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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怎么会在沈阳下车?不会是为了追随我吧?这个猜想太乐观太大胆了。难道是坐错了站?但列车反复广播站名,怎么会听错呢?也许是她要顺路到沈阳办点事,临时决定下车。不管什么原因,结果总是好的,王宇恒当即把脸探出车窗外,喊道:“嗨!”他还不知道这女子叫什么名字。
女子听到喊声,本能地转头看过来,目光在王宇恒脸上蜻蜓点水一般掠过,逗留虽极为短暂和轻微,但王宇恒确认她已看到自己。但女子却毫无反应,继续前行。王宇恒又强调一遍自己的存在:“喂!在这儿呢!”
这回效果更差,女子连头也不回了。王宇恒坚持又喊两声,女子在他的喊声中毅然踏上另一辆公交车,如同听到前进的号角。王宇恒茫然且颓然地坐回来,又见到车上其他乘客那熟悉的诧异型注目礼,似乎把他看做一个轻薄之徒,想搭讪陌生女子却遭惨拒。王宇恒真想辩解一下,但一想大家的理解也没什么本质错误,自己倒不冤枉,若把真实情况解释一遍,大家对他的看法可能会更差。
王宇恒陷入深深的思索。女子表明了是不想理他,甚至是躲避他,为什么?王宇恒又仔细回想一遍女子在车上后期的言行和态度,在悲观情绪的正确牵引下,终于分娩出融会贯通的结论,就是女子本来就是要到沈阳下车,去铁岭只是骗他的谎话!由此又反过来证明女子根本不想跟他继续联系,只想及时甩掉他!
太阴险了!真是最毒妇人心!车上那顿盛宴他还没来得及仔细回味,就被吐上了粘痰,还不如女子火车上一去不返,就此永别,能留下长久的凄美回忆。王宇恒关于女子对他一见钟情的判断及由此产生的自得以至自满、自信以至自大、自赏以至自恋等诸多情绪瞬间土崩瓦解。
不都说女人是先心理后生理、先感情后肉体吗?这女子对自己没有生情怎么会主动勾引,并敞开襟怀?不都说女人的感情更长久、更稳定、更向往一日夫妻百日恩、海枯石烂两情不渝吗?如果她对自己没有动情,就只能是为单纯的性欲满足了,难道自己是这般的性感,能叫她一见生欲、不能自已?这比一见钟情更直接有效、一步到位!更对王宇恒的脾气。难道自己是可随时随地点燃女人欲火的火炬?是随身携带火种的种马?尤其在火车这种艰苦湿闷的环境下,凭空点燃女人需要散发何等的热度?那是隔山打牛的功力!但从以往陈瑜等人冰凉的反应上看,自己似乎并不具备这样的魅力。
那么女子究竟是图什么?难道真只是为了能挤上那个座位?尽管在地上坐一宿很遭罪,但就为此而献身未免底线也太低了吧?这跟老何只为省一张票便不惜放弃人格与脸皮有异曲同工、殊途同归之妙!一想到自己摸的是女老何,王宇恒不禁大倒胃口,不觉地在裤子上擦手。
王宇恒那时认为,女人不管如何淫荡,只要她的性行为是单纯为了满足性欲,那也是很美好的。但如果性本身已不是目的,而退变成为手段,为了其他实用目的,那性就受到了玷污,已不再纯洁和美好了。但那女子后来也确实起性、兴起,有湿度为证,这应该不能造假,好演员可以调动情绪流眼泪,但也得真的进入状态。这女子既找到了座位,又打发了难熬的寂寞,目的手段合而为一,臻于化境。这才叫干一行爱一行,事业融于生命,如荡妇做妓女,如老何既省了车票钱,又满足了冒险的刺激、抒展了智力和勇气。女子跟老何更相似了,王宇恒继续用力擦手。
长篇连载《逝者如斯》182
