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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宛矜心下的确为他终于成功为民除害而感到开心,但眼下已经熬了一整个大夜,如今见他成功归来,喜悦过后是连一丝多余的精力都没有了,只想原地找个床榻狠狠睡到天荒地老。
喻晟看出来了她眼皮打架的模样,深知她这样娇生惯养的体质大抵不方便在外待太久,但奈何百姓们实在开心,更有甚者提议想要让喻晟前去自己家用餐。
“九王爷,我们村里虽不富裕,眼下也已经经历了大旱和洪涝,但你凭借和众人的一己之力斩杀了野兽,这等子功德就已经足够让我们大家伙感激的了,我们家还有牛羊各自一头,不如九王爷去赏个脸喝杯酒可好?”
领事面带笑意地请道,但喻晟听了这话却不以为意,也并未像平日那般冷情,只笑着摆摆手,回道:“不必了,家中有妻,已经等候我许久,应当是没时间去了。”
虞宛矜闻言,心下一跳,即便旁人不知自己和喻晟之间的关系,她作为当事人却是额外心惊的。
他分明未曾成家,但却这么说。
她垂下眼眸,原本浓厚的睡意被他这话打消了,瞬间从脖子到脸全然变为通红。
旁人见喻晟这么说便没再阻拦,反而道谢的意味愈发郑重。
“走吧。”
他对旁边的虞宛矜使了个眼色,面色温柔地笑着,旁人见了觉得如沐春风的同时却也大跌眼镜,原来九王爷的妻子竟一直在人群中,是这个打扮朴素却面如西施的小女娘?
她下意识地跟上前,主动握住喻晟的手,两人上了马后虞宛矜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震惊意味。
竟然方才在那儿说话时她从未发现喻晟身上的血迹,分明他着了一袭白衣,照理说身上的血迹应当很明显,但方才他竟掩藏的好好的,直至上马时他才袒露出来。
“你这是……”
虞宛矜眼中的心疼恨不能溢出来,指着喻晟身上的血迹追问道。
喻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面上没有半分窘迫,心里却像数只虫子爬行一般异常得意,这荡漾的意思就差说出口来了。
她的心疼让喻晟很是受用,觉得就算是被那野兽啃去一口肉也值得了。
虞宛矜自然不知他心中的这般想法,见他不语便焦急地催促道:“这究竟是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需不需要叫人来为你医治?让我看看。”
她不太懂医术,但深知这伤是能够看出来的,见他满脸不在乎的模样便要伸手去拆他衣服上的带子,此时已然顾不得什么礼节,在这种关头自然是人命关天。
但她刚覆上喻晟的衣带,整只手便被他的大手所握住,温热的气息很快传遍了虞宛矜全身上下的感官,看着看着,她的眼泪便不由得在眼眶中打转了。
“没事,这都是皮外伤,不需要这么担心,”他的语气云淡风轻,看着她要流泪,还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蛋,随后又轻轻覆上了她的腰肢,生怕她因动作幅度太大而坠马,“坐好,我可不想让你掉下马去。”
经过他的这么一番动作,虞宛矜果真没再挣扎,两人顺利地回到了住处,她虽不是不依不饶之人,但看到他身上这么多触目惊心的血迹,整颗心就摇摇欲坠。
两人居住的住处恰好是院子,彼此的厢房也挨得近,虞宛矜便止不住的要将太医往喻晟之处喊,但都被他拦了下来。
“你这般讳疾忌医,那可怎么好?”
她皱着眉头,想要说服他涂些药膏,否则身上尽是被野兽撕咬的痕迹,不知要闹出多严重的病症来。
“你先休息,待我处理完手中的事便去涂药。”他看出来了虞宛矜脸上的倦容,这一晚上她都不曾睡个好觉,心中亦是感到担忧自责。
最终她选择向喻晟妥协,在去休息前还不忘对他千叮咛万嘱咐。
次日一早,虞宛矜醒来时房中亦是没什么人,她这些日子已经习惯自己一个人,每日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收拾好自己出门寻找喻晟,但今日院子里却没有他的影子。
虞宛矜的眼中难言失落,在院子里简单的逛了逛,发觉此处的侍女当真是少之又少,不过在这也从来不曾想过要养尊处优,她便没放在心上。
“虞小姐?我们爷已经早早就去监工,他留我在这伺候你。”
她在闲逛时碰巧遇见了喻晟带着的手下,名唤吉良,刚想同他说话,便见他先一步同自己打招呼。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呆头呆脑的模样,点点头不再理会,但还是去到了厅堂中,只见饭菜已经准备好,瞧这桌上的汤汤水水还冒着热气,想必是他特意吩咐了人拿准了时间,刚端上来不久的,而其中的花样更是南北方的早膳一应俱全。
还有她初来乍到时爱吃的云吞。
她心里暖暖的,更多的是意外,没想到自己这样的小事都能被他挂念在心上。
他许是知道现在条件艰难,连侍女都不曾有几个,所以便尽力的给她南边最好的。
她吃过饭之后叫来了吉良。
“九王爷现在在何处?可方便我前去找他?”
