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245年12月中,李重山率大军抵达开封府,东京城内粮草堆积如山,到处人马嘶鸣,显得有些混乱,许多汉人受不了这股异样的气味,纷纷逃离城内去了乡下,还有逃向林建岳防区的。
李重山倒是大度,也不怕泄露机密,没有命令进行大肆杀戮,他认为这次就是凭实力平推。民众不管逃向哪里,只要击败林建岳,以后都是他的子民。
开封府城南的一座民宅里,池祥富把儿子媳妇叫了过来,面色严肃地说道:“福贵,你带着媳妇孩子细软立即出城南下去蔡州唐州那边,现在胡人大军在城里到处占地方,虽还没有烧杀抢掠,但有姿色的妇人都差不多都跑了,没跑的也都被糟蹋了,现在还没有人管我们,再过些时日就不好说了。”
“那爹你呢?不跟我们走吗?”
“渠先生给我安排有事。福贵,爹都快五十了,也活不了多久了,趁现在还有把子力气,能让我出出力也挺好的。”
“爹,那么多人,为什么非要您去呢?要不你带着小军他们走,儿子代您去,儿子身强力壮,说不定可以活着回来见你们。”
池祥富摇摇头,拿出一把扑刀细细地擦拭,叹了口气说道:“爹好歹以前也从过军,虽然老了,经验还在。福贵,这次渠先生安排的事很重要,说不定能帮到燕王殿下,听说那边还可以让咱们这样的穷人家的孩子也可以认字读书,会认字了以后就有出息了,还会分地分牛分屋子,真好啊,可惜燕王殿下晚来了些,不然也不会再这样让你们担惊受怕的,说不定都过上好日子了。家里就拜托你了。”
渠先生不姓渠,姓陈,叫陈渠,是开封府很有名气的教书先生。
胡人占领开封府后,陈渠也不教书了,对胡人的征召置之不理,作为一个文人,却专门干造胡人反的事,还干得有声有色,死在他手上的胡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现在是被开封府通缉的主要对象之一。
陈渠在开封府周围的汉人中威信很高,受过他恩惠的人很多,池祥富就是其中之一。
这么有名有本事的人,镇抚司的人早就联系过他了,但他暂时没有去投奔燕王,原因就是现在中原属于胡人的地方越来越少了,开封府就是胡人最重要最核心的地方,陈渠觉得现在自己留在开封府作用更大,既能提供消息,又能给胡人制造麻烦,现在他准备干的这件事就是烧胡人大军的粮草。
开封府外东边几里处的王庄,是陈渠经营许多年的老巢,也是开封府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的地方,他就在这里聚集了近三千有勇气也有抗胡决心的人,不过大多都在三十岁以上,五十多的也有,传宗接代的事肯定都是做完了的,这也是陈渠特别要求的,还拒绝了许多更年轻更合适干这件事的人,陈渠觉得现在距离驱逐鞑虏的最终胜利并不远,年轻的人不应该在这时候在这里送命。
陈渠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他们的眼中有恐惧担心,但也有坚定。
陈渠红着眼睛对大家说道:“各位父老兄弟,今晚要干的事许多人都知道了,不错,就是要进城去烧胡虏大军的粮草,帮助燕王殿下早日击败胡酋。协助看守粮草的汉军中也有8个我们的兄弟,还是有机会干成的。我也不瞒大家,看守粮草的胡军很多,即便能烧,但咱们都是回不来的,如果有谁害怕或者不想去,没有关系,只要不做叛徒,现在都可以走,我不会怪大家,死谁不怕呢?我也怕,但是即便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去。我们虽然微不足道,但依然能给咱们汉人、能给燕王殿下、能给天下做一点事,今天晚上,咱们就是汉人之中不屈的英雄,咱们的后代会记住我们,燕王的英雄碑上也会记住我们,来吧!父老兄弟们!鼓起勇气,让李重山知道咱们汉人的英雄到底是什么样的!”
陈渠很聪明也很有策略,他知道人吃的粮食这些胡人随时可以去抢回来,但马吃的马用的东西却不行,自己这点人是烧不完的,但可以选最重要的烧。
胡人万户发现自己不在马上在地上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勇猛厉害,这完全就是一群农民,手里的刀枪很普通,可是他们眼中那炙热的光芒让他有些畏惧,不过他不敢退,他必须杀死这群懦弱又坚强的乱民,保护关乎大军性命的粮草。
胡人拼命,协助的汉军手却软了,居然有好几个都是自己认识的人,有些还是长辈,虽然是为了荣华富贵的叛徒,但依然是人,依然是汉人,在这些人面前不得卑微,不得不软。
陈渠满脸血污,心中却大喜。原来即便有内应,要想烧胡人的粮草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本来已经绝望了,没有想到居然冲破了包围,看着火把点燃了马料,虽然烧不了多少,但也值得了。
突然眼前一黑,陈渠晕倒在地,数十人迅速抱着陈渠向外冲去,是镇抚司敌情司的好手,除了汴水上接应的人,他们也都参加了,陈渠不仅是个人才,也是一个好首领,燕王殿下特别需要这样的人。
敌情司镇抚司自然知道哪里薄弱哪里有突破口,不过他们再强,乱军之中到达接引地点时也只有几个人了,后面依然还有追兵。
陈渠被紧紧捆住,嘴也被堵住,但仍然拼命挣扎,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而自己独自逃生?手上脚上血都挣出来了,却也奈何不了镇抚司专业的捆绑手法。
镇抚司开封府指挥使将陈渠丢到接应的船上,大笑着说道:“盼望渠先生将咱们三千勇士的名字刻在碑上,某家去了!”转头挺刀冲向了密密麻麻围过来的敌军。
陈渠眼中有止不住的泪水,也有血。
林建岳独自一人坐在城门楼上,任凭寒风吹拂雪花落下。
他很生气的赶走了所有人,他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泪水,有多少年没有流过眼泪了?是了,在瑶瑶姐死后就没有流过,但今天他流泪了。
泪水中不仅有感动,也有内疚悔恨,他们不是战士,本可以不用死的,自己本可以早就将胡人从开封府赶走的,却为了什么狗屁大局为了什么狗屁大略拖到现在,却让他们白白牺牲。
来吧!李重山,没有人会畏惧你!终有一天,你和你的族人会畏惧我们,会在我们的刀枪铁蹄下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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