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踹得往后退了几步,缓了缓,又举着菜刀朝陆柏宴劈来。
陆柏宴一把推开江瑶,避开他的攻击,从身后抓住他的胳膊,反向一扭,只听咔嚓一声,男人发出痛苦的哀嚎,手上的菜刀脱了力,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紧接着,警察和保安上前,将人制服在地。
围观群众看着这一幕,终于松了口气。
陆柏宴没管那么多,大步走到江瑶面前,握着她的手腕,细细查看一番后,问道,“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江瑶摇头。
“是不是吓坏了?”
江瑶还是摇头,嘴唇抿得紧紧的,劫后余生的后怕让她眼底慢慢涌上一层湿意。
刚刚就差一点,她就死在那个狂暴的男人手下了。
她抬眸,在对方专注而深邃的目光里,又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不害怕?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知道失去母亲庇佑的孩子,生活得会有多糟糕。
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不希望他们跟自己一样。
这一刻,失去父母的恐惧和悲伤,伴随着三年前的痛苦经历,一起涌上江瑶心头。
情绪来得汹涌而猛烈。
她伸手推开他,只一瞬间,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高冷的样子。
两人沉默。
最后,是陆柏宴先开的口,“你手臂上有伤,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江瑶后退一步。
她看向他,很是风轻云淡地说,“这点小伤不麻烦陆总,我自己去就行。”
陆柏宴眸色深沉。
他盯着她的脸,试图猜测她说这番话的目的。
江瑶面无表情地回望着他。
四目相对,仿佛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涨在胸口。
江瑶语气更淡了,“刚才的事谢谢你,下次别这么拼命,我还不起。”
说完,侧身越过他就想离开,陆柏宴伸手拽住她的胳膊,“江瑶,别这么残忍行吗?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跟我回去好不好?”
这一次,陆柏宴没用命令的口气让她跟他回去,而是像请求。
曾经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的男人,如今再次用这幅卑微的口气跟她说话,只可惜,这一点点的改变,却还是没有动摇江瑶的决心。
她低头不语。
片刻后。
她自嘲一笑,“是不是说完之后,再也不会纠缠我了?”
陆柏宴拽着她的手,微微用力,眼神里满是不舍和欲言又止。
“好,既然这样,等着吧。”
说完,扯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柏宴盯着她冷酷绝情的背影,神色难辨地收回视线。
他看向被制服在地的男人,似笑非笑,那点稀薄的笑意却没到达眼底,褐色的眸子里只剩一片淡而冷的底色,“再让我看到你,可不只断手这么简单。”
整层楼的混乱在持刀男子被押走后,逐渐恢复平静。
夏昭顶着一身湿漉漉,冲到被劈烂的办公室门口,心有余悸道,“幸亏江主任当机立断,要不然咱几个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问题。”
“可不是嘛!”
“江主任还差点被砍,不过刚才有人出手,要不然就出大事了。”
此时,楼道口围了不少人,警察来了,记者也来了,看热闹的群众围了好几圈。
看见身形欣长挺拔的男人从里面出来,有人认出是陆柏宴,眼明手快地把话筒和摄像机怼了上去,“陆总,刚才里面发生了持刀伤人事件,听说是您救了对方是吗?”
“您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对方是您认识的人吗?”
陆柏宴掀起眼眸,撂下冷冰冰的两个字,“让开。”
记者秒怂,赶紧让开了一条路。
......
下班时,已经快六点。
夏末的夜晚,带着一丝丝凉意,江瑶拢紧身上的薄外套。
走了几步,停住了。
路边,黑色宾利停在树下,陆柏宴站在车边,外套脱了,指尖燃着一根烟,猩红的火光明明暗暗,在夜风里显出几分寂寥来。
看见她出来,他掐了烟,朝她望了过去。
漫天霓虹,他们静静对视着。
眼里是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半晌,陆柏宴帮她打开车门,语气温和道,“上车谈。”
江瑶知道他一直在等她。
她朝着这边走来,在他的目光里上车。
陆柏宴低头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关上门,自己绕到另一边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像是不经意地问,“还没吃饭吧?饿不饿?景城路那边新开了一家杭帮菜,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今天的他,好像格外温柔。
江瑶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她不太想浪费时间,只是看着前方,语气淡淡地说,“有什么话就在车里说吧。”
陆柏宴昨天一夜没睡又跑来医院,其实有些疲惫了,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揉着眉心,说话的嗓音都有些沙哑,“我就想让你陪我吃顿饭而已。”
到现在,他还不肯放弃。
江瑶心口发凉,她静静地坐在车里,半晌轻声说,“三年了,你到现在还不肯放过我吗?”
陆柏宴侧头看她。
他长得好看,五官立体深邃,江瑶曾经深深地迷恋这张脸,可现在她已经没感觉了,一点也没有了......
“你想知道当年车祸的真相对吗?”他问。
“我想知道。”江瑶侧头,直勾勾地盯着陆柏宴,“但你会告诉我吗?”
陆柏宴静默。
静默,有时等于默认。
江瑶蓦地笑了,笑得坦然,可就在她准备再次开口时,手机响了,是克罗伊打来的,声音挺急,“小糯米好像发烧了,太太您快回来看看。”
江瑶心里一沉,“发烧了?我马上回去。”
挂上手机,她看了眼陆柏宴,“下次再聊吧,我女儿发烧了,我先走了。”
陆柏宴没有拦着。
他怔愣地坐在车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女儿?
难道…
正值打车高峰,江瑶等了好一会都没看到车子,就在她懊恼今天为什么不开车时,手腕被扣住,她回头看到是陆柏宴,皱了皱眉,“你想干什么?”
“我送你。”
......
黑色宾利开得很快。
江瑶坐在陆柏宴身边,一直没有出声。
江瑾语从小体质就弱,每次发烧都要折腾好几天。
她总归是心疼孩子。
到了前面的红灯,陆柏宴将车停了下来,他看着正前方,很轻地问,“江瑶,你能不能告诉我,孩子的爸爸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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