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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萧云不明白,想问他这个是什么意思。
赵长轻望着窗外,有些急切道:“我必须得走了,等我回来。记住,你说过的,人艰不拆。”
“人艰不拆?”萧云一愣。就是说不要拆穿他,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萧云严肃的点了点头,不舍的看着他。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会舍不得走。倘若我这次不走,以后我们还要分开很长时间。这次走了,等我回来,我们再也不分开。”
萧云羞赧的低下了头。
“早些休息。”赵长轻梦一般低沉的声音响起。修长的手指拂起萧云脸颊旁的一缕青丝,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停驻了片刻,他伸手在她身上点了几处穴位,将她放到床上,盖好棉被。立起身体后,他最后睇了一眼熟睡的萧云,转身离去。
翌日上午,萧云被吵闹声惊起。起身后,她感到心头一阵恍惚,一切仿若浮生一梦,是那么的虚假。
将梦境回忆了一遍,萧云猛然抬起手,摸了摸头发,的的确确有一缕发丝被簪子缠住。抽下来一看,是她随手从赵长轻书桌上拿去,后来又还给他的那根沉木簪子。
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是真的,他真的没死!萧云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一个人坐在床上面傻呆呆的发笑。
“咚咚咚。”直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将萧云拉回了现实中。她转头看去,呤月已经捧着一件白色的衣服推门进来了。
“萧大夫,你醒了?”呤月愣了一下,说道:“奴婢以为萧大夫还没醒,就没想打扰,打算放下衣服便出去的。”
萧云嗓子有些干哑的回道:“我。咳咳,我刚醒。”
呤月穿着丧服,神情黯然的走过来,递过手里那件衣服,对萧云说道:“我们身为王府的下人,王爷去了,自然要穿丧服。萧大夫不是赵王府的人,不必穿丧服,可也要穿白衣,免得冲撞了神灵。”
说得跟真的一样!她真的不知道?萧云挑眉睨了她一眼。头脑里想起‘人艰不拆’四个字。莫非赵长轻真的只对她一个人讲了这件事?
呤月将衣服放到床边,过去倒了杯水给萧云。嗓子滋润了,萧云感到舒服多了。思维也逐渐回来了,她问道:“外面怎么吵吵闹闹的?”
“外面在办丧事,自然有些闹声。太学府的主子们昨日便过来了,该办的事都办了,丧礼今早正式开始。奴婢见萧大夫一直未醒,考虑到萧大夫并非王府的人,所以便没来唤起萧大夫。”呤月哀声回答道。
昨天她太累了,外面什么动静都听不到。长辈们在外面哭得昏天暗地的,她这个晚辈在这里呼呼大睡,是不是不太好?掂量了一下。萧云问道:“你说我该不该去吊唁呢?”
要是哭不出来,不就穿帮了吗?
“白录过来看过,说萧大夫伤心过度。需要好好休息。况且萧大夫非赵王府中人,不出去参与也无可厚非。”呤月早就为她想好了说辞。
这个借口太好了。萧云连连点头,一边说一边躺倒,继续装睡:“对对对,我好累。特别需要好好休息。”
“那奴婢退下了。萧大夫若是醒来想出去走走,记得穿上这身白衣。”
“哦。你放这儿吧!”萧云嘴上应承着,心里却腹诽,鬼才敢出去呢!碰到他们家人问长问短的,她可怎么回答呀?万一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岂不是辜负了赵长轻对她的信任?!
呤月走到一半的时候,萧云忽然想起一件事,忙起身大喊道:“嗳,等一下!”
“萧大夫还有何吩咐?”呤月转身,恭敬的问道。
“呃~,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送别人簪子有什么寓意?”
“萧大夫何故突然有此一问?”呤月奇怪的看着她,她果然是不知道的。
萧云支吾道:“就是,就是,想起一点事,顺口问问,不知道就算了。”
呤月恭谨的答道:“那要看是谁送的,送给谁的。若是女子送给女子的,表示金兰情深,终生不变。若是男子送女子的,则表示对这位女子许以‘正妻之位’的承诺。洛国曾流传过这样一首词:若君为我赠发簪,我便为君绾长发,洗尽铅华,从此以后,勤俭持家’。”
萧云怔悚,握着簪子的手不由得攥得更紧,略微讽刺的喃道:“正妻之位?”心里冷笑,以她的身份,让她做大老婆,是不是太抬举她了?
呤月不敢过问主子的事,答完之后便福身退了出去。
外面哭海连天,棺材最前列的太学大人老泪纵横,辛酸的看着躺在棺材里曾引以为傲的儿子,可怜他为国为民,最后竟落得面目全非,英年早逝的下场。他还没娶亲呐!
平真公主哭得晕了过去,被人抬下去休息了。忙着招呼前来吊唁的人,是一个青年男子,他约莫二十四、五的年纪,身形挺拔,外貌俊朗,略显清瘦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他就是赵长轻的大哥——赵长宇。
他长得和站在赵太学旁边的那个哭天抢地的中年妇人有些相像,这个中年妇女一边大哭,一边呼喊着“长轻啊,你死得好惨呐!你连个家都没成,怎么就去了呢?”身边没人的时候,她的眼里忽然划过一丝阴森的笑意。
赵王府的丧礼举行了三天,府外的洛国人也哀悼了三天,几乎全洛国的百姓都在为这个大英雄的亡魂吊唁。送火那天,洛京街道人人都穿着素色外衣,跟在送丧队伍后面默然相陪。虽然没有家家户户挂白旗,但是场面一点也不亚于国丧。
不管外面是什么样的,萧云始终依赖在书房里,每天就靠呤月给她送吃喝的那点时间听一下新闻,然后就是练字、练字、练字。赵长轻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写字,可以修炼一个人,抚平内心的不安。
瞧她,不管呤月传什么消息回来,她都一脸淡然,不像以前那样大惊小怪了。她不急不躁,耐心的等待着赵长轻的归来。不管他是想让她做大老婆也好,小妾也罢,她想遵照自己的内心,先看到他平安归来再说。
如果他不幸战死,她想得再多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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