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浊站在那里许久,才慢慢走到那个女子面前道:“你走吧。”
女子呆呆看着他,面上迷雾翻滚,沉默不语。
古浊停了一回又道:“你我素未平生,你没必要跟我冒险。”
那女子冷冷道:“我没说要去。”
古浊掠过一丝苦涩,怅然若失道:“不错,你也没有必要去?”说罢,转身缓缓离开。
女子张嘴想喊,却没有出声,呆呆望着他的背影渐渐不见。
树上挂着昨夜残留的雨滴,瑟瑟的冷风吹过,枯黄的树叶片片飘落,天地间萧条的气氛冷清得连飞鸟都看不到,古浊心事重重,惆怅愁闷。
古浊竟自往前走着,心中凄苦,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一切在他眼中都也没有了色彩,灰暗死寂正是他目前心情的真实写照。
不知不觉古浊竟来到了方圆家门口,他家门口种植着许多花草,可惜都已经凋谢,败枝残叶,满地枯黄,挂了很多破破烂烂的蛛网。
萧风吹过,灰暗的蛛网在寒风中瑟瑟颤抖,光线透过蛛网形成斑斑驳驳的影子,让人目眩,感到一丝莫名奇妙的栗然。
房间里很暗,厚厚的窗帘把光线全都挡在外边,黑暗中的阴影显得狰狞骇人,古浊瞪大眼睛才看到沙发上坐着个黑影,屋子里弥漫着死亡的寂静和揪心的悲痛。
古浊在他对面坐下来,愣愣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对面黑影也逐渐清晰,钢铁般刚毅的脸庞却泛着悲伤的表情,双目红肿,那股沧然让人心酸。
过了好久,方圆终于开口道:“你来做什么?”一夜未见,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苍老,晦暗难听,仿佛过了几十年。
古浊看着方圆,眼泪也快流下来,仍自坚强道:“我路过来看看。”
方圆俄了一声,不再说话,眼神痴呆愣直,毫无生气,就像一个死人,古浊的泪水渐渐漫过眼眶,缓缓流下来,昔日意气风发的好友变成这种模样,谁见了都会伤心难过。
两个人这样坐了好久,方圆呆滞的眼睛突然转动,盯着古浊道:“我要报仇。”
古浊惊道:“你知道是谁干的?”
方圆眼神变得疯狂,道:“小美死之前去过一个地方,我知道一定是他们干的。”
古浊问道:“什么地方?”
方圆双目血红,咬牙道:“索非亚教堂。”
古浊急道:“这是怎么回事?去教堂也不可能遇害啊?你搞清楚没有?”
方圆痛苦道:“是我害死小美的,是我?”
古浊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圆缓缓道:“你知道黑暗教会么?”
古浊摇摇头,方圆道:“人类最早的宗教与犹太人有关,所以叫犹太教,现在的基督教、伊斯兰教等等都是从它分支出来,黑暗教会却是从基督教分离出来的,它信奉魔鬼,崇尚黑暗与邪恶,与基督教义向背而弛,他们教中有个传说,如果用一万活人献血祭祀魔王,他们的主—撒旦便会复活,到时他们便会占领大地,统治这个世界。”
古浊惊呼:“万鬼血祭。”
方圆接着道:“小美一定是被他们害了,那种死法与传说一模一样。”
古浊骇然,半晌道:“你又如何知道这些?”
方圆双目愣愣垂下泪来,嘶声道:“因为我就是他们的一员,连小美也是我介绍才入会的。”
古浊心里又酸又痛,再也分辨不出什么感觉,方圆又道:“我本来以为有我在,他们不敢动小美,哪知道他们竟然骗我-----------”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忽然仰天悲嘶:“我一定要为小美复仇,他们每个都要死。”声音凄惨悲凉,眼角呲裂,鲜血混合泪水流下来,形成道道血痕,看着说不出恐怖惊心。
古浊呆呆坐在那里,这两日各种匪夷所思之事接踵不断,悲伤、诡异、恐怖、骇人,所有种种几乎让他发疯。
方圆忽然全身颤抖,双手抱头痛苦道:“又来了”,眼睛慢慢浮起一丝妖异血光,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野兽的喘息。
喘息声越来越大,在这空荡的房间里飘飘荡荡,古浊头皮一阵发麻,方圆双眸变得血红如涂,一张脸开始扭曲变形,突然站起身来往厨房跑去,一路家具东倒西歪。
古浊忍不住跟过去一看,却吓傻了眼。
方圆正拿着一个血袋咕嘟咕嘟牛饮,猩红的鲜血慢慢留下来,即使在这黑暗中也是怵目惊心。
古浊身体无力的靠着门框滑了下来,惊骇的望着方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熟悉的人影突然变得陌生而恐怖起来。
方圆将满袋鲜血喝下,喘息声才渐渐消失,他没有回头,舔舔嘴唇,干涩道:“你都看到了。”
古浊鼓足勇气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圆大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加入黑暗教会,就因为我害怕,害怕人们知道这一切,害怕被人鄙视嘲笑甚至恐慌的目光,我需要一个庇护。”
古浊怒道:“就因为这样,你才害死小美。”
方圆紧握双拳道:“所以我要报复,我要杀了他们。”
古浊道:“你是一个笨蛋,小美的死你要负责。”
方圆嘶吼道:“我是笨蛋,若不是我她就不会死,今晚报不了仇我就去陪她。”
房间内忽然寂静无比,古浊是震惊方圆的死意,方圆却是没有话再说,该说得都已说了,不该说得也说了,他在世间也许并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平静,不堪忍受的平静,最后还是古浊打破僵局,道:“我陪你去。”
方圆木然道:“不用,你没必要跟我冒险。”
“冒险”古浊苦笑两声,这句话和自己数小时前说的话如出一辙,没有丝毫改变,甚至出发点都一样,只不过自己是非去不可,而她却没有陪自己来。
古浊淡淡道:“我已经决定了。”
等待是一种很枯燥无聊的东西,虽然有些事情必须等待,可是很多人都不愿意等待,方圆就是其中之一,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刻也不肯停下,像先前古浊盼望太阳出来一样盼望太阳下山。
古浊到是平静异常,冷冷道:“这或许是我们最后的几个小时,你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么?”
方圆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古浊,后者却坦然自若,闭上眼睛理都不理。
人们常说快乐时间总是短暂,其实不是,是快乐的时间过得太快,而伤心的日子总是难熬,是应为它过得太慢,这个白天对方圆来说,恐怕是世上最难熬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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