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省,永安郡。
此刻,永安郡已经是一片破败,到处都有新立的坟头。
有坟的都还算是少数,更多的是露尸荒野、腐烂在路边的残躯。
苏省作为兵灾最为严重的省份之一,有些钱财的已经往北方逃去,无力逃跑的有被裹挟成为反军,也有成为他人刀下亡魂的。
烽火连三月,苏省的战乱已经持续了两年半,到现在苏省已经变成了一幅地狱绘图。
易子相食,路售人肉,更是司空见惯。
或许有些人昨日还买了白肉来吃,次日就被摆上案板。
更为恐怖的是,战乱的土壤成了滋生邪神教派的沃土。
仅仅是永安郡、兰陵郡等五六个郡县里,就活跃着血神军还有幽腐军等几个恐怖神祇的教派。
永安郡城外有两股人马正在火拼。
一群上百个身穿破烂布甲,手中拿着农具绑着木棍成为兵器的“士兵”,在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男人带领下奋起反击。
而他们的对面是一群裸露着上半身,浑身充斥着精壮肌肉,头顶绑着红布的光头大汉。
这群光头大汉手中的兵器就颇为精良,只是显得十分怪异,大多都拿着比他们身躯还要夸张的武器,像斧头,像刀剑,像镰刀,无一例外的都是沾满了血腥。
“骨献骨座,血祭血神!”
为首的壮汉散发出一股疯狂且野蛮的气息,他手中拿着一把足足两人高的巨型斧头,斧头前端挂着一个头颅。
随着一声嘶吼,他的眼睛迅速染上血光,那本就夸张的肌肉更是爆炸般的疯长,最后变成一个一丈高的狰狞巨人。
“骨献骨座,血祭血神!”
他身后的那群壮汉跟着嘶吼,身躯也出现不同程度的异化,有的又长出了一对手臂,有的干脆将自己的四肢化作锋利的兵器。
变化还没有完全结束,这群几乎变成怪物的壮汉已经开始冲锋,他们口中高喊着血神的名号,一副狂热且悍不畏死的模样。
身穿道袍的中年男人见到这幅场面,不禁眉头皱起,看了看身后那群本是流民的群众,暗自叹息一声,手中法印变换:“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金光护卫,速现身形!”
金光以那个道袍中年人为中心开始扩散,将他身后所有流民都覆盖其中。
一位位金甲天兵虚影落到那群流民的身上,那群流民纷纷觉得身上充满了力量,手中的兵器也更加锋利。
“道长神威!”有了天兵的加持,那群流民顿时信心大增,竟然开始了反冲锋。
可惜,有了天兵加持的流民,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厉害,只是力气大了些,速度快了点,防御力增加了点。
对面那群狰狞的怪兽仍然能够轻易撕碎了他们。
顿时满天血雾,残肢断臂四处纷飞。
为首的那个壮汉每一挥斧头,都能将其中一人斩成两段,随后便狞笑着举起尸体。
狂吼一声,手掌用力碾碎,任由血液瀑染全身,之后更是斩下对方的头骨在战场中央高举过头顶跪在地上。
“骨献骨座,血祭血神!”
狂热的向信奉的血神乞求恩赐,血光闪烁之后,他身上本就不多的伤痕立刻痊愈,身躯的异化程度再次加剧。
身穿道袍的中年人,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看见那为首的壮汉如此行事,不禁喃喃自语道:“血神恩赐,竟然如此轻易降世,难道天道崩坏以至如此地步了吗?”
话虽如此,他仍然提起手中法剑,冲向那个壮汉。
道人速度之快,冠绝战场。
并非是靠着身法,更像是按照特定的方位在瞬移。
他每次出剑,金色的剑芒都会将壮汉身上的血肉削下来一大块。
壮汉一声怒吼,这些伤口并不会给他带来实质性的威胁,反而让他的战意更加汹涌澎湃,也更能让他取悦口中的血神。
道人一边出剑,一边不时扔出一道道符箓,有的从上空引下一道天雷,有的喷出真火,有的以金光化作拳掌。
这些伤害明显更为严重,壮汉一时也招架不住,但速度偏偏不如对方,于是将目标锁定那些流民身上。
手中巨斧一旋,便有一人被一分为二,随手抓起残肢,咕噜咕噜便融进自己身躯,之后便是斩下对方头骨高高举起。
“骨献骨座,血祭血神!”
血芒闪过,道人好不容易造成的伤害,顿时消失不见壮汉躯体,更加狰狞壮硕,异化的程度更高,手中的斧头更为恐怖。
道人长叹一声,血神信徒都是战斗的疯子,在战斗中就如同一台永动机一般,不知疲倦,同时也不惧伤害,还能越打越强。
心中忍不住对那种能力有些羡慕,不知不觉道人眼底也有一丝血光闪过。
壮汉仿佛发现了这点异常,狞笑着怒口说道:“信奉血神,只需要毫无顾忌的享受战争,你就能变得更强!”
道人听着这话,心里一阵恍惚,是啊,道门修行又慢,还有诸多忌讳,不能随心所欲。
不如修炼血神道,虽然是旁门左道,可是实力提升快,血神的眷顾又时时都在
道人眼中的血光越来越浓郁,那些流民惊恐的发现自己身上加持的天兵之力渐渐的在减弱,甚至消失不见。
他们所以希望的那个道士,背后突然长出两个肉瘤,时不时的搏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其中生长出来。
流民们恐惧了,想逃了可是那群已经杀红眼的血神信徒如何能同意,口中高喊着“骨献骨座,血祭血神!”,将这些只想活命的流民献祭给血神获得眷顾。
就在道人眼里最后一丝清明也要消失的时候,一道悠闲唱喝声从路的尽头传来:“卖棺材咯~卖上等的棺材咯~”
这声音让道人神智回转,手中法剑舞了个剑花将背后两个肉瘤斩下,口中溢出鲜血,额头渗出冷汗,但道人却把目光投向远处。
就连为首的壮汉也停下手中的巨斧,直愣愣地转了过去,看着远方。
只见两匹纸扎的马拉着一辆板车,板车上,半躺着一个身穿破旧道袍的年轻人,发出那声吆喝的正是他,前方是一个俊俏的女子为他驾车。
板车后面,一头头驴子吭哧地拉着一口又一口漆黑棺材,时不时打个响响鼻,驴子眼中流露出人性化的惊恐与悲哀。
漆黑的棺材顶端,写着一个暗红的大字——
“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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