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将稍显有些黑的环境照亮,然后走到墙边按下了灯泡的开关,‘咔哒’一声,整个门面瞬间亮堂了。
跟记忆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区别,一张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木桌子正正方方的摆在中间,上面还有好几块没有切割完的玻璃,最上边还有一把镶嵌着锆石的玻璃刀安静的躺着。
地面上,贴着四周的墙壁立着很多的牌位,有的写着‘天地国亲师’,有写着‘文昌帝君’的,有写着‘关圣帝君’神位的,林林总总。
门面的最里头,墙壁的上半截,一整套由香樟实木制成的完整的三格神台高高架起。
四处翻找了一遍,也没看到哪里有一整套全新的神台,周玮珉犹豫了一下,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那个发信息的电话号码。
没有音乐,没有广告,就是很普通的‘嘟嘟’声,响了很久,没人接听。
挠了挠头,周玮珉挂断之后,再一次拨了过去,一连四次电话那头终于接通了。
“喂,你好,我这里是工农坪的神台店,是这样的,我刚刚才看到我外婆的手机上有短信,我外婆前几天去世了,所以您那边的神台才没来得及送,您看看方不方便把那边订制的神台类型之类的告诉我一声?我找到了就现在给您那边送过去。”
神台牌位有很多种,有家先的,有土地的,有四方仙君的,林林总总,店里存货很多,如果没有些提示在,周玮珉根本无从找起。所以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周玮珉就尽可能的用最清晰的话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清楚。
可电话那头似乎只有隐约的风声传来,之外就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周玮珉皱着眉头,又喂了几声,电话那头倒是直接挂断了。
‘什么情况?’周玮珉不得不又掏出了那台老年手机,对照了一下号码,确实是没有打错。
还在犹豫要不要再打过去一次,一阵和弦铃声响起,低头一看,却是自己的手机收到了短信。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要了。”
短信上就这么八个字,加两个标点符号,周玮珉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因为制作神台,都要按照顾客家里的尺寸量身定制,长宽都错不得一分,所以都是要收取至少一半的押金。
这顾客突然就不要了,之后清仓处理的时候,那一套神台又不好转卖给其他人。而且就算是出于帮老太太了了身前事的目的,不要了也得把押金退还给人家才好,省得到时候又有其他闲言碎语的烦心。
于是他直接回信说道:“事出突然,不是故意误了您的吉时,剩下的钱,我这边可以不要了,也能把神台给您送过去。如果因为错过了施工吉时,您不想要了,也告诉我一个退款的方式以及您支付了多少的押金,我好把您的押金退给您。”
短信发过去,简直就是泥牛入海,一点动静都没有,都让周玮珉怀疑自己是不是发送失败了,还是对面信号不好,没有接收到。
心里有一些恼火,周玮珉索性把卷闸门整个拉了上去,拿了把椅子,坐在店门口点了一根烟。
烟都快抽完了,对面才回了短信。
“如果你坚持要送,那是一副全套的宽3米,高1.7米的尺寸,送到石牛冲下洋村四组。”
抬头看了看天光,还早,周玮珉撇了撇嘴,起身朝店里面走去。
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把全套的神台全部装进了舅舅的厢式货车,生怕万一这个古怪的顾客挑骨头,四个边角还都用海绵包裹仔细了。
把卷闸门关上,把钥匙再寄存到隔壁店里,周玮珉坐在驾驶位上打开了手机导航软件。
搜了半天,导航软件上根本找不到一个叫下洋村的地方,或许是因为某些缘故,没有进行标识,周玮珉摇了摇头,只能先导航到石牛冲,到了那里再找人打听算了。
虽然是手动挡,周玮珉倒也开得稳稳当当,顺利起步之后,挂着二档,慢悠悠的开出了工农坪,走上了贯穿县城的国道后,周玮珉踩下油门,跟着导航一路朝着石牛冲开去。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一路小心翼翼,终于是有惊无险的顺着山路到了石牛冲里,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在石牛冲的一个三叉路口,周玮珉把车尽量靠边停着,之后就开始等人路过,好打听下洋村怎么走。
在路旁边蹲着,一连问了四五个当地人,竟然都没有一个人听过下洋村这个地方在哪里,周玮珉忍不住又有些犯嘀咕,不知道是不是对面那人打错字了。
周玮珉打定主意,如果再问几个人还不知道方向,就得再打个电话过去,问清楚了。
又拦了几个路人询问,依旧没有线索,周玮珉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有个背着锄头的老汉慢悠悠的从田埂沿着斜坡爬了上来。
死马当活马医,周玮珉收起电话,快走了几步,在马路边上拦下了老汉,当即向他问道:“老爷子,石牛冲有没有一个叫下洋村的地方?怎么走您老知不知道?”
