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光华见她凛然不可侵犯,也收起玩笑之心,庄重地答道:“我是这府里的小公子,慕容光华。”
碧罗故作惊讶,欠身说道:“原来是光华公子,奴家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见谅。”
“你又没做错什么,何来见谅之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碧罗心想,此人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我嫁与慕容青松为妾,他怎么会不知晓?难道是想轻薄于我。
复又转念一想,是了,他官务繁忙,在家里的时间极少,而且都是早出晚归,有时甚至住在衙门一连好几日,我又是一名贱妾,连婚礼都没有,他们家的人都不把我当回事,他不知道也不奇怪了。
于是心中一动,故作忧愁之状:“奴家不过这府里的粗使丫鬟,卑贱之人不配让公子知道姓名。”
“姑娘又说笑了,我家几时有你这样的粗使丫鬟?你一定是京城哪家达官贵人的小姐,来我家做客的。”
碧罗羞涩一笑,并不答话,假装着急地说:“我得走了,有人在前面等我呢。”
说罢匆匆与慕容光华擦肩而过。
慕容光华本来想伸手拉她,只是又不敢拉,只得眼睁睁看着她飘然而去。
他在后面问道:“姑娘还会来吗?”
碧罗停住脚步,回眸一笑:“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见与不见,都是天定,公子何须再问。”
慕容光华看着一个绝色丽人走了,心里十分惆怅失落。
他重新回到水榭,恍然若梦。
湖水上面的多彩睡莲艳丽无比,哪有刚才那位姑娘超凡脱俗,绝世出尘!
不知是否有缘和她再见面。
慕容光华心潮起伏,情难自禁。
有个家丁匆匆赶来,说道:“哪里找不见,原来公子在这里歇凉。前往宫里的马车已经备好,时候不早了,请公子出门吧,以免陛下等你。”
慕容光华这才想起今日皇上召他入宫议事,于是跟随那家丁匆忙地去了。
经过九曲桥的拐角处,他看见一方锦帕落在栏杆上,便上前拾了起来,放在手里一看,这不正是刚才那位姑娘手里的帕子么?想是她走得慌乱,不慎遗落了。
于是把那锦帕藏进衣袖里。
一日午后,宰相府一家人都在卫国夫人身边承欢。
忽然有人来报,说光华公子回府了,等会换了衣裳,要过来给老太太请安呢。
玉簪笑道:“二爷自从当了大官,日理万机,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家来,不知今日怎么这样得闲?”
慕容青松说道:“难道你想累死他不成?正是这样才好呢,他成日里早出晚归,把我和他的兄弟情意都生疏了。我正愁没人说话,无聊的很,今日可要和他好好喝几杯。”
玉簪冷笑道:“谁都像爷你这样,不去为官做宰,只知道在内帷厮混,好没出息。”
慕容青松听了,心下愠怒,责骂道:“这小娼妇不知好歹,我在家陪你们难道还不好吗?我若出去,你们又怨天怨地,说我不着家了,让你守活寡。”
卫国夫人也骂她:“该!讨来的骂。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这儿有你说话的地么?没大没小的。公主平时也该教导教导。”
平城公主听了,数落玉簪:“你这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公子既是你我的夫君,无论对错,你我只有服从的份。
谁知你不守本分,竟然胆敢当面非议起爷们来。下次再口出狂言,直接拖出去打一顿。”
玉簪慌忙跪地求饶:“公主教导的是,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又要去给慕容青松道歉。
慕容青松早把头扭过去了。
这小娼妇没规没矩,若不是你背后有公主撑腰,是皇家的人,我早就把你一脚踢开,撵到下房去住了。
也不照照镜子,配做姨娘不?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碧罗听见慕容光华要过来给卫国夫人请安,心中一动,眉头一皱,假装难受的样子,说:“我突然肚子疼痛,挨不得,只好先告退了。”
慕容青松关切地询问:“难道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人,把李总管给我叫过来,我要问他过失。如今这李总管做事越发拿大了,凡事推给别人,他自己高乐。”
碧落忙道:“不关他们的事,是我今天嘴馋吃了两个桃子,又喝了点冷水,肠胃受不了,所以肚痛,回去休息一会,睡一觉就好了。”
慕容青松这才罢了,便用手扶着碧罗,说:“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卫国夫人说道:“让紫桐扶她回去就好了。你弟弟难得白天回家,一家人好不容易见面说话,你就留下来吧。”
玉簪冷哼一声:“还是老太太明事理。她在外面流浪的时候,什么脏东西没有吃过?那时怎么不见肚痛?
如今进了府,瞧把她娇贵的,吃了两个桃子就这样乔模乔样起来,装给谁看呢。无非是想让公子多陪伴她一个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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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青松的大丫鬟碧玉在一旁听了玉簪的话,十分不悦,冷笑道:“自古英雄爱美人,谁叫玉簪姨娘没有碧罗姨娘美貌呢。你若有她半分容颜,公子也不会轻视你了。”
玉簪气得说道:“你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我再不美貌,也是姨娘。”
“好不好看要别人说了才算,起码比你绰绰有余。自己姨娘的位置是怎么来的还不知道么?”
平城公主骂她二人:“还不给我住口呢,你两个都是我从宫里面带过来的,非但不给我长脸,还在这里丢人现眼,惹人笑话。
幸亏老太太宽宏大量,不同你们计较。”
二人这才住了口。
紫桐和碧罗早走开了。
卫国夫人笑道:“谁还没年轻过?小孩子家争风吃醋也是有的,只要不是很离了格儿就好。
我倒更喜欢言语爽利,有什么说什么,没有心机的人。最怕就是那种闷葫芦,一针都扎不出一个哎哟来,她心里想什么你根本不知道。”
玉簪得了意:“姜还是老的辣,老太太看人真准。闷葫芦,闷葫芦,坏水装了一大肚。这不,因为坏水装的太多,所以闹肚子痛了,呵呵呵。”
平城公主瞪了她一眼:“还说呢,等会公子又不高兴了。老太太并不是说的碧罗,你别乱猜。”
“谁说她来?我又没指名道姓。”
慕容青松气得吹胡子,碍于老太太在场,好容易把怒火压了下去。
不一会,慕容光华走了过来,给卫国夫人请了安,落了座。
此刻的他换上了一身便服,少了些官威,多了点书生气,面如傅粉,眼若星辰,屋子里包括仆妇丫鬟无不为之一震,俱在心里叹道:“好个俊美公子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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