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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明泉原本只想发一笔小财,待看到洞府内确确实实的孙邕朝三个字后,心中大吼一声,老子出头的日子到了。
一面飞信门派,禀明详情,一面将所有到过洞府的修士扣下,不使与外面联系。很快收到门派的回复,竟然是掌门亲笔传信:“封锁全城。”
石岭城原本编制一百营卫,但因为薪饷无来源,支撑不了这么多人,实际只有七十余人,这点人手要封锁全城明显不够。
吴明泉不敢耽搁,掌门亲令,做不到也要做到。看到身旁的铁老大,有了主意。将城中所有混混召来,共计有两百多人。不管青红皂白,杀了两个头头,一下子把所有人都镇住了,将这些人都编入营卫之中。石岭城本来就小,封锁全城,三百人勉强够用了。
这么一番大动作,城中局势顿时紧张起来。城中的人议论纷纷,结合前面传出的发现修士遗府的事,都猜测应该是发现了大宝藏。
铁老大手下的混混都是知道洞府之事的,这些人哪能管得住自己的嘴巴,得意洋洋的向人宣扬,是自己等人最先发现的孙邕朝的洞府。也是吴明泉思量不周,只将到过洞府的人扣下了,这些混混乃是铁老大献宝前一晚就得知了消息。于是孙邕朝洞府现世的消息就这么传了出去。
还好石岭城地偏人少,物产匮乏,除归藏商号外,并无其他势力在此设立店铺、暗桩。桑聚财收到石岭城变故的消息,在地图上找了好半天,才找到石岭城的位置。看到石岭城归属无妄剑派,心道:“果然是搭桥过河。不知道后面是什么手段。”
无妄剑派掌门王从赐和两位长老一路不停飞遁至石岭城,先到洞府,细细查看洞府后,相顾仰天大笑。要说也是东华派作假作的大气。当年从孙邕朝身上得到的东西,一样不少地放在洞内。谁能想到有人会拿一名金丹后期修士的全部珍藏及其所创的价值无法估量的功法布一个假局。这何止是大手笔,简直是败家嘛。
王从赐等回到石岭城,看到吴明泉只将城墙围住,而城中人都在议论孙邕朝洞府现世的事。气得破口大骂:蠢猪。封锁全城是让你封锁消息,封锁城墙有个毛用。吴明泉战战兢兢,不住认错。
王从赐心想,事情肯定瞒不住了,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延缓消息外泄的时间。交待吴明泉同时散布几条消息出去。一说无妄剑派找到了三代祖师留下的宝藏,一说发现了一位不知名修士的洞府,看起来和东华派有关,一说发现的乃是上古修士的羽化之地,里面说不定有太古遗珍。
王从赐知道,这个时候掩饰是没有用的,最好的办法用谣言去抵制真相。果然,一时间各种消息满天飞,反而最初关于孙邕朝的传言渐渐无人提及。人的潜念之中,更容易被夸张乃至荒诞的事情所吸引,情理之中的事反而引不起人们的兴趣,这也是为何谣言总是比真相更容易流播。
李云泽走在路上,不断看见身着无妄剑派弟子服饰的修士急匆匆往石岭城方向赶。猜测是计策奏效,加紧脚步,往勒帆城赶。这个时候离石岭城越远越好。
勒帆城是一座湖滨港城。沿湖而建,形似弯月。
南方漕运而来的货物大多由此转陆路运向更北方。船舶停满湖面,各地的水手汇聚城中,是以城虽是中城,比一般大城也不遑多让。
凡是人口流动频繁的地方,必然会带来许多乱象,勒帆城也以“乱城”而著名。杀人、抢劫等不法事层出不穷。勒帆城没有城墙,却分为外城和内城。
李云泽自北而入,外城道路两边的建筑都为木质,阔绰点的加有围墙,简陋的只有四根柱子,一面顶棚。基本上只有客栈、酒肆、赌馆、妓院四种店铺,满大街都是拉客的小二和袒胸赤脚的水手,偏头一看店里,全是喝酒谈笑、当众狎妓、掷骰赌钱的。
不时有店铺中起了争执,瞬间就由争吵演变为群殴,霹雳咔嚓,桌椅乱飞。还有些醉汉满头是血的被扔在大街上。看到这些乱象,李云泽不敢停留,急步走过进入内城。
内城和外城并无分界,但一步跨过就知自己进了内城。两者完全是两个世界。内城的店铺多由砖石建成,雕梁画栋,朱门绮窗,街上来往的人也都是身着绫罗。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依旧大多数都是客栈、酒肆、赌馆、妓院四种店铺。
进入内城,一队人披红挂彩、敲锣打鼓正在游街,四处张贴大红布告。李云泽凑过去一看,原来十日后要在舟岛之上举办一次拍卖会。上面罗列了一些将会在会上拍卖的珍宝。李云泽不知道舟岛在哪,对拍卖会也不感兴趣。挑了一家大些的客栈,名为扬帆。要了一间稍房住下。
