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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染脑中一片空白。
呼吸间能闻到冷冽的松木香气。
她瞬间反应过来,是顾砚。
男人双臂紧紧将她禁锢在怀中。
极速坠落。
几乎是眨眼间,二人重重砸在一处缓坡上,江染听到他喉间发出一声痛意难忍的闷哼。
他以身为垫,把江染牢牢护在身前,生怕她受一点伤。
江染半懵着,下意识紧张地爬起来去看:“你还好吗!摔到哪里了?”
顾砚脸色惨白如纸,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低低喘息着,甚至没有余力回应她。
江染迅速冷静下来,担心他身上有地方骨折,不敢随意挪动他。她摸了下自己口袋,没有带手机。
抬头望上去,这片缓坡离山顶已经有一段距离,或许可以试试爬上去求救。
但这样就要把顾砚一个人扔在这里。
“我没事……缓一缓就好。”顾砚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被强行压抑着的颤抖。
江染不确定他缓一缓能不能好,但无论是听声音还是看样子,都完全不像没事。
“你别动,我来想办法。”江染估算了一下往上爬的可能性,犹豫着怎么和刚刚才救了她的顾砚开口说先走一步。
但……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你带手机了吗?”江染不抱期望地问了一句。
顾砚抬手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疼得唇色尽失,勉强才将快要溢出口的呻吟咽了下去。
“我来拿,你不要动!”江染吓得按住了他的手,怕他哪里错位了。
手机还有7%的电量,这个位置没有信号。
江染考虑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和顾砚商量:“我去找一找信号,联系救援,如果你一个人在这里等我能行吗?”
顾砚微微点了下头:“你去吧。”
“好,那你千万不要挪动,我马上回来。”江染想起刚刚他手腕冰冷的温度,取下围巾又帮他盖了一层,匆匆离开。
顾砚腰背疼得像是快要折断,火烧火燎,几乎躺都躺不住,胃里像是有铁块一样又冷又坠,痛苦地眼前都泛起白光来。
然而围巾上带着她残余的体温,还有几不可闻的浅淡香气,他被笼罩在内,就好像江染一直都在身边一样。
竟然会在这种境地下感到安心,他心里苦笑。
江染用最快速度把缓坡附近能落脚的地方尝试了一遍,总算找到有信号的位置。
她简洁明了地在电话中告知了大致情况,确定了需要等待的大概时间,并要求对方帮忙报警后,迅速赶回顾砚那边。
顾砚痛得近乎恍惚,连唇角都被咬破,仍然忍不住低低呻吟。
“顾砚?顾砚!”江染怕他疼昏过去。
手机电量还剩3%,应该会在救援来前关机。
“你哪里难受?说出来好吗?”江染伸手抚上他浸满冷汗的脸,试图让他和自己对视。
“胃疼……嗯……好胀……”顾砚撑起精神艰难地回应,声音嘶哑低微,“唔……腰疼……”
腰应该是摔到了,不知道情况有多严重,江染没什么医学知识,完全不知道这时候应该怎么处理。
胃好像被她不小心压到,所以他才更加疼得厉害。
“救援很快就来,你再撑一下,好吗?”江染试图放缓语气安抚他,暖了暖自己的手覆上他的腹部,“我帮你揉一揉胃行吗?我会放轻一点的。”
顾砚眼中泛着痛到极致渗出的水光,低低嗯了一声。
江染只是将手放在他的胃部,心里已经一惊。
倒不是因为之前见过的紧致腹肌。
他胃里鼓胀发硬,像是充满气的气球,又像是冷硬的石块,沉沉坠在腹中。
明明他晚饭只吃了这么一点。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胃胀的,他掩饰得太好了,如果不是因为用手触碰,她完全没有察觉。
之前她还自以为对反派的病情非常敏感,现在想来还是太过于自大了。
江染打着圈帮他揉胃,顾砚却仍然时不时难耐地闷哼。
她想到坠崖前的情形,也想帮他转移注意力:“刚刚是谁推我?”
“是颜浩林,我差一点就能拉住你……”顾砚沉沉喘息着开口,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后怕与自责。
颜浩林!居然有这种胆子?
是想鱼死网破?
江染没想到他居然还在责怪自己:“是我要谢谢你救我,你看,我现在也没事。倒是害得你这么难受,太对不起了。”
该抱歉的明明是她才对。
顾砚没什么力气,只是轻轻摇头。
江染手上动作不停,脑子转了起来。
颜浩林突然害她,大概率是因为程含霜那边把他的劣迹公开了。
颜浩林以为是她干的,怒火中烧怀恨在心,想要让她去死算了。但没有料到顾砚会奋不顾身救她,也不知道这下面还有一片缓坡,堪堪接住二人。
程含霜这动作也太快了!至少给她一个暗号啊!
也可能她想给自己一个惊喜,让她体验一下第一线吃瓜?
江染欲哭无泪,谁知道这王八哥还狗急跳墙啊!
顾砚的状态越来越差,江染心里发慌,面上却一片镇定。
她另一只手握上了顾砚冰冷的右手,像是安慰,其实是为了让自己保持冷静。
“再忍一忍,马上就能上去了。”她不停和顾砚说话,也不管他有没有回复,只是在确认他意识是否清醒。
“待会儿去了医院,可以把你之前背上的伤也一起处理了。”她语气尽量放轻松。
顾砚强撑着精神低低应她。
虽然虚弱不堪,可他眉眼依旧深邃迷人,美得惊艳。
额前鬓角的发丝被冷汗打湿,湿漉漉贴在冷白如瓷的面颊上,江染看着看着,突然品出几分勾魂夺魄的性感来。
我有罪。
江染忏悔。
他都这么难受了,我居然还馋。
都怪他长成这样,还一副任人蹂躏的惨兮兮样子,和以前表现出的冷面心狠大反派外壳天壤之别。
罪过罪过。
江染把不合时宜的念头从脑袋里赶出去。
她靠坐在顾砚身旁,又随口聊了几个话题。
趁顾砚放松了警惕,江染忽然凑近他的脸。
她问:“片场传谣那事,是不是有你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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