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文康一路的脑补都已经上升到媳妇是仙女了。
佘氏等几个妇人,整个上午都是浑浑噩噩的。
昨晚去吃席的小孩子们只会以为是他们是太困了,吃着肉还睡了过去。
反正一觉醒来在爹或娘的背上,安逸得很。
他们压根都不知道危险曾经出现过,哪有什么后怕不后怕的!
但事情就发生在昨天晚上,成年人怎么可能忘记?
几十人吃饭之际全部昏迷的现场,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那她们是如何毫发无损逃过府兵们的魔掌,被送回来的?
这绝对不是一两个人能办到的事!
她们在陆山县是见过那帮流民行事的,打死也不会相信是这些人帮的她们。
做善事不留名,对方一定对她们抱有极大的善意。
这个恩情她们要牢记于心。
几人各种思绪翻飞,又偶尔眼神交汇。
最后都朝彼此摇头又点头。
她们是在眼神中达成的一致意见:想要保住名节,昨晚之事概不能提。
吕氏一直在暗地里关注着她推波助澜的成果。
自然是知道,昨晚这些妇人带着孩子们去了千户所。
得亏是她的龙凤胎情绪还没有彻底稳定,让她有了拒绝的理由。
她激动得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凌晨被官差们拍门的时候。
她就听到了流民冲关,并把千户所公署的官兵都屠了的消息。
她当时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害怕。
而是,左文康、甘氏等人以及他们的孩子是不是也被流民们杀了?
又或是,流民们把被府军们糟蹋过的妇人们都捡走了!
那些流离失所的农夫们,能是个什么好人!
不敢想,越想越上头!
她兴奋得满脸通红如同发热症状,手脚发软、浑身无力还在微微颤抖。
要不是怕被人看到她的嘴角翘得实在压不住,她都想去找黄姓头目打听下千户所遇难的详情了。
天亮之前,她都在极力控制自己的癫喜情绪。
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大部队跑得气喘吁吁。
结果。
天色大亮之后,老天爷让她看见了什么?
猪肉西施那齐齐整整的一家四口人,就走在她家的前面!
吕氏心下大骇!
她昨晚可都没睡觉,一直支着耳朵听动静呢!
这家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再四处张望看了看队伍里的其他人。
佘氏等妇人居然也是,一副半点事都没发生过的模样!
吕氏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思来想去,只以为是那群流民从府军的手里解救了这些妇人和孩子。
不然,以她们屋内几个妇人最近接待府兵白日都起了身的惨状来看,小羊羔落入虎口至少也得丢半条命。
该死的流民,他们既然连府军都敢杀,为何要留那些贱人的命!
该杀的不杀,不该杀的瞎杀!
吕氏对那帮流民恨得咬牙切齿!
背着儿子赶路的左文轩,不经意间抬头就看到她阴沉沉的面色,吓得他赶紧把头埋到了胸口。
现如今,这个荡妇他是真的惹不起。
都破相了还能勾搭上那些官府中人,可别哪天看他不顺眼就找人把他弄死了。
他还不想死,他还没有亲手将这荡妇送去边军红帐中!
在众人逃离甜水县的当日。
流民军师成功给这一支义军增加了三千壮士。
目前,流民队伍已经壮大到一万五千多人。
这些壮士的年龄,大多在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之间。
他们都是水灾过后马上就会被抓徭役的主要劳动力。
军师狠狠的抓住了,各县衙巧立名目奴役民工的由头。
将这一帮最容易共情、最冲动也最有战斗力的人凝聚在了一起。
他们共饮了血酒。
共同起誓,要追随带头大哥一路往南河府发展义军兄弟,并以杀尽南河府所有的贪官污吏为己任。
打倒贪官污吏,推翻狗日的朝廷!
他们就能和带头大哥一块儿:有衣同穿,有饭共食,有屋共住,人人分田地......
军师给大伙儿描述的未来,实在是太美好了!
关键是他们起势的那么匆忙却又那么容易,无端让流民们对自己的武力有了错觉。
如果,整个邶国的府军都是这样的软脚虾,那他们说不定再过几个月就能拿下商都呢。
拿下这些府军后,他们手里可用的兵器也增多了。
百姓里头也不乏人才。
最不济,铁匠也招揽了几十上百个。
只等再拿下几座铁矿山,何愁大事不成?
流民队伍就这么喊着共建美好家园的口号,以摧枯拉朽之势一天拿下一个县。
他们还有一个骚操作。
进入一个县,只要县衙里的官吏们没有跑路的,就给抓起来公审。
如果该县的百姓们超过一定数量的人对其执政不满的,相互能印证属实的,他们就直接就地判决。
轻则几十上百的大板子伺候,重则直接被砍头。
还别说,杀了那些贪墨太狠的官吏之后。
这群流民在贫苦百姓眼中就成了救世主。
一个县吸纳三两千青壮义军,轻轻松松。
不断有他们的消息传来,黄头目等人催着大伙儿跑得更快了......
泡过浊河河水的商都,早就被宫人们收拾得干干净净。
那些天厄星的谣言,也在年大总管一通乱抓乱砍声中逐渐消失。
几日后,刚恢复了往日生活秩序的京城,又被八百里加急的快报扰乱了人心。
“报,南河府被流民占领!”
“报,南河府千户的府军所被茹州府的流民屠杀殆尽!”
“报,南河府已经有一万人多加入了流民的乱军!”
“报......”
疯批老皇帝再是无能,也无法容忍区区流民挑战他的君威。
赈灾才刚刚耗空了国库,流民又来作乱。
邶文帝在大朝会之上,直接对负责中州十府的大都督开炮。
“朕有生之年还是头一回听说,一群手无寸铁的流民又是杀府军又是杀县官的!
到底是如今各府的府军都拿不动兵器?还是吃空饷吃得太厉害,一个千户所里只有三五百人?
曾爱卿,你倒是给朕好好讲讲,那帮子流民是如何在半月之内先后占领了茹州府与南河府的?”
正二品中州大都督曾崇,被骂得大气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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