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江烈最后这句话并非询问,而是强制要求,说得更准确些,就是威胁。对于新晃而言,不答应就得死,像他这般胆小如鼠之辈,自然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我我愿意。”于新晃颤声道,“下官任凭江大帅驱使。”
江烈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所以说,你为什么不向上禀报你们晋山县的妖患?”
于新晃嗫嚅道:“下官不敢向上禀报啊。下官治理的晋山县突然间冒出这么多妖精,是下官治理不周,倘若向上禀报了,下官肯定得被革职。下官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三十余口人,我的仕途一断,没了俸禄,我全家老小还怎么活啊。”
江烈问道:“你就没有想过,你纵容这些虎精在此为非作歹,不仅你全家老小没法活,全县的男女老少都没法活?”
“下官下官是寻思着,那群虎精虽是妖精,但能幻化人形,也会说人话,也能晓得人情世故。只要我们不去招惹它们,它们就不会太为难我们的。通常情况下,它们要劫掠肉食,只要乖乖交给它们,它们也不会轻易伤人性命。而且只要只要它们在晋山这一带玩腻了,它们自然就会离开。”于新晃说着说着又低下了头。
江烈仰天大笑道:“新鲜,新鲜得紧呐!我从未听过如此新鲜的说法!玩腻了,就自然会离开?离开了,去哪儿?去别的地方为非作歹,让别的地方也变得像晋山县这样,变得毫无生气吗?于大人,你非常有想象力啊,你说你有如此丰富的想象力,哪里需要担心断送了仕途啊?凭借你如此丰富的想象力,你就写本,拿去卖,定能大卖,你就名声大噪,你的书红遍天下,你在挥毫泼墨之间,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啊!”
于新晃将脑袋埋进了怀中:“江大帅,您可真爱说笑”
江烈高举起茶杯,仰着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笑道:“我爱说笑?爱说笑的是你!亏你说得出如此可笑的言论,你身为一个县令,好歹也得是经过重重考试方才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你竟然不能秉持以人为本的理念,你说你的那些书都读到哪儿去了!”
“下官知错,下官知错!”于新晃踉跄地跪倒在地,“请江大帅吩咐,下官愿效犬马之劳!”
江烈拽着于新晃的领口,将其一把拎起:“男子汉大丈夫,你好没骨气啊!不晓得男儿膝下有黄金吗?一个大老爷们,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要跪我。我不需要你为我效什么犬马之劳,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你们这儿拥有最高兵权的军官给我召来。”
“下官遵命!”于新晃站起身来,朗声道,“来人呐,去把金大人请过来!”
“严掌门,晋山派跟虎精交过手,那些虎精具体有些什么本事?”江烈坐回位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严森应道:“那些虎精有人形,在人形的状态下,他们都是赤手空拳,没有任何兵刃,也没有任何武学招式,但就是极其凶猛,令人难以招架。它们变成原形的时候,就是吃人的猛虎,一声虎啸,就能吓破人的胆儿。它们一旦张牙舞爪地向人扑去,就是一声哀嚎,一片血泊。”
江烈又问道:“那有没有虎精死在晋山派的手中?”
“有。”严森情不自禁地淌出了几滴热泪,“我晋山派弟子还是有杀几只虎精的,都是在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用尽浑身最后的力气或用刀,或用剑,刺向虎精的要害”
“那也就是说,那些虎精固然神通广大,但也并非刀枪不入。”江烈看向于新晃,“所以,我们完全是可以剿灭这群虎精的,于大人的不作为完全是没有必要。”
于新晃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附和道:“是,江大帅教训的是。”
片刻之后,一个身材高挑、双腿修长的俊脸大汉身着官服走进了客厅,毕恭毕敬地拱手道:“晋山督军金富亮参见于县令!”
“你就是晋山县拥有最高兵权的督军?”江烈坐在原位上,翘着二郎腿问道。
“正是。”金富亮点了点头,见江烈一身戎装,披盔戴甲的,面容陌生,而且语气傲慢,不知他是何身份,便问道,“敢问阁下是?”
江烈起身亮出了腰牌,搬出了那套倒背如流的自报家门的说辞:“我乃神狮军团皇家狮炎军大帅江烈。”
金富亮瞪大了双眼:“原来阁下便是威震天下的江将军!”
