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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歌拿出那只【记录者之笔】的一瞬间,对面的军服姬其实就已经开始警惕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安歌想干什么,但既然为敌、那么阻止对方,也是必然的选择。
更别说,军服姬本身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而当那个空白的“真实世界”被笔尖拖拽而出之时,这种威胁、更是呈现指数倍上涨。
强烈到军服姬整个人都仿佛要炸开一般、浑身上下都忍不住战栗起来。
只是要想阻止,已经晚了。
这一刻的安歌怀抱着阿尔泰尔,挥笔泼墨、书写丹青。
一笔拖动真实世界而出。
一笔落于空白如“膜”的世界之上。
然后。
有光亮浮现。
军服姬正体刚刚迈步向前,却骤然发现,前方的安歌与阿尔泰尔都已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拥堵的人群。
她愣了愣,
脚步摇摇晃晃地停下,军帽下的眼眸微微瞪大,愕然地看着四周。
这里是...
“滴滴滴!”
“列车即将到站,请站台人员站于黄线内、注意人身安全。”
地铁列车提示语音回荡于空气中。
眼前的人影,熙熙攘攘、来来往往,有从连接上方的楼道而来的,也有从停下的列车走出的。
极为熟悉的一幕。
虽然具体想不起来。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并非是幻想,而是“现实”,是创造者存在的那个世界。
军服姬眯着眼眸,注视着眼前、注视着这一幕。
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家伙、那个记录者,跟另一个的‘自己’,又跑到了哪里去?
“那边那位小姐,请离列车轨道远一点!”
“快、快点拦住她!”
“那边有人想自杀!?”
急急忙忙的声音在军服姬的耳边响起,她顺着声音看去,然后就忍不住愣住。
因为她看到了一道身影。
看到了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
穿着白色长裙,黑发结成麻花辫、脸上戴着眼镜的秀气少女,
她是岛崎刹那。
那个利用本就存在的角色为基础,二次创作出了军服姬‘阿尔泰尔’的少女画师。
那个因流言暴力而选择卧轨自杀的少女。
这是军服姬第一次看见她。
她突破幻想进入‘现实’的时候,岛崎刹那便已经死去。
未能见面。
但在此刻,那份感觉、却仿佛久别重逢般,前所未有。
而且,掌握着【森罗万象】的军服姬能够明确地感受到,眼前的这一幕,并非幻想,而是绝对真实的...
属于创造者存在的世界。
“不去阻止她吗?”
耳边突然响起了这样低沉的声音。
然后,时间停止了。
流动的人群、心怀死志的少女、奔跑追逐的警务人员...全都定格在了一瞬间。
军服姬侧眸看去,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突兀地出现在身侧的安歌。
“这是你搞的鬼?”
她说。
“答对了。”
安歌微笑道:“不过没有奖励。”
眼前的这一幕,确实是他的手笔...覆盖现世,回溯时光,抵达岛崎刹那死前。
更改“初始”与“结局”。
改天换地。
这虽然并非是安歌自身的力量,而是借助世界本身的规则。
但却是他的‘意识’的体现。
至少此刻,他确确实实做到了...
一笔未尽的现在,他也是毫无疑问的、造物主般的存在。
“这是你答应‘她’的?”
军服姬又问,目光略显复杂而又深邃地看向了安歌身后...
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女。
那另一个已经不算是‘分身’,而是彻底独立开来的‘自己’。
“嗯。”
安歌点头,也顺着军服姬的目光看去、看向了阿尔泰尔。
阿尔泰尔没有看他们。
而是看着远处、看着岛崎刹那。
“卿、做到了。”
片刻后,穿着军服的少女才低声地呢喃着。
虽然她并不如军服姬正体那样,满心满目只剩下‘复仇’这个概念,但是对于她来说...岛崎刹那的死,同样是一份执念,是一个遗憾。
“汝等,确实做到了余做不到的事情。”
军服姬正体也如是开口,道。
看似平静。
然而那目中的动摇、却是显而易见的。
安歌抬起了手中的【记录者之笔】,道:
“我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事情,接下来...便是你们的事情了。”
时间,恢复了流动。
喧嚣、呼喊的声音再次响起。
“谢谢...余会回报汝的!”
军服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旋即转身...她要去阻止岛崎刹那的自杀,她要去告诉创造了自己的那个少女,她并非孤身一人、纵使遭受流言暴力,她的背后,仍有人相伴。
接下来的事情,便也不必明说。
作为画师的岛崎刹那极其热爱绘画,也极其热爱自己笔下的人物、那是她灌输了深沉爱意的对象。
知晓了军服姬的存在,她便不会再自杀。
因为知道了自己创作的意义、
有了另一层面的支撑。
而接下来...
“你不去吗?”
安歌看向了身后。
“嗯?”
阿尔泰尔愣了愣。
“不去见一见她吗?”
安歌又说:“见一见你的创造者...”
“不对。”
阿尔泰尔却突然摇头,她迈步向前,然后...
牵起了安歌的手。
缓缓地、踮起脚尖,抱住了安歌。
扬起的面容,带着温润的吐息。
穿着军服的少女依偎在安歌的耳边。
温热抚摸,纤柔细腻地包裹,安歌愣了愣,然后、侧过的视线,就看见了少女注视着自己的眼神。
那双红眸青瞳的眼眸里倒映着的,只有自己。
“余的创造者,是你。”
阿尔泰尔说。
她想起了他彻夜未眠的创作、想起了纵使疲惫仍不愿意入眠的坚持,想起了摩天轮上的彼此依靠,更想起了他一步步行来的呕心谋算...
这便是‘伙伴’吗?
这便是...‘依靠’吗?
“卿帮助了余、完成了诺言,化解了最后的不甘。”
“所以。”
“从今以后,余便只属于卿。”
是的。
如今,阿尔泰尔的执念已经彻底消却。
她也已不是之前的那个军服姬。
她只是那个【守护创造者的军服姬】。
是那个...
只属于你的【阿尔泰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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