起来,指柔被他急势蹿起,吓得跳开一步。
他见把她吓着了,连忙道歉:“不要怕,我只是,只是着急站起。”
指柔抱着他的脏衣服,犹豫的走近。
她脸上布满了担心,李明远笑着安慰:“没事,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站起来了?”
修长的手指伸出,他比出一个“Y”。
她点点头,也为他高兴:“是,你站起来了。”
看到他扶着树迟缓的,沉重的挪动步履,蹒跚而行,她鼻端泛酸,忙侧过身,把手掩住嘴,不要他看见,不给他看见。一行清泪淌过脸颊,她飞快的抹去,视线从指缝里漏出,迷迷蒙蒙的。
“你以后,不要和楚晋吵,他是男人……”李明远低着头说,“他有自己的事要做……”
她哽咽的说:“你放心,我不会和他吵的。”
“好,好……”李明远颇为欣慰的点头,“不吵就好,不吵就好。”
指柔扶着他往前。
没走三步,他说:“我自己走。”
轻轻推开她的扶持,他勇猛的向前。
他个子比楚晋低不了多少,可是现在,身形消瘦,肩胛骨都突出瘦得让人可怜。
他们回到公寓。
这些年,两人同住一栋楼。
总是他去她那儿串门的多。
可以说,指柔是第一次踏入他这儿。
她先把他扶到沙发,让他坐着,而后说:“我去给你倒杯牛奶,解解酒。”
厨房里的冰柜,她翻腾了半天,却找不到一盒牛奶。实际上,空空的冰柜里,什么都没有。
“你等等,我上去拿。”指柔跑出去,跟他说。
李明远嗯了一声,倒头就睡,指柔担心他着凉,走之前先给他盖上被单。她匆匆回到楼上,又匆匆下来,几大瓶牛奶,还有酸奶,瓶瓶罐罐抱在怀里,伴着心跳声,脚步声,“砰砰”“咚咚”的响。
她进屋就叫:“李明远,你睡了没有?”
沙发那端没人应。
仿佛是空荡荡的一张沙发。她穿着他大大的拖鞋,厚厚重重,沉沉甸甸,赶去沙发一看。他已滚翻了下来,整个人就睡在地下。
“李明远,你快起来,不要睡在地上。快点起来。”她伸手去扶他,拉他,甚至打他,他却没有一点反应,死气沉沉的。
“李明远!”指柔吓慌了,对他的肩膀又捶又打,不断的叫喊:“李明远,你快起来!”
他说他喝了三瓶酒,而他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人相信只有三瓶。醉得人事不醒,怎么可能只有三瓶?
她怕他酒精中毒,找到听筒,打给急救中心,短短三个字的号码还没等拨完,他就在地上嗯了一声。苦闷的一声。她的心闷生生的疼开来。
立刻放下电话,朝他奔去,再度扶他起来。
他侧伏在地,似醒非醒的看了她一眼,声音含糊:“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我已经睡了,没有事的。……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好。”
“明远。”
她悲戚的面容,映在他模糊的视线里,他看不太清,仿佛隔了一层水一层雾。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躺在地上,向她张望,除了朦朦胧胧的面容,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走吧。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好。”他重复着,赶她走。
指柔没有走,晚上留下来。
拿过湿毛巾擦过他脸上的汗渍、污渍、口红印。他身上还飘浮着香水味,蹿鼻的香,泛起陌生的女人味道。
她喂他喝了一杯牛奶,他说:“好苦……是什么药?我的药,吃完了吗?”
指柔脑中一沉,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医生说过,有时间带李先生来做脑部检查……
她奔进了他房间里,翻箱倒柜找他的药物。
东翻西找,终于在床头柜带锁的抽屉,发现几大盒睡美锭,森福罗,还有几瓶镇静类的药物。
白色小片倒在她手心,手指微微发抖,他吃这些药,吃了多少年?
他有偏头痛,每天晚上他都要靠药物抑郁止痛、辅助睡眠?
她把那些药统统扔了出去,一边速扔,一边流泪。扔出所有的药盒,她已经泪流满面,说不出是难受,还是担心焦虑,只觉心里压抑得慌。她跑出客厅,蹲在地上朝他吼:“那些药,我全都扔了,你不许再吃药,不许再吃!以后,你不许再去买,我打电话通知所有的医生,和药房,我不让他们卖给你!”
他沉沉闭着眼,没有吭声。
他想睡,好想睡,可是这个女人却一直在他耳边吼,折磨得他身心疲备。
“把头抬起来。喝下去。”她又强硬的灌他牛奶。
因为抱不动他,她只能半跪在地毯上,一手扶着他脑袋,一手端着牛奶杯。她弯着腰,喂他牛奶。
白白奶渍沾满了他嘴角,总算没有漏下一滴,那么珍贵的牛奶,他舍不得漏下一滴。他仰头贪婪的喝,喉咙深处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他眼角绽开笑意:“好甜,加了糖吗?”
