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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染和程含霜大眼瞪小眼。
两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踢踢踏踏”的声音从楼梯上方响起。
程望打着哈欠踩着拖鞋下来,睡眼惺忪还在状况外:“早!你们在干嘛?”
“没你事,玩去吧。”程含霜果断带他离开。
江染:……二位留步!
她解释的话都已经冒到口边,又突然咽了回去。
不如干脆将错就错。
江染回房换衣洗漱,下楼拿了两份早餐。
推开房门时,顾砚仍旧坐在原位,脊背挺直、长腿交叠,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如果不是他身上新换的衬衫西裤,以及吹得半干的头发,江染还真信他没挪过窝。
顾砚微微垂着头,鸦黑额发细碎散落,挡住了深邃的眉眼。
从门口江染的视角,看不到他脸色寒白如霜,竟然比刚才更加惨淡几分,幽暗的黑眸渗出冰冷戾色,眉宇间一片阴翳森然。
顾砚胃里灼痛难忍,甚至能感觉到胃酸在腹腔里翻涌,胸腔每一下呼吸都带起强烈的反胃,喉中的每一下吞咽都像有刀片划过。
他甚至分不清这是宿醉的后果,还是心理上的厌恶在胃腹的反映。
陆禹川狗急跳墙,但那些被封锁的消息凭他的能力根本无法查清,是顾景兴再次背叛他。
或者说,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从来没有站在过自己这边。
顾砚垂在身侧的右手紧紧攥着已经熄屏的手机,指骨硌得发白,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听见江染开门的声音,他才像是忽然回神,迅速敛去眼中阴寒透骨的郁色。
“!超额完成,头发都吹好了?”江染放下餐盘,顺手摸了一把,发梢还有潮意。
她欣赏了一下男人俊美无俦的眉眼,想起顾砚勤勤恳恳帮她守家两年,顿时觉得这张脸又更迷人了一些。
顾砚抬起指尖摸了下眼角,疑心自己露出什么破绽。他心中游移不安,声线却如往常一般低磁浅淡:“我脸上有什么不对么?”
江染点头:“太不对了!”
她捧住顾砚的脸,惊叹:“哦!您瞧瞧,天哪!才过了一晚,这张帅气的脸为何又英俊了不少,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顾砚一怔,心中沉郁窒闷的情绪被她逗得散去少许,冷白修长的脖颈被江染抬得仰起,精致的喉结微微颤动。
他漆黑的眸底划过一丝挣扎,然而对上江染的视线不过数秒,就再也无法找回开口坦白的决心。
她总会知道的,哪怕只是再迟几个小时也好。
不要是这个时候,不要是现在……
顾砚再度抬起眼睫时,黑曜石般的眸中神色已经平静如常,压抑的情绪被深深藏入湖底,此刻这双黑眸甚至还染上些许温和的暖色。
他修长的手指覆上江染的手背,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被砂石蹭过般的沙哑:“你更好看,什么时候都是。”
江染惊讶地捧住他的脸来回翻看,震惊:“谁把我冷冷的顾总掉包了?”
顾砚:“……”
江染吧唧一口亲在他眉心:“还好没断片,否则我会呕血。”
她把渐渐放温的米汤递给顾砚,自己坐在窗边桌前准备吃早餐:“我手机呢?嘿si……”
“你刚刚带着出门了,是不是放回卧室了。”顾砚忽然打断她。
江染叉了一口滑蛋,疑惑回忆:“是吗?我等等去拿。”
顾砚心中微松,缓缓喝着杯中清甜浓郁的米汤。境况越是不佳,他头脑反而越发冷静。
他黑压压的眼睫遮去眸中阴鸷冷光。
啃噬他心尖的血肉,怎么能毫无代价地从局中抽身离开?
顾砚冷眸微眯。
他提着杯子喝了好半晌,米汤还没能见底,两分钟后,原本琢磨着反击的思绪不知不觉跑偏。
好多,江染该不会捞得就剩锅干粥,把所有米汤都撇走了吧?