她不愿意贸然前去给他添麻烦,所以便打算先问问吉良。
只见他一副喜闻乐见地笑笑,挠了挠头,回话道:“爷现在应该还在灾区,小姐是要过去吗?我可以把你带过去的。”
虞宛矜惊讶自己的想法表露的太过明显,脸色红了红,轻轻点头道。
很快她便上了吉良给她备的马车。
她认真地期待每一天和他的见面,在路上时,她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看着外面,只觉得此处和初来时满目疮痍的样子很不同。
经过几日的修建,俨然恢复了些许生气,还有许多建筑物是他吩咐人新建的,路边不再是吃不起饭的人,已经有了穿着体面的小贩在做生意,让人见了只觉软红香土的滋味甚好。
她既在外是喻晟的妻子,便不必打扮的落魄,大可和在京城时无异。
虞宛矜今日着了身浅粉色的纱裙,加之明媚的双眼和滑腻似酥的皮肤落在人群里,只消一眼便能看出来她不凡。
若说是坠落凡尘的仙女也毫不夸张。
“爷,我把虞……夫人给您带来了!”
吉良虎头虎脑地小跑到喻晟的面前,一副要求夸的模样,笑得直冒傻气,还险些说漏了虞宛矜的身份。
他之所以在外要求旁人说她是自己的妻,是因不想让旁人知晓她是个未曾嫁人的姑娘家,以至于此处世道如此纷乱,免得有采花贼打了她的主意。
他听了吉良的话,侧目看向了虞宛矜,入目的便是个清丽的身影。
喻晟大步走至她面前,温和问道,“怎得今日想要过来?”
虞宛矜闻言,思量了几秒,对上了他的双眸道,“每日都想过来,只是今日尤为想。”
他被虞宛矜的话说的不好意思,侧过头去不再看他,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然虞宛矜却像丝毫没察觉到一般,对他的调侃十分乐此不疲,从他身旁绕至面前,话锋一转,“这鄞州建设的还真是好,照比之前满城废墟的情景来看,已然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想必九王爷必然功不可没。”
她有意无意的夸赞,如同柳絮似的吹进了他的心窝。
这些日子他没日没夜的守在此处监工,要的也无非就是这个结果。
“是很不错,和之前的计划一样。”他附和道。
四周的村庄已然恢复和平日里一样的生机,和“小桥流水人家”如出一辙,先前的黄土一扫而光,就连村民的脸上也尽是喜悦之色,甚至喻晟还拨了些钱财给百姓作为补贴,可勉强算为富足。
这一趟鄞州之行,他完成的甚好。
“接下来应该是时候回城复命了,前几天我已经写了修书给父皇,这两天便会有结果了。”
喻晟和她似闲谈般说着自己的计划,虞宛矜听着连连点头,却也敬佩于他看待事情的规划性和先见之明。
她不禁出神地想着,这样的人应当是很难欺骗的,可偏偏他前世就那么心甘情愿地折服在她手上,甚至最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九王爷这一次来鄞州功不可没,对我们百姓更是亲如子民,王爷这样的人应当被立成像,放在村口,让我们子子孙孙都挂念着王爷!”
一个着了布衣的百姓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打断了虞宛矜怔愣的神情。
“是啊,王爷这么好的人,就应该被称颂恩德!你是救鄞州百姓于水深火热的菩萨,应当受我们一拜!”
还未等喻晟开口,就又有了旁人附和。
紧接着便起哄的人越来越多。
喻晟清了清嗓子,示意在场之人安静,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不必了,各位的心意我已经领了,不过我此次前往鄞州也是职责所在,能够为民除害和重新修建,自然不止是本王一个人的功劳。立像之事也全然不必。”
他直言拒绝,但却并不令人厌恶,反而字里行间皆是真诚,让不少的人都红了眼眶。
他口口声声说着非他一人完成,但在场之人却都能看出来他是主心骨。
付出了多少大家更是有目共睹。
“虽不立像,但九王爷的形象在我心中永存!”
众人接着他的话继续感谢道。
喻晟被他们的态度所打动,但他深知此事不能松口,毕竟皇帝多疑,被知道也是不好。
百姓们得知喻晟要离开,纷纷给他和士兵送了自己家中能送的东西,以确保他们在路上可以衣食无忧。
喻晟带人一番道谢告别百姓后,才真正携着虞宛矜踏上了归途。
两人坐在马车中,只见虞宛矜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似乎总是欲言又止。
“有话要说?”
喻晟一眼识破了她的心事,询问道。
她轻轻咳嗽了声,矫揉造作地看着眼前人,心下一横,开口道:“九王爷何时打算去我家中提亲?”
她这话半是出自心扉,半是开玩笑的调侃。
见他不语,她又补充了自己这么说的原因,“王爷在鄞州大肆宣扬我是你妻,虽说城中和鄞州距离远,但总不好仗着旁人不知,便可以……肆意妄为。”
她的音调越说越低,她耳边步摇发出碰撞的声音让气氛变得不那么紧张,到最后话锋一转,直视着他的双眸道:“再说了,王爷竟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她的话带着女儿家的委屈,眼看着眼泪就要簌簌而下,奈何喻晟却像根木头,死活不愿开口说上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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