她没有加糖。牛奶只有牛奶的味道,腥而檀。
他含笑,垂下眼去,甜的不是牛奶,而是她。她的手是糖,她的关心是糖,她的服侍也是糖。
今晚,只要有她,他的心都是甜蜜蜜的。
他终于睡着了,侧着身,枕头深凹一团,盖着薄薄的被单。她睡沙发,他睡地。她把空调调高一度,又把灯光调暗一层,晶莹剔透的水晶灯,璀璨的光芒渐渐柔和,朦胧。
她睡不着,沙发太硬,梗得背心脊椎酸痛难忍。
到底是累。
阖上眼,迷迷糊糊,一觉醒来,天光大亮。云朵里钻出明艳的太阳。这儿地势高,视野空旷,阳台上能够看到日出。她曾经站在楼上她的阳台上,望着那轮太阳想,在家能看日出的房子多么珍贵啊。
在光的映射下。
她这才知道天亮了,不仅亮了,还出太阳了。
耀眼光芒洒在床尾,光线从落地长窗透射而进,低垂窗侧的帘叶于微风中轻轻飘荡,如水波浮动,涟漪荡漾。
但是!
她愕然的转过头,为什么不是睡在沙发上,而是睡在床上?
她茫然,惊慌的,望着枕头上睡着的那个人。
李明远身体动了一下,伸手揽住她,也许已经醒来,也许似醒非醒,她只听见他鼻音,轻轻“嗯”了一声。
她枕着他臂湾,他的另一只手横过来,抚着她的脸。
她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他半夜里醒来,就见她躺在沙发上,睡觉时蹙着眉,令他心疼。抱起她,放入床,然后,自己跟着躺在她身边。空气中有她身上的芬芳,她躺在他怀里安睡,这样的感觉,十分美好。
他感动得快要流泪,抱着她一直不敢动,不敢翻身,保持一个姿式。
直到天明。
他还不想醒,不愿醒,不要醒。
“李明远!”终于指柔吼出一声。
她似乎很恼怒,昨晚在这儿过了一夜,而且,半夜里被人抱走都不知道。
她吼得更大声:“我要起床!”
至于他醒不醒,反正她是要起床的。
“嗯……”他抬了头,看着她,看着她慌乱躲闪的眼睛,他勾唇笑:“不要脸红,我们没有做过什么。”
指柔脸更红了。
哪管那么多,用力推开他怀抱,仓促的跳下床,冲出去,急匆匆的往楼上跑。也不管有没有什么东西忘在他那里。
她跑楼梯,咚咚跑上楼,几乎是一口气。
在家门前,由于低着头,猛地撞到一个物体身上,指柔惊得一下子跳开两步,抬头一看,霎时间,愣在那里。
看着她慌里慌张的样子,衣服不整,头发凌乱,打着赤脚。楚晋不悦的皱紧眉头,他瞪着她,目光如炬,她只觉无处遁形。
解释,解释,现在需要解释!
正文 为爱而爱(十四)
解释,解释,现在需要解释!
可是,可是,解释要从什么地方开始?明明昨晚楚晋有交待过,让她不要和李明远到人少的地方去。
结果呢,却跑到他家里去了,还留宿一晚?
她重重的喘了口气。
“早!”嘴角轻扬,笑了一下,昨夜他不是说她不笑吗?那现在,她的笑容,能否将他恶劣的情绪冲淡?*
她镇静自己,迎视他,笑靥如花。
楚晋冷峻的瞅着,她腮边红霞轻泛,短短一秒,他余光已扫过她全身上下。
他背靠着门侧,将手中最后一枝烟,已经快燃烧到尽头,放在唇边狠吸几口,随手一丢,踩灭。
他声音沉闷:“开门!”
指柔低头,赫然看到,地上到处都是烟蒂,烟灰,也不知道他在这儿站了多久,抽了这么多的烟。
但是看情形,他来得很早。
难道,天不亮就来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问着,一面找钥匙,还穿着昨天那条紫裙。根本没口袋,也没见皮包。她四处找,惶恐不安。突然楼下脚步噔噔噔,有人奔上楼,一面大喊:“指柔,指柔!你的包,你的钥匙。”
李明远从转角处攀上来,便看到了楚晋高大,直挺,伫立不动的身影。
他连忙解释:“楚先生,你别误会,别误会。”
欲盖弥彰的解释。靚靚小说网 更多精彩小说
楚晋面无表情,他看到李明远穿着晨褛,趿着拖鞋,颜面泛起醉红,那样刺眼!
指柔伸手接过皮包,找到钥匙,然后开门。
门在地上形成一道扇形。
一前一后,人的阴影走近。
楚晋用力摔门。
“砰”的一声。
那巨大的声响,不仅震惊到门里的指柔,也震惊到门外的李明远。
回到屋里。
楚晋一边走向客厅,一边快速解开外套,扯下领带,大手一挥,“哗”的一下,往沙发背上一甩。
手指松开衬衣上面两粒扣子,人深陷进沙发。
坐下去后,楚晋两只手往裤袋里摸索,好像是找烟。他的眼角还贴着OK绷,是那晚打架留下的。
摸到烟盒,并不急于掏出。他就坐在那儿,一直不动,一直不问。
指柔站着,拿着皮包。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再问他。
楚晋默默的摸出烟盒,默默的抽出一枝,默默的叼着,默默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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