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知道宇文扈所说的那位老人指的是当今圣上的兄长,镇守在帝国东部的独孤靖。
沈烨疑惑道:“独孤靖应该是我的伯父,我为何要连他都要提防?”
宇文扈呆了一下,没想到太子竟然问了一个这么白痴的问题,这些东西大家都是心里明镜,从来没有向外说过,也没有人向沈烨这么直白地问过。
宇文扈看沈烨并不像伪装的样子,心中暗道:“难道太子殿下在深宫里的时候,圣上和帝师并没有教过他?”
让宇文扈这么一个粗人给太子讲阴谋的东西,宇文扈实在是不适应,况且他知道如果此事被有心人利用,或者引起太子的反感,说不定以后还要给他扣上一个离间皇族的罪名。
宇文扈抓耳挠腮了一会儿,委婉道:“殿下,圣上只有您一个子嗣,如果您不在了,您觉得谁会受益?”
“为了皇位吗?”沈烨心中有些凉意,自己身处困境时,连自己的血亲都不能相信吗?
似乎怕太子不重视自己的话,宇文扈决定将自己掌握的情报说出来。
“靖王那个老狐狸,年轻的时候就心高气傲,不说他一直从心底里看不起圣上,就连对先帝他都不太恭敬,先帝驾崩之后,靖王对于圣上的命令也一直都是阳奉阴违。”
“嗯?”
“圣上登基两年后,和帝师推行了裁军的政策,要求四大营除了北大营外其余三营都要将军队人数削至十万以下,可我得到的消息是,独孤靖非但没有裁军,反而还招纳了不少东夷壮士,交给了夷州若家,哼,谁都知道若家和独孤家的关系,要不是他姓独孤,本将早就带着铁骑踏平他的军营了。”
沈烨从宇文扈的言语中听出了他对独孤靖的不满,而且夷州若家?沈烨又一次听到了这个家族,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特别的女孩。
“殿下,如果您不想隐瞒身份,我现在就将您带到我的大帐去,有北府铁骑在此镇守,您无需担心,您只需要好好修养,待您伤好,我们就护送您回到帝都。”宇文扈打断了沈烨的思绪。
沈烨摇摇头,他还有事情要处理,而且出于一些原因,他并不想回到帝都,他问道:“我们现在在哪?”
“我们现在驻扎在潞州和夷州的边境官道上。”
沈烨蹙眉道:“九曲的人?”
“那支曹家庄的骑兵已经被我们......”
“我说的是九曲的大部队,按理说他们现在已经来到了这附近。”
宇文扈知道太子殿下之前一直隐藏在九曲的队伍中,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对方的事情,想到这里,他心底里有些敬佩太子的胆略,宇文扈如实道:“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沈烨皱眉道:“什么意思?”
宇文扈解释道:“他们决定改道,这支先头部队应该是他们的弃子,为的就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他们的真正路线横穿两州之间的莫塔格沙漠,直接进入夷州山林。”
沈烨急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何不去追?”
宇文扈叹道:“殿下有所不知,我们后知后觉,这里又距离沙漠太远,无论是时间,还是路程都已是来不及了,更何况我们北府的战马并不支持我们长途跋涉。”
沈烨的脑海中想到了宋诚,想到了柳清瑶,他强撑着坐了起来,看着宇文扈认真道:“那些世家的人,甚至柳家和昌家的家主还在里面!”
宇文扈摊了摊手,他奇道:“他们的死活与我有何关系,只要殿下安全就好。”
“你?!”沈烨气道,而后他的目光移到了宇文扈腰间的阳州双刃,一丝不妙的预感在沈烨心头升起,他颤声问道:“这两把兵刃你是从哪里来的?”
宇文扈低头看去,了然道:“啊,这是一个来自阳州军的人的兵器,叫做阳州双刃,怎么,殿下对这个感兴趣?”
沈烨道:“他人呢?”
宇文扈看着沈烨焦急的神色,诧异道:“他在曹家庄被我军所伏,殿下认识他?”
听闻苏冘无事,沈烨松了口气,他说道:“快放了他,他是我的人。”
“他是殿下的人?”宇文扈讶然,随后心中恍然:“怪不得他不肯交代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原来是为了保护太子,那他所说要在俘虏中指认世家的人也是为了找出太子了?”
“太子稍安勿躁,我马上叫人将他带过来。”
沈烨点了点头,看着宇文扈离去后,打量起了四周的环境,这里貌似是专门放置伤员的地方,周围摆放的都是些药材。
叮。
沈烨不小心碰倒了自己身边的一个陶瓷小瓶,他将此瓶放正,突然目光一凝。
......
宇文扈走出营帐向着俘虏的方向走去,突然发现营中兵士有些忙乱,宇文扈脸色直接沉了下来,他低声喝道:“都乱跑什么?!”
周围人一看自家将军到此,纷纷行礼:“参见将军。”
宇文扈直接叫住一人,吩咐道:“去,那个阳州的人给我带过来!”
士兵们对视一眼,那人道:“大人,卑职等人正要禀告此事,那个阳州的人跑了。”
“跑了?”宇文扈瞪大了眼睛。
......
“跑了?”
宇文扈满脸羞红,他刚不久在太子面前保证过这里如何安全,然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沈烨道:“童然呢?”
“童然是谁?”
“他是杨家的人,是我的一个恩人。”
宇文扈脸色更加难看:“殿下所说的童然是不是穿着管家衣服的中年人?”
“没错。”
“他也跑了。”宇文扈跪下请罪道:“卑职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沈烨奇怪道:“军中森严,他们是怎么跑的?”
宇文扈咬牙道:“是百家主的一个胖子拿着百家主的令牌,强行将他们带走,走的时候还打伤了我的人。”
“胖子?”沈烨叹了口气,果然如此。
沈烨将宇文扈扶起,对宇文扈问道:“将军营中所用药材可来自庐州沈家?”
宇文扈呆道:“不曾用过沈家药材,而且我也从未听过庐州沈家还经营药材生意。”
沈烨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瓶,玉瓶上刻着一个红色的“沈”字,沈烨道:“这是在我昏迷时放在我身边的,应该也是你口中所说那个胖子的手笔。”
宇文扈吃惊道:“那胖子来过这里?!”
“他是沈颂。”
“沈颂?”宇文扈发出一声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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