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林微没憋住笑。
她一笑,气氛轻松了很多,人也跟着放松下来:“我们这样,宝宝可能会以为我们不开心。”
沈岸也笑了,敲她脑门:“初为人母,初为人父,不知所措,宝宝会理解。”
他们第一次面临属于他们的大事,真正意义上在同一个位置,感受差不多。
林微本以为她会更焦虑的,没想到沈岸也这样。
沈岸又说:“我让萍姐过来。”
“啊?”林微歪着头:“我同事说,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告诉其他人,会冲撞胎神。”
沈岸以前不信奉神明,他现在愿意信。
他点头:“那不叫她来,等三个月后再找她。”
林微想起早上他跟安院长打电话的事情:“安院长是不是希望你回去上班?”
“嗯。”沈岸揽过她的肩头:“我想再等等。”
林微不想太耽误他:“反正科研所离家很近,你可以去上班的,彭医生不是说我的状况好很多了吗?”
这几个月他一直陪她治病,他总不能只围着她转。
“你现在怀孕,我想陪着你,听说孕妇情绪波动比较大。”
“你又做功课了?”
林微笑,他是个很会学习的人。
两人都没那么凝重,沈岸起身:“做了一点点,还得再研究。”
林微被他带起来:“是我怀孕了,不是你。我做功课就好,你去所里上班吧。”
他没答话,想来是不愿意。
她追随他缓慢的步子,柔声道:“我没事的。你总不能一直把我带在身边。而且你陪着我,我就得陪着你,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片刻的沉默,沈岸停下了脚步:“好。”
见他答应下来,林微挽着他:“不过你上班不能接太忙的项目,你要陪我产检。”
“嗯。不会。”
都是她在要求,他在配合。林微心里过意不去。
沈岸说过别人很多好心都是自以为是,其实她对他又何尝不是?为了减轻她的内疚而已。
但他还是听她的话,可能他明白她的想法。
沈岸是个极聪明的人。
他们在京大校园里面散了会步才回家,在家门口,林微又见到了冯潇音。
她几乎每天都来。
“微微,这个还给你。”
冯潇音拿出来一把罗扇,扇面上绣着一块石头,上面长着一株四叶草。
四叶草的杆子不是绣上去的,像是细细的毛发组合而成。
林微没接,她怕太贵重。
先前在谷安的时候,她在网上搜过冯潇音,是个很有名的画家,她还跟文清提起过,文清说冯潇音是京海冯家的独生女,冯家巨有钱。
她对冯家的钱没兴趣。
虽然冯潇音用的是“还”,但这个“还”也该还给埋在福阳园里的孩子。
在她心里,她们不是一个人。
“潇姨,你拿回去吧。”
冯潇音叹口气:“你还是不愿意回冯家?”
是的,她本来就不想去,现在怀孕了,更加不想去。
林微垂眸:“我有精神病,情绪不稳定,只想安安静静的,我也不想我亲生母亲来打扰我。”
“我知道了,这个我会跟我妈说的。”冯潇音没强求,但还是把罗扇硬塞在她手里:“这是你爸用你的胎毛做的纪念品。微微,你有空能去看看他吗?”
“好的。”林微应下来。
冯潇音把墓地和墓碑的编号发给了林微。
林微看了看,福阳园。
上次苏南华说让她陪着去的墓园也叫福阳园。
冯潇音离开后,林微看着手中的罗扇,做工很精细。
原来上面的毛发是她的胎毛。
林微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在想她要用宝宝的胎毛做个什么纪念品呢?
其他感触都没有,包括对冯岩声这个父亲的半点思量。
接下来的日子,沈岸上班,朝九晚五,她在家养胎看书,也不算太闲。
他们又恢复了平淡的日子。
日子过得慢,却舒适自在。
房间里挂了他们的婚纱照,家越来越像家了。
文清经常串门,偶尔会带阿诚来蹭饭,因为沈岸不怎么出去,所以陆谨言和贺聪也来过几次,每次只是坐一下就走。
转眼入秋,孕期也满三个月了,林微才决定去福阳园看冯岩声。
来的时候天还好好的,到墓园时,突然下了大雨。
她和沈岸没带伞,两人在礼拜堂躲雨,林微有点乏,靠在沈岸肩头。
因为下雨的缘故,天有点凉,但林微还是觉得热。
自从怀孕后,她的体温比以前高很多。
她才伸手,沈岸就主动把手递过来。
他们有种老夫老妻的默契。
以前她是抓着沈岸的手取暖,现在是抓着他的手降温。
“我想喝奶茶。”
“不行。”
男人否定得很干脆,意思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几个月他很严格地控制她的饮食,整日里清清淡淡的。
林微轻哼了声,不满地掐他的手指,沈岸在她头顶低沉的笑:“生气了?”
“是的,生气了。”
她说是这么说,却又抱着他:“可生气了。”
这时,礼拜堂里面的其他人有了些动静。
“苏南华和梁逸来了,他们来干什么?”
“来这里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祭拜。”
“听说苏南华得罪了资本,现在已经被半封杀了。”
大家各种猜测着。
林微身体僵了僵,她的身世只有冯老夫人和冯潇音知道,冯潇音没告诉苏南华。
她是她亲妈,只是不见反而更好。
今天苏南华和梁逸一起过来,可能也是看冯岩声。
她躲在沈岸怀里,但梁逸看到了沈岸。
“这不是沈家二公子吗?”梁逸的语气不友善:“利用叶家来摆平我孙子的事,你手段可以。”
他们走过来了,林微躲不过。
林微不想别人误会沈岸,松开他,站起身:“梁先生,我没有推苏蓓涵。那天我跟苏蓓涵之间发生的事情,想必警察已经告诉你们了。”
梁逸看过笔录,他清楚苏蓓涵的为人,苏蓓涵确实能说得出那种话,而且苏蓓涵去过一趟晋城林家问林微的事,这是他儿子梁宏宽告诉他的。
但没了的是他梁家的血脉,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没忍住说了句气话:“你精神有问题,做过什么自己又怎么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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