通过这次管中窥豹,王宇恒试图梳理出女人心目中的情、性与利三者的相互关系、前后位置,这分别代表着女人的心、身和脑。当然男人希望女人把脑放在最后,有身有心就行了。但往往事与愿违,后来的事实表明,随着社会的发展,女人的脑越来越发达,理性与时俱进,以至于篡权夺位,统治了身与心,因而情与性都要听从利的号令。当然王宇恒那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仅仅是有了一点察觉,经过此事,他对女人的身体仍然保持着美好的向往,但对女人的灵魂第一次产生了质疑。
不管怎么说,这一路是非常充实的。从昨天傍晚去建筑系宿舍找老何并帮他抬车,到现在不过十几个小时,但王宇恒觉得收获似乎比一学期还要多。为什么很多人过一辈子还不如有的人五年活得精彩?看来时间的密度决定了生命的质量和分量,真要分秒必争。他不知该怎样形容这一夜的浓缩,像压缩饼干?力度还不够,应该叫黑洞!自己要努力创造一个黑洞般沉甸甸的、充实而深邃的一生!包含但远不限于搞女人,宁可累死,不能闲死,更不能憋死;不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不为碌碌无为而羞耻,宁可为乱搞女人而羞耻,也算羞得其所。
王宇恒从黑洞中抽出身来,回到阳光明媚、暖意融融的家里,回到稀释的时间、闲散的状态里,倦怠和惰性又卷土重来。对于一个懒人来说,无所事事、悠闲自在就是生命的最高质量,不同性格的人生命质量应该有不同的定义。性格决定思想,理性服务于本能,所以王宇恒认为,倡导自然无为的老子、主张洒脱出世的庄子肯定都是懒散的人,他们把懒散上升到哲学高度,使后世的懒人和勤奋但却进取失败的人有了心灵安慰和理论归宿。庄子的《逍遥游》应该改叫《懒散游》才是。
到家时父母和弟弟都亲切热烈地迎候着他,使他觉得,这里是永远的根据地,自己即使因车上乱搞女人而被学校和设计院开除,还有这里会收容自己,尽管那时他最不敢面对的可能就是家人。
和家里人交换完各自的情况,王宇恒就和母亲开始安排他探望亲戚和恩人的计划,分配他带回来的天津特产。这是每个假期的保留节目,探望对象有固定的,有轮换的,所以尽管王宇恒往家里背的麻花是全班最多的,但他和家人几乎都没尝到过,因为永远不够分的,而且送人就要整盒的送,不能拆开。家人唯一一次尝到是因为还没等去送亲戚就来了,当场把盒拆开的。
母亲对她和父亲两边的亲戚是一视同仁的,都很仁厚,因此她在父亲那边的亲戚当中也有很高的威信。但母亲的这种平等只是外在的,平时在家里的谈论中,母亲提及的永远是母系亲属的优点和父系亲属的缺点,及母系对家里的贡献和家里对父系的贡献。四姨从农村寄来一包地瓜干母亲都要大肆渲染,更何况二舅还来帮着钉过一个小板凳,但走时几乎背走了父亲所有野外出差的劳保用品,对这母亲是忽略不提的。如果那包地瓜干被分成两份转送给姑妈和大爷,那么其深远的政治意义舆论宣传功效就会被母亲发挥得淋漓尽致。父亲一反驳母亲的述说,母亲就质问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确为事实,母亲没有编造,粗线条的父亲找不出问题在哪,就是听着别扭。他没有读过卢梭的《忏悔录》,不知道事实也可以有倾向性,用真话也可以撒谎。
母亲这样做也是出于一种以攻为守的自保本能,因为她要不断接济在农村的众兄弟姐妹,不仅要寄钱寄物,还要接待并协助他们及子女来沈阳看病、购物、游玩、上学、务工、找对象等等,包吃包住包拿,当然他们也带来东西,最常见也是最贵重的就是地瓜干和鞋垫。如果家里接个大团王宇恒就要在地上睡,后来终于有了行军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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