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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人搭桥牵线,旧相识图谋婚姻
水嫣柔听闻此言,并不知这是姒飞天暗中盘算,只当他是肯了,因心中大喜,满面堆笑道:“这有什么难为情的呢,夫妻居室人之大伦,我虽然是深闺妇人也知道这个道理,何况妹子花枝一般的女孩儿,总这么守着不是个事儿,总得往前走一步才是正理呢。”
姒飞天闻言脸上一红,因低头将息了一阵道:“姊姊的话我不敢不听,只是我虽然不是初婚,身边还带着孩儿,心气却也有些,断然不能叫他取笑了我去。”
水嫣柔闻言早已满口答应道:“这有什么难的?那金捕头家中颇有资财,妹子想什么吃穿用度只管跟我说,我这就教他收拾整齐了送过来。”
姒飞天闻言摇头笑道:“并不是讨什么聘礼的,左右我与他都是孤零零一个人着落在此,讨了来还不是要带回去么,只是我没有娘家,不知该如何出聘呢?”
水氏娘子听他有此一问,因哎哟了一声道:“这有什么难的,如今只说你是我妹子,从你姊夫家里发嫁也使得,或是你嫌麻烦,我就过来帮忙,在你家准备一夜,这里也就算是娘家了。”
飞天闻言蹙眉寻思了一阵道:“姊姊过来帮衬也使得,只是妹子定要遵从圣人教训,嫠女再嫁,三更出聘。”
水氏闻言却有些难办,因秀眉微蹙柔声劝道:“妹子遵循礼法原不错,只是这三更发嫁,恐怕对夫家不利,况且从金兄弟那边儿算起,说是初婚也使得,为什么不讨个好彩头呢。”
姒飞天闻言摇头道:“为的是先夫脸面,还请姊姊代为周全此事,若是他应下来,我再说别的。”
水嫣柔素知这姒家娘子与他孩儿倒有些相似之处,都是倔强脾气,强扭不得,因爽朗笑道:“这不值什么,我就做的了我兄弟的主,妹子还有什么吩咐,索性一并说了,省得我再跑一趟。”
飞天见水嫣柔也是爽快之人,想必那金乔觉知道此事,心中定然欢喜,不如趁此机会将自己绸缪之物一并要下来,倒也便宜。
因点头道:“既然姊姊可以做主,妹子却之不恭,所求倒也有限,一是三更发嫁,二是八抬大轿进门,新妇不见三光,三是过门之后,我因为对先夫立誓绝不再嫁,如今破除誓言,唯恐到了森罗殿上两夫相争,攀扯不清,岂不是要将我一刀两断分给他们,是以要再行守孝大礼三年,分房单过不能合卺。只要这三件事他能答应,我便为他做下这样跌破身份之事,心里也是愿意的。”
那水氏娘子听闻这样一番刻薄言语,因心中暗道一声“苦也”,好生埋怨自家兄弟怎么看上了这么一个孤高自许目下无尘的小娘子,如今**辣地将这话回给那金乔觉,只怕他断然恼了,就是一辈子不登门也不为过。
只是自己的妹子又是这样脾气,此番也不好说他,思前想后,因叹了口气道:“这也罢了,说句不怕你恼的话,只怕这样条件,那金捕头未必肯依,少不得我从中劝和劝和,姒家妹子心中也再掂量一番,或是有什么缓儿,就叫你家小官人去我家中说一声。”
姒飞天闻言点头笑道:“此事全仗姊姊周全。”姊妹两个商议定了,那水氏娘子方起身告辞,飞天送到门外,却见志新与白羽两个还在守护着母兔,见他们出来因笑道:“产下了八个小的,都活了。”
两个孩子商议定了,因约好了等小兔子长大之后一家一半的,飞天见天色不早,也不敢虚留他们母子,因带着志新目送他二人去了,方锁了房门。
母子两个进门之后,飞天又打发了志新在外间安置了,因回身进得内间,却见钱九郎已经躺在床上,面色比原先更不好,唤了他几声,皆不答应,因唬了一跳,连忙上前在他脉门上一搭,却见脉象虚沉无力,心中暗道不妙,因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探,却是滚烫,心中便知他因为伤口有些炎症已经感染了风寒之症。
飞天原本不通医道,只得下厨取些冰水,将手中帕子浸湿之后给那钱九郎擦拭身体,虽然羞涩,也少不得伸手解了他的汗巾子,款去外衫,却见那人胸膛之上竟是伤痕交错,一块齐全地方也没剩下。
姒飞天见了眼前惨状,因不知怎的心中一痛,勉强擦拭了一回,又褪了外裤,却见那髌骨之处两块给人活活剜下骨骼的伤痕历历在目,因心中一紧,将手中的锦帕蘸去上面脓血,收拾整齐了,又将干净纱布为他包扎了伤口。