“是大帅,不是将军,你是不是耳朵有毛病?”段彪厉声喝道。
“段校尉,不得无礼!”江烈白了段彪一眼,又转向金富亮,微笑道,“金督军,请坐。咱废话少说,我让于大人请你过来,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就是想要跟本地的驻军合作。我带了狮炎军的一个骑兵爪过来,就驻扎了南城门外,已经跟现在晋山的所有晋山派弟子联合组成了讨虎联军,预备联合讨伐占山为王、祸害晋山百姓的虎精,我希望金督军能够率领全县的所有官兵加入我们这个讨虎联军。”
金富亮蹙起了眉头:“这”
“金督军,我有言在先,我不是在请求你,我是在命令你,你可以考虑一下,但最终结果,你只能是接受我的命令,率部成为我们讨虎联军的一份子,不能拒绝。”江烈起身正色道。
金富亮咽了口唾沫,正色道:“江大帅,阁下虽贵为神狮军团的大帅,位高权重,兵多将勇,但卑职是晋山县督军,隶属于神狮东北总兵麾下,而非隶属于神狮军团。军令如山,但江大帅并没有向卑职发号施令的资格,卑职没有任何理由听从阁下的调遣。除非江大帅有兵部的军令让卑职过目,否则卑职无法从命。咱都是武将,都是带兵之将,应该是能够相互理解的。江大帅,倘若象湄国的皇帝要调遣你麾下的军队,你有理由答应吗?”
“金督军,你跟于大人怕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吧?你们都是一样,老实听话,而且能说会道。”江烈走到金富亮跟前,面露杀色,“我江烈来此只为讨伐虎精!不为名,不为利,不为军功,不为赏赐,我只为解决掉这群虎精,让晋山百姓能够过上和谐安定的日子!朝廷为何让你做这个督军,为何给你兵权?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咱当兵的人,手握兵权,就是要惩恶扬善,就是该降妖除魔,就是要用手中的兵器杀尽不和谐的因素,杀出一个太平盛世!”
见金富亮的眼神飘忽不定起来,江烈续道:“如今,晋山让虎精占了,晋山县可谓生灵涂炭,百姓们过的是人过的日子吗?大街上看得到一个人影吗?你身为晋山县督军,竟然不为所动,竟然不想着带兵剿灭虎精!朝廷给你封的督军之职是空头衔吗?你麾下的大兵小将们都是吃干饭的吗?你腰间佩带的这柄宝刀是用来杀猪的吗?”
金富亮颤颤巍巍地注视着江烈,颤声道:“江大帅言之凿凿,所言不虚,卑职钦佩至极。卑职已经被江大帅说服了,但是这回要动用全县的兵马,声势浩大,卑职还得向总兵请示一下。”
江烈摆了摆手,放平了音调:“请示啥啊?等你请示完,只怕整个晋山县都被虎精给屠城了。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加入我们讨虎联军,听候我的差遣。你自己好好算算,这笔买卖肯定划算,亏不了。那群虎精,你不去招惹它们,它们也得来招惹你,你不灭它,它就得灭你。讨伐虎精的战役,赢了,是大伙儿的功劳,肯定光宗耀祖。要是输了,是我江烈一个人的锅,有锅就是我背,所以除我以外,咱讨虎联军的所有人,都不会亏。即便牺牲了,那都是个烈士,那都得青史留名。”
金富亮登时斗志昂扬:“江大帅,从此开始,卑职与全晋山的官兵就都属于讨虎联军了!需要我们做什么,江大帅,你就尽管下命令吧!全晋山的将士们任凭驱使,绝无二心!”
江烈欣慰地笑道:“需要你们做什么,不是这会儿能下达出命令的。还请金督军随我等去南城门外的我军驻地走一遭,咱讨虎联军的首脑需要一起开个会好好讨论一下任务分配与作战方案。”
“卑职遵命!”金富亮行了一军礼,问道,“敢问大帅,咱何时动身?”
“此时动身!”江烈说着便招呼着段彪和严森准备离开。
“江大帅!”于新晃眨巴几下眼睛,问道,“下官还有什么能做的事情吗?”
江烈点了点头,应道:“有,当然有。你得张罗着给全县的百姓们送米送面送粮食,送各种日用品,不要送钱,街上没一家店有开门的,这会儿有再多钱也没用。你身为晋山县的县令,这是你分内的事,尽早落实吧。也别一视同仁,谁家缺粮,谁家缺油,谁家有富余的,你心里应该都有数,看着办吧。”
于是江烈一行四人离开于府,骑上自己的坐骑向南奔去。金富亮也骑着自己的坐骑,并带着一队卫兵,紧跟其后。
一路无话,且说这一行人到达了驻地,便径直来到了狮炎军的临时总部。
阮雷握着笔,正在晋山县地图上圈圈画画,见江烈回来,便连忙起身行了军礼。
江烈招呼着严森和金富亮坐下,并介绍道:“这位是神狮军团皇家狮炎军甲禁军总将兼狮炎军总部参军阮雷。这位是晋山县督军金富亮。”
笔趣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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