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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南姝没想到会是如此场面。
瞧见她进来,徐同玥也微微吃惊,擦了眼泪站起身。
“南姝。”她又如此称呼她。
张南姝:“徐小姐,好久不见。”
她不问她怎么在这里,也不问她怎么哭了,只敷衍着客气了句“好久不见”。
那背对着张南姝的妇人也站起身。
她生了一张圆脸,腰身略微发福了几分,可白白净净、富态逼人,瞧着十分亲切和善。
她年纪不大,脸上没生皱纹,但也少了青春气。
“你是南姝?”妇人有点激动,“好些年不见,你长这么大了?你如今长得好像夫人啊!”
张南姝微愣:“我们见过?”
“您不记得了吗?那次……”妇人想拉张南姝的手。
孙牧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刚进门,门口当值的另一个小厮告诉他,张南姝来了,他阔步往里走。
“南姝,是有什么事吗?”孙牧问。
张南姝:“没事,我路过。听你提过的,你在五井胡同有套宅子,借给表姐母女住,就路过看看。”
“对啊,要不是含墨,我们母女无处可去了。”表姐笑道。
张南姝诧异看了眼孙牧:“你小名叫含墨?”
徐同玥擦了眼泪,一双眸水汪汪的:“南姝还不知道吧?他以前念书时候叫孙含墨。”
张南姝倏然想起了什么。
印象中,好像她叫嚷着要去“找含墨哥哥给我堆雪人儿”,应该是蛮小的时候,具体几岁不记得了。
她玩伴多,所有人都捧着她,包括她父母、兄长们。
儿时玩伴,半路因什么断了往来,张南姝也没多想过。
“……好了不提这个。”孙牧打岔,“南姝,你坐。”
他复又看向徐同玥,“你怎么了?”
“我来跟你说一声,米粒死了。”徐同玥说着,又哽咽。
孙牧:“你节哀。”
“我没办法开导自己,米粒陪伴了我五年。它突然这样去了,我心里特难受。”徐同玥又哭了。
她撇过脸,将眼泪拭去,半晌才说,“含墨,你能否把雪影送给我?”
“它是老猫了,己经十五岁,不适合送人。”孙牧道。
徐同玥:“那……我实在寻不到像米粒那样的猫了。你能否帮我留心?”
“好,我如果瞧见了,会派人通知你。”孙牧说,“出来有一会儿了吧?天色不早,早些回去,免得徐夫人担心。”
他送徐同玥出去。
张南姝收回视线。
她坐在那里,心里冷哼了声。
孙牧的表姐却一首想和张南姝说话。
“我听孙牧说,您是他的姨母表姐,您……”
“我离婚回来的。我叫方盈,您叫我盈盈就行了。”表姐说。
“盈盈姐。”张南姝顺势道。
两人寒暄几句,话题就聊开了。
方盈告诉张南姝:“我陪我前夫去英国留学的。他念书,我带着孩子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原本我们感情极好,后来他烦了。说孩子们打扰了他学习、我影响了他学业。
从他不耐烦开始,我就知道不对劲了。后来一问,果然是跟学校的女同学来往过密。”
张南姝:“那应该离婚。”
方盈:“我们出国的时候,公婆己经去世了,变卖了家产,他家的钱和我的陪嫁混到了一起。
钱都是他管着的,我也相信他。离婚时,他只打算分给我和孩子一成。
我们拖延了一段日子,他松口愿意给三成家产;又加上我平日持家,积攒了一点私房钱。这些钱,也是远远不够的。”
张南姝听了,大骂:“真是个王八犊子,男人都是这个死德行。”
方盈笑道:“含墨就不会,他很有良心的,这点南姝你放心。我走投无路,不知怎么办,发电报给含墨。
他叫我带着孩子回来,他提供住宿,以及两个孩子的学费。”
张南姝:“这点钱他还是拿得出的。”
她们俩说着话,孙牧回来了。
他对张南姝说:“在这里吃顿饭吧?”
似乎很想留她。
张南姝点头:“好。”
方盈笑起来:“我去安排。”
晚饭比较简单,和帅府的份例饭菜没法子比。
厨子的大菜做得很一般,家常小炒却很不错。
“……你妈是孙叔的继室?”张南姝突然问孙牧。
孙牧:“继室之后,第三任太太。”
“你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姊妹吗?”张南姝又问。
“我和老西是同胞亲兄弟。”孙牧道。
孙家老西是个风流纨绔子,与各色交际花往来,又写一手好文章。在文化界混了一点名气,就越发恣意潇洒。
总之,在孙家或张家这等门第看来,是很不成器的。
“你家很多事,我都不知道。”张南姝又道。
孙牧:“没关系,咱们一辈子很长,慢慢了解。遇到了,我就介绍给你;遇不到,就是不重要,没必要特意去知道。”
张南姝:“……”
两人在这边吃了饭回去。
汽车上,张南姝突然问孙牧:“你和徐同玥关系很好吗?”
“跟她大哥有来往。在念中学时候是最好朋友。后来我去了武备学堂,他去了国外念大学,就生疏了些。
她大哥俆鹤庭每次从国外寄信,或者电报,都是传到她那里,她再给我。”孙牧说。
张南姝:“青梅竹马啊?”
她自己的口吻,不自觉有点酸溜溜。
孙牧转过脸,认真看向她:“不算。同窗的妹妹,不算青梅竹马。”
“怎么不算?戏文里,这就是良配。”张南姝说。
“你和我,在戏文里怎么说?”
张南姝:“那就是另外一出戏:穷小子为了勾搭公主,抛弃糟糠妻,被斩首示众。”
她说着,便觉得这戏文一点也不美好。
她沉了脸。
“要是过日子也是戏文,就简单多了。”孙牧说。
又道,“公主,我很穷吗?”
“你们孙家上上下下拆了卖,也不过值那点钱。”张南姝说。
孙牧想了想:“和帅府相比,实在有些穷了。”
两人回了帅府,张南姝还是不太高兴。
她想叫孙牧离徐同玥远些,她很讨厌这个人,可孙牧自己也说了,他们两个人并没有很亲近。
张南姝不想无理取闹,只是很烦躁。
孙牧从身后揽住她的腰:“南姝,你是吃醋吗?”
张南姝听了这话,啼笑皆非。
自大的男人,恨不能全天下的女人都围绕着他转,为他拈酸吃醋的。
她仅仅是讨厌徐同玥。
“这是吃醋吗?”她转过身去,逼视孙牧的眼睛,“年轻未婚的姑娘,跑到你的私宅去哭,你要你太太怎么想?”
“以后不会,我己经吩咐佣人,也告诉了表姐,不会放她进去。”孙牧说。
张南姝:“算你识相。松开,我要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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