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见。”陆珊眉毛一挑,模棱两可地说道。
曾丽华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就像被人当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她张了张嘴,心中纵有句句质问,却在陆珊冷冽的目光下开不了口。
尽管曾丽华再不甘愿,在陆家人明显地表达了逐客之意时,她也不得不离开。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陆家人要这样对她?
是,她以前是做了很多错事,对陆珏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是他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她,陆珏根本就不可能从京城大学退学,而如果他没有退学,就不可能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就。
就算她有错,但也正是因为她的错才造就了今日成功的陆珏,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往好的方面去想呢?
人和人之间,难道非得互相埋怨才好吗?
曾丽华带着满腔怨气踏上了回校的公交车,她坐在车上,透过玻璃窗户看着那条巷子,注视着四合院的方向。
她发誓,总有一天,她要把所有对不起的她的人都踩在脚下!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人,最终都将仰视她!
&啧,那张脸都快黑成锅底了,和她那身白裙子真搭!”离公交车站不远的绿荫下,宋诗杰用手轻拍着胸口,语气中肯地评价道。
她看了站在身旁的陆珏一眼,突然问道:“陆珏,你跟这位曾丽华同志真没什么过往?那她咋就认准了你,时隔几年都能费心费神地找到你?”
宋诗杰只不过是为了缓和气氛开开玩笑,毕竟让她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单纯”少女去冒充别人女朋友,就算她脸皮够厚也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她为人一向仗义,陆珊亦是她放在心上的朋友,因此刚才才会义无反顾地替陆珏解围。
但这话听在陆珏的耳朵里,却变了一个味道,他轻咳了两声,郑重其事地回道:“我向你保证,我跟曾丽华同学绝对没有任何超出男女同学关系的过往,就算以前在同一个学校念书,我和她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连说话的次数都很少。至于她为什么要来找我,我不是她的任何人,左右不了她的思想和行为。我只能做好自己,就算她有再多想法,也不会影响到我。”
陆珏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中了什么邪,竟然对一个刚刚认识的女孩子表明心迹,剖析心理。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小子,心里紧张得不得了,连手心也冒出了汗水。
他紧张,宋诗杰比他更紧张,听他这么一说赶紧开口反驳:“你你你干嘛要跟我保证啊,我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宋诗杰羞愤地咬着下唇,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格外娇俏。
陆珏冁然而笑,俊逸的面容上尽是揶揄之意,他突然凑近宋诗杰,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引人着魔的磁性,“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宋诗杰,你刚才还挽着我的手臂叫我‘阿珏’,怎么这样快就翻脸不认人,将我抛弃?”
宋诗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声音猛地拔高道:“谁说我抛弃你了?”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究竟是啥话,想要捂住嘴巴却已经来不及,宋诗杰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懊恼之色,转眼瞥见陆珏眼里明显的笑意,她的脸更加地红了。
&然你没有抛弃我,那请问宋诗杰女士,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同游京城?”陆珏眉眼眉梢都盈满了笑意,只觉胸腔处传来一阵畅快之意,就像翱翔在天际一般,自在潇洒。
同时,他的心底又带着一丝紧张和胆怯,这样矛盾的感觉是他从未体会过的,而他似乎乐在其中,并不排斥这种新奇的感觉。
他的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样矛盾而又让自己欲罢不能的感觉,或许就是喜欢,又或者,是爱情。
他是一个惯会把握机会的男人,即使身处于绝境也能逢生,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能顺着这个点把握整个圆。
同宋诗杰的相识就像那一个点,而他只要牢牢地把握住机会,就能将点发展成为圆,最终收获属于他的幸福。
陆珏和宋诗杰两人一个大胆,一个主动,两人一拍即合,就在周围逛了一整天还不觉得无聊,只觉时间好似不够用。
在送宋诗杰回学校的时候,两人还觉得意犹未尽,颇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觉。