勒帆城水深岸广,是天然的良港。湖边全是码头,一个挨着一个。一个个码头上又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极目望去,千帆竞立,万舟待发。
李云泽装作商贾模样,沿途随意找人问些货物行情。小逛了半个时辰就返回客栈。而后研习阵法,习练五行灵术。
晚间,李云泽刚要入定修炼。笃笃笃,响起敲门声。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位女子,约三旬年纪,发插红花,脸上扑着厚厚一层脂粉,两瓣嘴唇红的吓人。
这女子道:“掌柜的,奴家来了。您瞧瞧可还满意么?”边说边搔首弄姿。李云泽一听,估计是走错门了。客客气气地道:“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便欲关门。
女子伸手挡住,媚眼一甩,道:“什么认对认错的,相见就是对,错过就是错。掌柜的一个人在外头,让奴家好好疼疼你吧!”说着就要挤进来。
李云泽慌忙将人一推,随即把门关上。这女子在外面又娇嗲嗲说了几句,见李云泽不应声。登时变了口气,冷笑道:“叫了姑奶奶来,又不给开门,耍姑奶奶是怎地?信不信姑奶奶叫兄弟来,砍死你。”李云泽关紧房门,只做没听到。那女子骂了几句,也是无趣,气呼呼走了。
第二天出门后,李云泽隐隐约约觉得后面有人跟踪。运起五识惟一术,侧耳细辨足音,果然有一人一直在后跟踪。在这陌生之地,乱城之中,李云泽不敢大意,尽找人多的地方走动,小逛了一会就速速返回了客栈。想不通为何被人盯上。
细细回忆入城来的种种,唯一可疑的是昨晚敲门的野娼。但总不至于为了不照顾她生意而要对付自己。下午再出门,依旧有人跟踪,只是换了个人。
李云泽忐忑不定,想不到自己哪里得罪了人,或者哪里露出了诱人的钱财。这些人是什么目的,现在不好判断,但还是小心为上。
找到流川钱庄,除金银外,身上只留了十几块灵石,将其余的灵石、丹药、玉简、书籍通通存到钱庄里,约定以暗语取物。做完这件事,心里放松了许多。大摇大摆回到街上闲逛,随后又回到客栈,闭门练功。
中行道在李云泽后不久来到勒帆城,跟李云泽一样,他也易了容。却没有进入内城。不同于李云泽对外城乱象的躲避,中行道进入其中如鱼得水。
先找了个酒肆灌了几碗酒,紧接着进入一家赌馆。这里的赌馆有两种经营方式,一种是坐庄设局,聚众而赌;一种是租赁场地,任人自赌。
中行道知道赌馆坐庄的最没意思,作弊出老千,什么手段都有。要是这么干,他能把整条街的人赢得都没裤子穿。但失了赌的趣味。还是租场子自赌的好,全凭运气。
找了张人多的桌子,挤进去。坐庄的是条大汉,声音洪亮满天飞。赌的是骰子大小。中行道听了一会,骰子没有问题,大汉也没有作弊。兴冲冲地掏了银子参赌。
他赌运一向不佳,尽管吼得脸红脖子粗,可惜骰子总不以他的意愿落地成点数。一天下来,输多赢少。好在他身上的金银够多,连着赌了三天,身上的金银才输光。要不是灵石在这地方拿出来太扎眼,他就要拿灵石来赌了。
出了赌馆的门,中行道吐了口浊气,大喊一声:“爽啊!”外面的人以为他赢发了,里面的人以为他输疯了。吊儿郎当走进内城,看到街上贴的大红布告,仔细看了上面罗列的拍卖品,排在前三位的分别是:青田草、合心丹和一件金丹期的法宝。
没走几步就看到李云泽从客栈里出来。虽然李云泽又改易了容貌,中行道还是一眼认了出来。世人辨人,大多靠面相,而面相又最容易被遮掩。于是世上就出现了太多种不以容貌身形辨别出人的特征的方法。有的看耳朵,有的看眸子,有的看牙齿,有的看喉结,而中行道凭的是人的发际线。
人在易容之时,会遮掩容貌,会改变发色,甚至会刮掉头发,即便如此,发际线却不会改变。李云泽也认出了中行道,他对中行道印象可谓深刻,能在不接触肢体的情况下,盗走别人怀中之物,这份手段神鬼莫测。所以当时特意记下了中行道的足音、心跳之音。看到中行道直直向他走来,李云泽装作不经意伸手入怀,捏住怀中乾坤锦囊和其他物品,谨防被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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