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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出来,霍鸣砚兄妹三人齐刷刷地看过来,眼中有了紧张的神色。
霍听微更是搅紧了手指,就在一个小时前,她还说想让殷澜做自己的姐姐,然而一个小时过后,殷澜竟然真的有可能是她的亲姐姐……这样的转折,实在是让众人有些消化不了。
殷澜紧紧抿着唇,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一双漆黑的瞳仁不知道盯着何处,沉静得可怕。
“殷澜姐姐……”
霍听微有些期许又有些担忧地开口,“可以吗?说不定你真的是我的亲姐姐呢!”
然而面对着众人灼灼的视线,殷澜却是扯了下唇角,轻声说道:“抱歉。”
“什……么?”
众人愕然。
殷澜垂着眼皮,淡淡说道:“霍伯父,虽然我很同情霍小姐曾经的遭遇,也很能体谅您的爱女心切,但是我不是霍听澜,我没有项链,也不是海城人,我从小在帝都长大,您……应该是认错了。”
霍父着急道:“这些都不是问题!殷澜,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确实有些突然,这么多年没找到你是我们的失职……”
“霍伯父。”
殷澜打断他道,“不要再说没找到我这样的话了,现在还不能确定我就是霍听澜,您不要认错了。”
“你……”
万万没想到殷澜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霍父眉头紧皱,他还想再说什么,祁烨廷先一步开口道:“霍伯父,殷澜说的没错,事情还没有定论,认错了人就不好了。”
“祁总,你……”
霍父刚张开嘴,却看见祁烨廷冲着自己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他一愣,到底是闭上了嘴巴。
正好这时,QS集团医疗队的血液被及时送了过来,殷澜看着霍鸣野几人忙忙碌碌,好似和自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她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医院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有点儿不好闻,身侧也都是来来往往的病患或者家属。
在医院这种地方,每个角落都上演着不同的剧情,她一个人行走在光洁明亮的走廊里,就像是一个过客,观看着别人的喜怒哀乐。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墙上的窗户开着,微风从外面送进来,冲淡了不少消毒水的气味,连耳边的喧哗也被稀释了一半。
殷澜眯着眼睛看向天空中的太阳,耀眼的阳光充斥着整个视线,刺得人想流泪,她却像是被激起了逆反心理一样,光芒越是耀眼,她越是更执着地盯着看。
“长时间直视太阳,对眼睛不好。”
一道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殷澜下意识地转头,却因为刚刚盯过太阳,目光所到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影子。
不过即使是这样,她也凭借着声音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微风从两人的身边穿过,殷澜淡淡开口:“你来做什么?”
祁烨廷站在她身侧,丝毫没打算隐瞒:“有点担心,来看看你。”
“担心什么。”
殷澜莫名笑了一下,“有什么好担心的。”
“殷澜。”
祁烨廷正色道,“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殷澜下意识地想否认,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猛然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人,是祁烨廷啊。
对自己了如指掌的祁烨廷,又怎么会猜不出殷川等人对她的态度那么恶劣的原因?
咽下刚刚的话,殷澜抚了把头发,低声道:“我只是,有些乱……”
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掌突然落到了她的肩膀上,殷澜一怔,不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已经以强横的姿态将她的脑袋扣到了自己的胸膛处。
“干……干什么?”
殷澜挣扎了两下,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因为额头抵着他胸口的原因,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微微的震动:“别动。”
祁烨廷道,“之前在云城的时候,你把肩膀借给我,我也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好借好还,再借不难,现在就还回来吧。”
殷澜闻言不禁一怔。
云城……
四年前云城的疗养院,她见过了简韵,也见了祁烨廷的生母秦微漪,那个晚上在疗养院的花园里,她也是第一次知道秦微漪和祁烨廷父亲之间的纠葛,当时她大方地伸出胳膊,对祁烨廷说道:“如果实在难过,看在你今天帮我解围的份上,我可以勉强把肩膀借你一会儿。”
回忆呼啸而来,鼻腔中充斥着男人身上陌生却又熟悉的味道,殷澜眼眶莫名有些发酸。
她闭了闭眼,没再挣扎,静静地将头靠在男人的胸口处,心脏强有力的跳动一下又一下,一呼一吸间似乎也传进了她的血脉深处。
“祁烨廷。”
不知道过了多久,殷澜突然开口,“可能你也想不到,其实我小时候,非常渴望殷川他们的亲情。”
“我不明白,同样都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他对我和殷湾湾的态度却截然不同?我一直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因为在学校里,老师教我们,互帮互助,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只有你先对别人好,别人才会也对你好……”
“所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觉得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所以爸爸妈妈和妹妹才不喜欢我,但是我找不到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我以为是我不懂事,只能更加加倍地听他们的话,只要所有的事都按照他们说的做,满足他们的所有要求,那就一定是对他们好了吧?感受到我的好之后,他们也肯定会对我好……”
“可是没有,因为在他们眼中,别说‘家人’了,我连人都算不上,如果没有在三年级的时候遇到林老师,说不定我会永远陷在自我怀疑里,早就疯了也说不定。”
她笑了一声,“云臻哥哥告诉我,如果有人不喜欢你,我们不用费力地去讨他们的喜欢,因为有些人,他们并不认为你的好需要被回报,甚至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老师教得没问题,只是要看那些人值不值得我们付出。”
“我用了很长的时间,强迫自己不要再把殷川他们放在心上,后来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甚至松了一口气,我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不需要家人也能生活的很好。”
“可是现在,我的家人们,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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