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对东关正香的所说的也是他对自己的内心独白,从瑶山出来恢复记忆后,他的人生便确认了新的目标。
“沈公子,官军们要检查马车。”马车外,项皓的声音传来。
沈烨眉头微皱,就在半个时辰以前,他们已经进入了夷州城边界转向西方潞州,在那里他们已经接受了一次检查,且因为他们一行中有若樊带的人,再加上沈烨交给苏冘的若家信物,官军们并没有过多搜查,怎么进了夷州城范围内,搜查反而更严了?
官道上的临时关卡处,一个小校正倚在树边眉头紧锁,心中在暗暗盘算着一些事情。
“头,那边让你过去看看。”一个士兵悄悄靠了过来。
小校愣了一下,看着不远处官道上的马车,心头一跳,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我们暴露了?”
“不是,是那队马车的人有些问题。”
小校心头火起,他忍着怒气低声呵斥道:“你们想找死吗?!真把自己当成官军了?这个时候还妄加事端,生怕我们不会出事吗?”
士兵脸色有些凝重,他看了看四周,凑到了小校耳边。
看着手下如此郑重的模样,小校不禁有些好奇,待听完他说的话后,小校的脸色骤然一变。
“你可否看错?”
“小的就怕看错了,所以请您再去看看,当日您离得较近,对他的面容应该比小的清楚,而且如果此人真是那位,那轿子里的人会不会就是”
小校倒吸了一口气,他握紧了腰间佩剑,沉声道:“跟我来。”
马车正前方,苏冘正在对拦路的官军出示若家的令牌,突然他感觉到一股冷意从侧面袭来。
苏冘回首一看,一个东大营军官打扮的人正领着一个小兵向着这里走来,而那股冷意立马消散。
“阁下的身份是?”
此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让苏冘熟悉的口音,让苏冘有些警惕,可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苏冘回道:“我等是若家的人,欲往潞州办事。”
小校已经从手下那里得到了一些情报,他故作疑惑道:“既是若家的人办事,东江城的人为何会在其中?”
苏冘没有多想,回道:“我们是在路上遇见了若樊的人,若城主便派了一队人护送我们回来,这是若家主给我们的令牌。”
小校微微一惊,东江城城主也是若家的人?他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多说什么,不然必然会穿帮。
小校接过令牌,随意看了一下便将令牌递了回去,他指着身后的轿子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人?”
“轿中是若家的贵客。”
“我们要查一下。”
苏冘蹙眉道:“我们已经出示了凭证,为何要查到底?”
小校的脸沉了下来:“战事刚刚停歇,以防流寇叛兵继续作乱,我们当然要查清所有可疑人员。”
“这”
其实让官兵们看到沈烨和东关正香也没什么事,谁也不会把沈烨和太子联想到一起,而这些从来没有踏足过圣山的官兵自然也不会认出东关正香的身份,可是因为这个熟悉的口音,苏冘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丝不安,所以他下意识地不想让沈烨露面。
“哼。”小校看到苏冘为难的样子,故作沉稳地对身后兵士命令道:“速派人去往东大营和夷州城,核实这队人马的身份。”
兵士暗中翻了个白眼,自己这些人都是伪装的,糊弄一下别人还成,去了东大营和夷州城还不是有去无回?不过他也清楚小校是在众人面前演戏,所以他便心领神会地应道:“喏!”
“我看这就不必了,我等路程较急,若要等你的人返回再动身,恐怕时间会来不及。”
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向那处看去,东关正香和沈烨一前一后从轿中走了下来。
“果然是他!”小校目光微缩,身体骤然绷紧,为了怕惹人怀疑,他在确定完沈烨身份后立刻将目光转向了这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心中不免有些好奇,此人又是谁?
杀意!
苏冘就在小校身边,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小校身上转瞬即逝的杀意,他对着项皓使了下眼色后,自己驾马拦在了沈烨和小校中间。
“官爷,我们能否上路?”
小校沉思了一会儿,缓缓道:“你们要赶时间,我们要执行军令,我看这样,为了安全起见,不如我亲自带人护卫诸位走一段路,然后等东大营和夷州城回馈的消息,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所谓的护卫其实就是监视,但沈烨和东关正香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毕竟夷州现在还很乱,官军们谨慎一些也是正常,再者说多一些官军保护也能让他们更加安全,于是沈烨便同意了小校的要求:“那有劳诸位了。”
小校的脸上漾起了一丝笑容。
在苏冘的建议下,小校带了十几个人被安排在了车队的最后面,而小校的理由本就是监视众人,所以对这个提议也无法提出反对,众人便继续向着西方前进。
“殿下,情况有些不对。”
沈烨此时已经出了车轿,听见苏冘的话,沈烨凝神问道:“出了什么事?”
苏冘沉声道:“这些官军可能有些不对。”
“可能?”
苏冘低声道:“殿下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在这之前接受的那次审查,有着多于这里一倍的官军,他们看见我们的身份后,并没有要求检查马车,而这里的人却执着要见你。”
“要见我?”沈烨目光一闪,听出了苏冘的话中之意。
“不错,那位小校看到殿下之时,身上立刻散发了杀意,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我察觉到了。”
沈烨攥着缰绳的手微微一紧,他眯着眼睛道:“这些人是冒充的?”
苏冘回想着自己和那位小校交接令牌时触碰到的那只手,沉声道:“他的手满是茧子,是长年使用兵器才能留下的痕迹,再加上他那控制自如的杀意,应当是军中之人。”
军中之人,还是冒充的兵士,并且对沈烨抱有杀意。
那么这些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沈烨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原来是九曲的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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