陆奶奶怎么也没有料到,陆珏竟然会跟宋诗杰看对眼,虽说宋诗杰并非她心目中最完美的孙媳妇,但对这个拥有一颗赤子之心的小姑娘,她还是很喜欢的。
为此,陆奶奶还利用这段时间拉着陆爷爷陪她去各个寺庙上香求签,只求这一次陆珏的感情能够顺顺当当,不要再起任何波澜。
陆珏原计划在京城待一周,却因这从天而降的缘分而推迟,他在京城一共待了近一个月,才收拾行囊回平乐县。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陆珏和宋诗杰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两人都不是精怪人,确定关系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宋诗杰性格直爽,年轻气盛而又乐于助人,但这并不代表她行事冲动,正好相反的是,她有一种近乎野兽的直觉,能够仅凭本能感觉就能分辨出对方的善恶,是否值得结交。
这或许也是一种特殊的能力,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每一个人也许都拥有与众不同的能力,有的很直观,有的却很隐秘,有的于当下的大环境很有用处,有的却似乎很鸡肋。
每一个人都是特殊的个体,拥有别人无法企及的优势和能力,但大部分人习惯了同他人相比,习惯了用自己缺少的去对比别人拥有的东西。任何人,都应该只同自己相比,每一天做更好的自己。
陆珊在察觉到宋诗杰特殊的敏锐力之后,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她想,或许每一个人类,甚至每一个生命,都拥有着特殊的能力。有的人一生不曾意识到,甚至是忽略掉,而有的人却更加善于利用自己的能力和优势,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和宋诗杰一起送走了陆珏和二老,陆珊独自一人去了早已收拾好的团部家属院。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陆珊也去过几次家属院,将叶钢分到的那套房子给简单地装修了一下,又买了家具放进去,陆陆续续添加了其他的生活用品。
家属院就挨着团部,只在炊事班旁边立了一道墙,这道墙对于小孩子来说确实有点高度,但对于成年人来说等同虚设。
很多时候,有家属的战士们吃完饭后直接就翻墙回家,根本不会绕路走大门。
叶钢分到的那套房子是平房,正巧挨着围墙不远,房子前面还有个大大的院子,里面长着几根枝繁叶茂的大树,有银杏树和石榴树,以及其他一些常见的北方植物。
陆珊每次过来都能看到好几个穿着军装的战士身姿矫健地翻墙而过,看到她,还冲她咧嘴一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她觉得挺有意思的,便不动神色地翻上院墙,想要看一看他们翻过去之后的情形。她之前就知道,墙的另一边是炊事班,而墙角处就是垃圾桶,有时候会倒一些剩饭剩菜。巧合的是,垃圾桶就放置在院墙边唯一的一棵树下。
一般很多战士为了方便,都会顺着树枝翻下去。平时一般不会出啥事儿,但是今天却不一样,陆珊刚到的时候就听见隔壁传来的动静,以她的耳力,自然听明白了隔壁发生了什么事。
军队纪律严明,作风严谨。在这个还有不少人吃不饱饭的年代,节约粮食很有必要,军人必须以身作则,不浪费一粒粮食。
叶钢所在的团部是一一五师军事作战能力最强的部队,要不然叶钢也不会被调到这里来。
崇高的荣誉同时也代表着更重的责任和义务,在生活上,团部全体官兵都保持着华夏民族的优良传统,极少浪费一粒粮食。
但是今天,炊事班墙角下的那几个垃圾桶竟然都倒满了馒头和粥!
现在,凡是在食堂就餐并且有严重浪费行为的官兵都被集合在旁边的空地上,正对着那几个垃圾桶。
&为军人,你们睡着农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棉花被,穿着工人辛辛苦苦缝出来的军装,吃着人民用汗水种出来的粮食!在你们吃着肉包子喝着稠的像干饭一样的粥时,还有无数个华夏人吃不饱饭,甚至饿死!有的人可能会说,军人肩负保家卫国的职责,就应该吃最好的食物,穿最好的衣服,用最好的装备,这样才能保证国家和人民的安全。是,你们的想法没有错,你们确实应该得到最好的对待。但是,国家和人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浪费粮食,将他们的心血践踏在脚底吗?”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军人站在垃圾桶前,声色俱厉地说道。
他是团部的司务长张纪宣,二十年的老兵,参加过反击战,后来因为腿部受伤无法继续上前线,又不愿离开军队,最终被调到后勤岗位上。
司务长一职以前由军官担任,到了七八十年代才由士兵或士官担任。张纪宣是军官,他受伤后本该退役转业,但他个人表达了强烈的想要留在军队发挥余热的意愿后,考虑到他的身体情况和自身条件,上面决定将他调到团部任司务长一职。
到了他这个份上,升职的希望几乎是没有的,他留在这里还不如转业去地方上,说不定还能干出点成绩来。
但是张纪宣不愿意,他是孤儿,这条命就是华夏军人救下来的,也是几个抗战老兵将他抚养成人。长大后,他很早就进了军队,他要将自己的余生都奉献给这支队伍。
上级考虑到他的具体情况,升职虽然不可能,但给他的待遇却提高了一级。张纪宣转到后勤来时是上尉军衔,考虑到他以后都不可能升职了,就给他升了一级,是少校。而现在,张纪宣享受到的福利和津贴等同中校军衔,跟叶钢一样。
张纪宣身姿笔挺地站在垃圾桶前,看到满桶只咬了一口的肉包子和馒头,以及稠得跟干饭一样的大米粥,眼里带着深深的痛惜。
空地上站满了人,有的人脸上带着羞愧之色,有的人欲言又止,还有的人一脸倔强,并不认为自己浪费粮食的行为是错误的。
看到这一幕,张纪宣眼里怒气迸发,简直快要到达顶点!