一边问着,周玮珉一边从口袋里拿出烟盒,递了一根烟过去。
老汉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连烟都没接,扛着锄头猛地后退了两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从斜坡上翻下去,
周玮珉赶忙伸出手,一把拽住了老汉有些干瘦的胳膊,这才免了老汉的血光之灾。万一真摔了个好歹,这个医药费周玮珉估计是跑不掉了。
惊魂未定的老汉,一把放下了锄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才朝周玮珉说道:“后生伢子啊,你打听那个地方做什么啊?”
周玮珉也不啰嗦,简明扼要的把事情大概阐述了一遍,然后就眼巴巴的看着老汉,等他给自己指点方位。
哪知老汉却说出一串周玮珉差点以为人家在开玩笑的话来。
大概五六十年前,石牛冲当时有一个地方叫洋河村,因为旁边一条小河叫洋河得名,后来碰到知青下乡,很多知青喜欢一些风花雪月的事,经常去洋河采风。再过了两三年遇到了情况调整,但是绝大部分的知青都愿意在这边留下来。
后来索性就在洋河下游又辟了一处地方,建房子、搞田地,弄了个下洋大队出来,也就是后来的下洋村。有知识就有致富的基础,经过十几年的发展,下洋村经济条件在这一代都是出了名的不错。可是大概在三十多年前,不知道下洋村的那些个体户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搞起气功来了。
这一搞就搞出问题了。
原本很多都是知青下乡,所以跟其他村的泥腿子还是有些区别的,下洋村也就不太跟周围村的人来往过多。尤其是下洋村很多人都开始从事个体户,搞一些倒买倒卖的事情后,经济条件好了,就更加不跟周围村子来往了。
一开始,周边村子也就听说下洋村练气功,练出了几个疯子、神经病,每天神神叨叨的。一开始大家也不以为意,可是后来这个病,就像会传染一样,整个下洋村的人越来越古怪,就没有几个正常人了。
甚至有一次,下洋村的村长竟然在乡大会上说一些神仙古怪、末日要到了之类的话。
这种情况自然是不允许的,于是乡里上报县里,县里往市里报,最后是省里来了一大批精神科的医生进驻了下洋村进行全面检查。
还是负责做饭的厨师是当地人的缘故,不然其他村的人打死都不敢相信,下洋村的人全疯了,家家户户都摆着一些奇形怪状的雕塑,还进行着一些古怪的仪式。
当医生介入后,那些村民甚至以绝食来抗拒治疗,甚至以不吃不喝都能活很久来证明他们说的是对的。
后面的事情,就知道的不是那么详细了,总之就是部队都进驻了下洋村,然后整个村子的村民都被强制搬走,送到了各个精神病院去治疗,下洋村也就这么荒废了。
下洋村本来就是在洋河的下游兴建的,那里以往山洪暴发的时候就是泄洪区,下洋村之前集资兴建了河堤,甚至会日常维护,可是人去楼空之后,整个村子都荒废了,河堤也就没人管了。
涨了几次山洪之后,整个下洋村就彻底废弃了,再也没有人去管那边。随着时代发展,离得最近的上洋村村民都逐渐搬往县城或者其他城市生活之后,上洋村也取消了,下洋村也就再没有人提及了。到了现在,除了老一辈人还记得,其实已经算是消失在大家的记忆里了。
“后生伢子啊,是不是有人跟你开玩笑啊?”
老汉抽着周玮珉给的烟,倒是非常关心的问着。
听了这一段故事,周玮珉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电话那边的人也是一副怪模怪样的情况,好好的电话里不说话,还要发短信。
“麻烦您了,老爷子,我再打电话过去问问情况,就不耽误您回家了,”周玮珉只能这么回答,然后也不等老汉再说些什么,转身就朝厢式货车走去。
‘这老家还有这么悬乎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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