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电梯井走出来的时候,沈南意就注意到了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打电话的张曼。
不过,七年多后的张曼跟记忆中的那个母亲相差挺大的,胖了估计二十斤不止,发型什么的都变了。
不仅如此,浑身上下都是一身逼人的贵妇打扮。
沈南意怕自己认错,所以,径直走向了前台,想问一下前台,张曼在哪。
“南意!”
结果,她走到前台,还没开口问,身后就传来一声似熟悉又陌生的隐隐含着兴奋和激动的女声。
是的,声音兴奋又激动,却分明不像一个母亲在叫一个七年多不曾见过的女儿。
沈南意禁不住,眉心一蹙,不等她回头,张曼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看着她激动的一把去握住了她的手,“南意,我是妈妈呀,你不认识妈妈了吗?”
看着眼前这个和记忆中大相径庭的母亲,沈南意竟然忍不住,鼻子狠狠一酸,再次湿了眼眶。
刚刚在陆温年的办公室,想哭是因为感动,可现在,却是真的难过。
七年多呀!
七年多,她和湉湉的亲生母亲,抛下她们不闻不问,更不管她们的死活,自己却过的这么有富足充盈。
如果,她抛下她们,是有苦衷,是不想她们姐妹跟着她受苦,她还可以接受,理解。
可不是!
“南意,你怎么啦,是不是看到妈妈太高兴了,啊?”看着沈南意红了的眼眶,张曼一下子高兴的不行,眉梢眼底,全是喜悦。
沈南意闭了闭眼,将眼底的涩意尽数逼退,尔后将自己的手从张曼的手里抽出来,努力保持平静地道,“张女士,不介意的话,我们去对面的咖啡馆坐下来聊。”
“好好好!只要你不怪妈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曼忙不迭的连连点头,甚至是没有注意,沈南意不是叫她“妈妈”,而是叫的“张女士”。
沈南意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南意,你等等妈妈。”张曼叫着,赶紧跟上去。
公司大厦的斜对面是一家不错的咖啡馆,这会儿正要快下班的时间,咖啡馆里几乎没有什么人。
沈南意进去,店员一眼就认出她来,不禁暗暗惊艳。
照片上的沈南意真的是美惨了,可没想到,今天一身再简单不过的职业套装的沈南意也会这么美,气质这么好,完全不输晚宴上的打扮,是两种味道截然不同的美。
短暂的惊艳之后,店员回过神来,并没有去打扰她,只是礼貌地接待,问她要喝什么。
“两杯拿铁。”沈南意随口道。
扫码付款后,她就走到了咖啡馆最里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张曼一路跟过来,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笑嘻嘻满脸讨好的想要去握她的手,却被沈南意避开。
“南意,看到妈妈,你不高兴吗?”张曼的手僵在桌子上,看着沈南意努力笑着问。
沈南意看着她,面无表情,一双泛着微微红意的眸子淡漠至极,冷冷开口道,“我早就没有妈妈了,张女士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
“南意,”看着沈南意,适时的,张曼脸上露出愧疚与自责来,“当年妈妈离开你们,也是因为你爸爸忽然走了,我一时接受不了,只想换个地方生活,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你们,真的。”
“你看,你看妈妈现在不是回来了嘛,你可不能不认妈妈,不要妈妈呀!”说着,张曼硬是红了眼眶,眼底挤出几丝泪来。
她抬手掩鼻,自顾自地低低哭泣几下,继续说,“你不知道,这七年多,妈妈有多想你和湉湉,每天都想着回来找你们,陪着你们,可是妈妈情况不允许呀,你叔叔和你弟弟都离不开妈妈。”
“这不,”张曼说着,又试图去握沈南意的手,沈南意却又一次避开了。
冷冷地,沈南意淡淡睨着她,就听她继续说道,“这不妈妈废了好大的劲,才说服了你叔叔让妈妈回来。他现在也答应了,答应了妈妈把你和湉湉都带在身边,从此以后,我们一家五口一起生活。”
一家五口!
“呵——”
低低的,沈南意笑了,问张曼,“你是看到了媒体的那些报导,以为我成为了陆温年的女人,很快会嫁进陆家,所以才会回来找我的,想着攀上陆家这颗大树,好好风光发达一把吧?”
心思被沈南意这么轻而易举的戳穿,张曼脸上的笑容不由的僵了僵,又随即否认,“南意,你怎么能这么想妈妈呢?你和湉湉可是妈妈十月怀胎,从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妈妈心里一直都记挂着你们,早就想回来找你们了,这次在媒体上看到你,只是一次巧合而已。“
“告诉你吧,你们的如意算盘都打错了。”
看着张曼,沈南意的神色愈发冷漠,“媒体报导根本就不是真的,我和我老板陆温年,不过就是在演戏,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更不可能娶我。”
“南意,你”张曼当即懵了,“你在说什么呀?妈妈怎么听不明白。”
沈南意不管张曼是什么反应,又继续道,“湉湉出了车祸,重伤昏迷躺要医院里一年多了,奶奶也死了,我为了给湉湉治疗,从我老板那儿拿到钱,所以跟我老板签了协议,答应和他一起演戏,在陆老爷子和大家面前演她的女朋友,但他喜欢的,根本就不是我,而且除了湉湉的医疗费用,她多一分的钱也不会给我。”
“你你说的是真的?”张曼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陆温年为什么要拉着你演戏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张曼的反应,沈南意不禁低低一声嗤笑,说,“因为陆老爷子身体不好,逼我老板结婚,但我老板喜欢的女人,陆老爷子又不喜欢,所以,我老板就用了这一招来蒙骗陆老爷子。”
正好这时,店员端着两杯拿铁过来,张曼没察觉,沉静在巨大的失望里,喃喃说,“我不信,南意,你骗妈妈的,是不是?”
沈南意淡淡睨着张曼,没说话,直到店员将两杯拿铁放下,她道谢,看着店员又转身走远后,她才又笑了笑说,“协议的事情,只有我和我老板两个人知道,你是第三个,如果你传出去了,我老板肯定不会放过你。”
“我不信。”张曼也看着沈南意,贼精明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遍,坚定摇头,“我不信你和陆温年是在演戏,你长的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又这么能干,哪个男人看了不喜欢,我不相信陆温年对你没感觉。”
“呵!”沈南意看着张曼,又笑了。
本性终于暴露了。
“所以,你这个时候回来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她轻轻问,对张曼这个母亲唯一的一点儿念想跟血缘亲情,也被消耗殆尽。
“南意,我是你妈妈,我回来找你能为了什么?”张曼反应过来,又摆出一张苦情脸道。
“信不信,随你。”沈南意半句废话也不想再跟张曼说,直接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又说,“反正,我和陆温年,不可能结婚,你们也不可能从陆温年的身上捞到任何的好处。”
话落,她提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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