如此也只是权宜之计,若要救下此人性命,只怕除了下嫁金乔觉之外别无他法,总要得了这个靠山,方能出得村去,他既然是衙门口的官人,家中倒是个可以藏身的地方,若是单独僻出一见屋子给自己居住,只怕钱九的伤势便有救了,只是飞天心中着实不知那金乔觉对待自己情谊几何,这些无理要求是否能够全盘应下。
因胡思乱想了一回,忽听得床上之人有些梦呓,因连忙俯身查看之时,却给他一把抱住搂在怀里,飞天唬了一跳,还道他是装睡玩弄自己,因伸手就掴了他一个耳光,却见如今那钱九郎内功已失,无物护体,给飞天这样一打,唇边立刻漾出血迹。
飞天见他依旧昏迷之中,不过偶有梦呓,并非有意轻薄自己,倒给打得吐血,因有些过意不去,伸手将锦帕在他薄唇边上抹了两下,却给那钱九郎一把握住雕花玉腕,口齿缠绵道:“凭什么争不得,我只不信……这样罢了,为什么夺我天伦……”
飞天闻言却是怔住了,因听他言下之意,似是与自己同病相怜,年幼之际莫不是给人抛弃的野孩子,又想起当日两人床笫之间,他对自己身世似是颇多感悟,不想竟从此事上来。
但见那钱九郎眉目紧蹙,飞天竟有些怜悯之意,虽然心中一再将他当做自己的仇人,不知是为了志新还是感念他的身世,心中又有些怜惜之意,因伸手在他面上摩挲着,就像志新小时候哄他那样,轻轻哼了几句小调,谁知那钱九郎听了,反倒睡得香甜起来,飞天见状方才放心,见他高热渐退,因将自己的棉被扯开与他铺盖了,自己出离了外间,在志新的炕沿儿上搭了个边儿将就睡下。
次日天明,飞天因整夜未睡,有些迷迷蒙蒙的,忽听得外间打门的声音,倒是唬了一跳,因一面打发志新穿衣裳,一面自己穿戴整齐了,进了内间一瞧,那钱九郎兀自昏迷不醒,因连忙打下帘子,出得门来回身将内间房门掩了,因叫志新前去应门。
却见竟又是那水氏娘子带了白羽,满面春风地进来,因叫白羽陪着志新去村中走走,飞天见了,连忙取了几十个钱出来给志新带在身上,教他别委屈了白羽,因打发他兄弟两个出了门。
姊妹二人见礼落座,献茶已毕,那水嫣柔因春风拂面笑道:“妹子大喜。”姒飞天闻言倒是一惊,因低了头道:“姊姊这话妹子不懂。”
水嫣柔见了,因噗嗤一笑道:“你当真不懂?昨儿你说的那些话,我因立马就打发了我当家的将金兄弟叫来家中,细细地问明白了,他说这些不值什么,凭姒家娘子爱什么,由着你的性子反。”
飞天闻言,心中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又像是松了一口气,又有些觉得对不起师兄,又没想到他竟能满口答应自己这些不近人情的指望,因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作答。
那水氏娘子见飞天眉心微蹙,还道是他意欲反悔,因连忙劝道:“怎么,这样的好人家,如今岂不是打着灯笼也难寻么,且喜他家只有一身一口在这城中的,上头没有婆媳约束,当中又没有兄弟姊妹嫌隙,你进了门儿就是当家奶奶,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飞天原本打定主意,不过假借成亲之名,将那钱九郎送出城去找个药铺开个方子,吃几幅药将烧退了再做打算,谁知那金乔觉对待自己竟这般痴情,连那些旁人看去无理取闹的要求都满口答应下来,竟然毫不迟疑,因心中着实怜惜这位师兄,倒有些舍不得这般哄他。
因眉目低垂寻思了一阵道:“还有一件事要劳烦姊姊过去传话,昨儿我想了一夜,事情总要这样办下去,方能妥当,若是不答应,我就算嫁过门去,也是一辈子心里不安。”
水氏娘子见他说得这样郑重,因也不敢逼问,只得柔声说道:“妹子还有什么话,只管告诉我,等我回去问准了自然给你答复的。”
姒飞天闻言,因点了点头道:“我已非完璧之身,身边又带着一个十岁的孩子,真要进门,也做不得当家主母,这件事,你务必要对他说明白,就说我立等他答话,若是应准了,择吉过门。”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个条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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