&忠华,出列!”
被点名的人正是满脸倔强与不服的吴忠华,年纪不大,二十来岁,是个刚从军校毕业没两年的中尉。
吴忠华“啪”地一声出列站好,目光直直地盯着张纪宣,大叫道:>
张纪宣刚想说什么,就听背后传来一阵“噗嗤”、“咚”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就见几个战士在溢满稀饭的水泥地上摔得四脚朝天。
&珂!周勇!叶敬礼!你们几个,在搞啥名堂?”全团的人张纪宣都认识,倒在地上这几个他尤其熟悉,因此只是一眼,他就认出来了。
三个年轻的战士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身上脏不脏,背一挺直,齐齐向张纪宣敬了个礼。
&告司务长,我们在爬墙!”
&尼玛个鬼啊,我们这是翻墙!司务长,我们在翻墙!”
李珂和周勇相继回答。
&
&嗤!”
不知是谁最先开始笑出声来,随即,大笑声此起彼伏,响彻全场。
&啥笑!等会让你们笑个够!给我笑到这辈子都不想再笑!”张纪宣一声怒吼,全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站在角落偷窥的陆珊也无声地笑了笑,她看了一眼浑身脏兮兮的李珂等人,正打算回去,突然动作一顿,站在原地用力地嗅了嗅气味。
&是啥味道?”她又吸了几口空气,刚才闻到的那股奇怪的味道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突然就消失了。
陆珊肯定刚才闻到的味道并非她的幻觉,她环顾四周,突然目光一顿,落在了站在垃圾桶前面的三个战士身上。
她疾步走了过去,在围墙上如履平地。
她走的动静很大,又站在高处,下面的人一眼就能看到她。
看到陆珊,张纪宣虽然生气,但想到出现在这里的女同志应该是家属,他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将声音压低。
&墙上的同志,请你马上离开这里,也不要站在围墙上,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张纪宣话音刚落,陆珊就已经走到垃圾桶的位置,她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张纪宣的面前。
&务长同志,感谢你的提示。但是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请你配合我!”陆珊拿出随身携带的证件,在张纪宣面前晃了一下,随即又收回去。
尽管陆珊的速度很快,但张纪宣仍然看清了证件上番号那一栏写的是什么。
他瞳孔一缩,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恢复自然,对陆珊点点头,说:“你说吧。”
陆珊转过身,围着李珂和周勇以及叶敬礼三人转了转,又凑近他们用力闻了闻。
&不对啊,为什么现在又消失了?”隔得这么近,陆珊还是没有再闻见那股奇怪的味道,她心想,难道是自己判断出错了?
她眉头紧皱,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张纪宣见她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也不管她,直接将她请到一旁,他开始继续处理浪费粮食事件。
&告司务长同志!我们都是人民的好儿子,我们也不想作出任何浪费粮食的行为!但是,今天早上的饭菜实在太难以下咽,我只咬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吴忠华昂首挺胸,炯炯有神地盯着前方,大声说道。
张纪宣只觉自己肺都要被气炸了,他指着背后那几个垃圾桶,疾声厉色地说道:“在战场上,别说是难吃的肉包子和馒头,就算是发了霉的包子和硬成石头的馒头,也照样能咽下去!别给我找借口,食物的味道再不好,也总比饿死强!”
吴忠华抿了抿唇,突然说道:“司务长同志,发了霉的包子和硬成石头的馒头我能吃下去,但是腐烂生蛆的肉我吞不下去!”
&闹!食堂怎么可能让你们吃腐烂生蛆的肉?”张纪宣厉声质问,作为司务长,他从未贪墨食堂一分一厘,对团部每个月的伙食费都安排得极为合理。既保证了战士们的营养,又替军队节省了开支,他一直为自己的兢兢业业感到自豪。
现在突然被人质疑自己的人品和原则,他突然觉得不对劲。
正在四处观察的陆珊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目光直视吴忠华。
腐烂生蛆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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