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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棣饶有兴趣地看了眼匍匐在他脚底下的少女,指尖一下一下地轻点着影傀儡。
“小木木,你喜欢她吗?”他忽然开口问。
木偶眨了下眼睛,黑气在眼眸中弥漫,一缕劲风猛地朝程景如袭去。
程景如以为这是考验,不敢躲,但是紧跟着,啪地一声响。
她捂住被抽得生疼的脸,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沈若棣漫不经心道:“我的影傀儡不想要你的身体和灵魂,你可以退下了。”
程景如猛地攥紧了手指,感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什么叫我的影傀儡不想要?她又不是把自己献祭给影傀儡!
再说了,影傀儡对明濯那么亲切,难道自己还不如明濯?
明濯冷冷道:“既然交代完了,你是不是也可以退下了?还是说,你也想打一架?”
她刷地祭出了桃木剑。
沈若棣温声道:“好,那我走了。”
难得这次明濯没有上来就刺他一剑,他忍不住逗留久了点。
打当然是不会打的,明濯向来是人狠话不多,能动手绝不废话,之所以这么威胁,是因为她没有余力再跟自己打一场了。
这些天来,又是对战鬼蜮,又是超度佛寺镇压的万人坑,今天还要跟这些和尚玄师打一架。
明濯再怎么天纵奇才,也是血肉之躯。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上辈子阿茵没能长命百岁,这一世他只想她活得久一些。
沈若棣说走就走,执剑老人和四大高僧都受了伤,也自知拦不住他,没有妄动干戈。
木偶端坐在沈若棣的肩头,忽然回过头,漆黑的眼眸遥遥看了明濯一眼。
眼神里有不舍和委屈,它不想跟明濯分开。
却不得不离开。
那些牛鼻子老道和秃驴真的好烦,杀又不能杀,还敢对濯濯指手画脚。
不过濯濯也算教训过这几个人了,算是替它出了口恶气。
——
沈若棣的身影宛如鬼魅般消失在黑夜中。
缥缈的铃声消失了,那股恐怖阴森的威压也消失了。
众人松了口气之余,又忍不住朝明濯投去钦佩的目光,大佬不愧是大佬,居然能让那么恐怖的鬼王言听计从!
当然言听计从是有些夸张的说法,但明濯铮然把剑的气势确实挺吓人的。
沈若棣大概是被明濯宰过一次,有了心里阴影,才会头也不回地走了。
总而言之,明濯就是厉害!刚刚才跟执剑老人和四大高僧对战一场,气势上居然一点不输,彻底把鬼王给唬住了。
他们刚刚还真的心里捏了一把汗,怕鬼王发现几个高手都受了伤,想对他们做出些什么。
明濯觉得玄门这些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怪的,“看着我做什么?还想打一架吗?”
刷!众人齐刷刷后退几步,不敢打不敢打,真不敢打!
“阿弥陀佛,阮居士的修为之高深让我等自叹弗如,心怀和胸襟更是教人钦佩。”为首的高僧双手合十道。
他语气非常真挚,充满了感激。
“沈若棣今晚出现,肯定是打了主意要将我等一网打尽。我等愚昧,差点中了圈套,铸成大错!幸好阮居士力挽狂澜,不仅避免了今晚的伤亡,更是洞悉了沈若棣的阴谋,保留实力逼走了沈若棣。修为、胸襟和谋略实乃贫僧此生罕见!”
明濯:“……”
不是说出家人不打逛语吗,这个秃驴是怎么做到拍马屁拍得如此丝滑的?
两位执剑老人,也面露惭愧,“今晚是我们鲁莽了。”
沈博远唇线紧抿,是他去请两位执剑老人出关的,不管他是不是被蒙蔽了,都难辞其咎。
“对不起,我会亲自去刑堂领罚。”
这次的过错太严重了,不仅猜忌同门,还差点把执剑老人至于危险之中,让鬼王一网打尽。
他不能面对犯蠢的那个自己,明明很久以前就出过同样的纰漏,为什么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大概因为程景如到底不是胡说八道的类型,又跟明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才让他相信了她的话。
他只是没想到,一身正气如程景如,也会有私心,利用了他的信任。
沈博远转头看了程景如一眼。
程景如坦白了自己的罪行之后,现场有刑堂的弟子,已经上前将程景如拿下了。
刑堂原本用来捆绑明濯的困灵锁,捆绑在了程景如身上。
前一秒还是万人景仰的玄门小师妹,下一秒便成了落魄的阶下囚。
不免令人唏嘘。
程景如不吵不闹,似乎在被沈若棣拒绝后,她便彻底陷入了一种绝望的死寂之中。
似乎察觉到沈博远的视线,她抬头看了过来。
那一秒的眼神破碎得像是整个人顷刻就要化为水晶碎成千万片。
沈博远猛地收回视线,背过身去:“带走。”
“等一下。”明濯之前不出声,是觉得这两人好像在上演什么生离死别,眼神缠缠绵绵拉都拉不开,她不好插进去。
“你明知道你母亲的死跟我无关,之前却不顾阻拦要跟我拼命,请问这是什么道理?”明濯问。
程景如眼睫颤了颤,抬起头红着眼眶看着她。
“你不用急着推卸责任,如果不是你,我们一家怎么会落到今天的田地。”
褚玉琦说得没错,明濯分明就是窃取了他们一家的气运,现在却道貌岸然,令人作呕。
程景如撇过头去,不愿意再看明濯。
明濯一看这个眼神,顿时觉得不对啊,这明显对自己还有很大的怨气!
她转念一想,既然这样,那我何必客气?
以前她还顾念小时候的情谊,加上对方年纪小,不愿意对自己多番袒护的小姑娘恶意相向。
现在她要让对方感受一下社会的捶打。
“袁清婉是怎么从玄门的重重看守下逃脱的姑且不论,但那天去酒店对铃兰动手的人,恐怕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明濯笑了一下,手指轻轻叩击着桃木剑的剑柄。
“你得知铃兰被白老带走了,加上我故意放出风声,你担心褚玉琦真的能从铃兰身上获取一些信息,干脆在食物中下了歹术,想悄无声息取人性命。”
程景如:“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根本不愿意承认。
陷害明濯和杀铃兰白家人性质不一样,一个是为母报仇情有可原,另一个则是滥杀无辜、心肠歹毒。
明濯:“是不是欲加之罪,不如我们搜神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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