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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两日后,她得到了这次的自测成果,名次下滑三名,数学成绩更是惨不忍睹。
远赴北方理想之境的山道发生重大滑坡,岌岌可危。
如果做不到,怎么可能跟原也在顶峰相见和重逢。
妈妈有句话说得没错,只有她自己,才能为自己负责。
前所未有的负压如金钟罩,将春早困阻其中。
她的状态也愈发偏执和缄默,胃口变得奇差无比,连续半月都只草草扒几口饭就返校或回房,埋头死读,一遍一遍地刷卷做题,肉眼可见的苍白消瘦。
春初珍想方设法地为她提胃口,她都提不起任何兴趣。
春初珍担忧,便趁她在校时,打了个电话给大女儿,反映春早异况,希望她能在五一休息日抽空带妹妹去外面转一转,散散心,聊一聊。
春畅怼回来:“还不都是你害的。”
春初珍也有几丝悔不当初,但仍嘴硬:“我害什么了。当务之急是先把你妹妹情绪调整好,还不到一个月就要上家伙了,她这样我怕高考都撑不到。”
春畅自然不会拒绝。
劳动节当天,天晴花好,春畅来到出租屋,把五点就爬起来看书的老妹生拉硬拽出门。
她不由分说横冲直撞。春早撇下笔,根本没有回绝的余地。
春畅没有关心询问学习成绩相关,只问:“老妹,想想要去哪?公园?商场?游乐场游戏厅都行,或者去吃你想吃的东西,地狱拉面要不要来一个?”
“高考后再出来不行么……”人生重大时刻在倒秒,春早哪还有闲心,满脑子都是焦虑紧迫:“我现在只想你放我回去看书。”
春畅瞥她,不满嚷声:“少看两三个小时会死人啊?今天请听你老姐的。”
春早不搭腔,在日光里细眉紧拧,心不在焉。
春畅注意到:“既然已经出来了不要再想那些题目啊单词啊什么的了行吗,好好放松,这时候你就不要把自己当做高考生春早,也不要把我当你姐姐。”
春早困惑:“那当什么?”
春畅甩出重磅炸弹:“把我当小原啊,在跟你约会呢。”
被姐姐这么一插诨打科,春早总算泄出几分松懈的笑,还要捏拳敲她。
春畅也得逞地扬起嘴角,侧头偏身躲避。
打闹过后,春早沉静下来,也思考起怎么消化这个难得放风的下午,最后她侧头看向姐姐:“我是有个想去的地方。”
春畅没想到她最终挑选的地方是间咖啡馆,像是这座城市的每一间咖啡馆,它的样子并不出挑,口味没准也朴实无华。尤其她还是一头工作日必牛饮咖啡的社畜,更是已经自体免疫到麻木。
但她仍演绎出极热忱极恳切的面色和声调,停在吧台前:“你要喝点什么?吃点什么?姐姐现在就为你点!随便挑随便选!每样来一种都行!”
春早兴趣寥寥,随便选了一杯玛奇朵和三明治。
趁姐姐候餐,她走去曾留下过自勉话语的那面明信片墙,想要回顾那日蓬勃而出的冲动,定军心平低谷。
墙上挂扣的明信片比前年来到时更密集了,层叠错综,像一片与日繁茂的树,不断抽出诗意和梦景的新叶。而曾衔留下彩色羽毛的飞鸟,总能徙回此处,重温往昔歌谣。
春早在距离墙还有一米的地方戛止住脚步。
墙上卡片多为简洁款,所以她那片纯粹的蓝海并不难找,但此时此刻,有另一张画面一模一样的明信片与她的那张靠放在一起,交叠着,左右相依。
心头似过电,隐有预感浮出,春早忙不迭将旁边那张卡片挑高,查看背面的内容。
“我会一直陪你到海水变蓝。”
目及落款那个简单一笔的圆圈时,春早不可置信,心有滚雷过。她下意识回头,目光横扫咖啡馆内每个安谧明亮的角落,每一张人脸,须臾体会过来,也像是被咸涩的海水从头到脚地淹没。
春畅端着餐盘找来时,不禁顿足。
她搞不懂,自己的妹妹为何会突然对着一面明信片墙泪流满面,掩面痛哭。
但她一句没有问,也不上前,就停在那里任由她宣泄,面目温和。
……
这次的出游似乎成效显著。
回来的春早不再拒食,从迷茫困境中脱出,开始重架心态,放下内耗,合理安排规划自己的最后一轮复习计划。
步入五月后,榴花照眼,气温激增。三模后的每一天都像是进入循环,快如闪电,也冗长得像是一场被山火岩浆覆没的纪元。焦躁难耐之余,亦有欲将新生的希冀蓄势待发。
高考前最后一周的一个夜晚。
全年级奔走相告,聚拢到走廊里,花圃边,树影下。仿佛自发组织的千人唱诗班,为祷告,为朝圣,朝拜青春的高光和散场。于此刻,于此景,无关黯淡或辉煌,收敛或张扬,每个人都能成为自己的真谛和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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