江染吃完了自己的早餐,一抬头,顾砚倚在沙发里,还在皱着眉喝汤。
倒也不必这么捧场……
“给你解酒的,不用强喝完。”她递过去一碟小笼,“还吃吗?”
顾砚颔首,抬指拿了筷子去夹。
江染顺手帮他再吹了下半干的发尾,手指勾着他浓密的黑发玩,乱七八糟给人划分奇怪发缝。
顾砚侧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任由她在自己头顶胡作非为。
不管从哪个位置撩,发间缝隙都一样细窄,江染无趣收手。
头发吹干,她起身去放吹风机。
她刚走出两步,忽然从背后被顾砚轻轻抱住。
紧实有力的手臂带着她向后,江染一下坐在了他绷紧的右腿上。
顾砚压抑着沉重的呼吸,似乎带着几分对自己行为的不齿,艰涩又生疏地开口:“江染,胃好胀……帮我揉揉,好么?”
?才吃了多少……!
江染往茶几上一看,大惊:“你把这全吃完了?”
这是给你垫一垫的啊!
而且这不符合他的进食速度啊!
“太饿了,没有注意。”顾砚哑声点头,心口因为说谎升起自厌的痛苦,像是被巨石压住一样发沉。
他胃部被过量的食物硬生生撑开,坠痛难熬。
“没关系,吃多了而已,没什么好自责的。”江染伸手覆上顾砚的上腹,那里果然被胀得有了微小的鼓起,能摸到腹肌被撑的绷紧的触感。
她只是略微揉了一下,顾砚就咬牙低喘了一声。
江染把动作再放轻了一点,他却还是胀得微微战栗,每一下轻微的呼吸,胃部这个细微的弧度都会撞入江染掌心,引起胃袋快要破裂的错觉。
顾砚皱着眉隐忍地喘息,他白着一张脸倚在沙发里,似乎连坐直身体都太过难受无法做到。
胃里被塞满的鼓胀坠痛、对江染用拙劣手段的愧疚揪心,绞缠错杂,拧得他胃里心里都痛苦不堪。
江染担心他等下难受得去吐,又再伤胃,思索片刻:“我好像带了消食片,我去给你拿点。”
顾砚点了点头,眸色深深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紧紧拧着眉,心中充满不安。
好在江染很快回来,神色并没有变化。
“吃吧。”她把消食片塞给顾砚,疑惑反思:“手机好像不在房里。”
顾砚心中一紧,又听她继续猜:“可能落在洗手间了。”
“嗯,等下再找吧。”他把江染抱回腿上,低低和她商量。
江染正准备再帮他揉胃,就被顾砚抬手拦住,他生怕把人累到:“我自己来,陪我一会就行。”
他骨节分明的手按在自己鼓胀的胃部,隔着衬衫的布料来回揉搓,窸窣作响。
鼓胀的胃脘被手指略显粗暴地顶到,他喉中难以遏制地溢出破碎的低喘。
江染看他没什么章法地揉了一会,意识到自己的医学知识还是强过某些人的。
虽然我不一定是对的,但顾砚肯定是错的。
她把顾砚的手掰下来,打着圈继续帮他揉:“你省省吧,等下把自己揉吐了。”
过了好一会,他的胃终于渐渐柔软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紧绷。
两人又坐了一会,江染见顾砚缓了过来,准备去找手机再来。
顾砚看出她的意图,眼睫微颤,勾住她腰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顿了两秒,他解开领口的两颗纽扣。
顾砚修长干净的手指从小盒的果酱内拂过,冷白指尖沾满香甜诱人的暗红凝冻。
指尖轻颤,半透明的红色果酱被随意地抹上喉结、锁骨,他望向江染的眸中墨色翻涌。
染着红浆的喉结滚动,顾砚哑声邀请:“要尝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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