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时代,百姓之苦,苦过黄连。
在繁华的朝代,百姓依旧如牛马。
这点,应栗栗在最初就已经知晓。
可亲眼见到后,依旧觉得震撼。
如今还未入夏,气候依旧有些冷。
她看着外面沿途的百姓,大多穿的还是草鞋。
古装剧里,那些看似无权无势却干干净净的百姓,在这里很少看到。
大多身形消瘦,肤色黝黑,且显得脏乱。
这片天地。
似乎在踏出京都的那一刻。
色彩褪去,化为黑白。
“好看吗?”
红仙问道,顺便也看了一眼,没察觉到什么。
应栗栗看着远处的几个人。
喃喃道:“红姐,你能想象到,一个国家,人人吃得饱穿得暖,是什么样子吗?”
红仙想了想,噗呲笑了。
“做什么白日梦呢。”
是啊!
应栗栗感慨万千。
做什么白日梦呢。
那些人穿的粗布麻衣,她如若穿上,或许会刺痒不舒服。
可在大昭,粗布麻衣已经是老百姓难得的好衣服了。
就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已经耗费了他们所有的精力。
便是日日辛勤劳作,汗水润湿脚下的土地。
恐怕依旧无法满足一家人的温饱。
“红姐。”
她轻喊一声。
红仙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包括旁边的白圩和沈北苍。
应栗栗道:“我此生的目标,便是让天下百姓,吃得饱穿得暖,人人有书读。”
马车内,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好一会儿,白圩笑了。
“你小小年纪,哪来的忧国忧民之心?”
应栗栗没有回答。
这大概是每一个现代国人,都根植在心底最深处的朴素梦想了。
它不浮现,只是条件使然,暂且用不到。
可是看到大昭百姓的现状,总归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放下帘子,她重新坐好。
“师父,曾有一位名唤张载的人说过一句话。”
“被人称为横渠四句。”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她眼神落在虚空,没有焦距。
“我或许能力不够,可是既然来这世上走一遭。”
“遇到了知我懂我的七殿下。”
“遇到了师父你们这般护我的人。”
“我还是想尝试一下的。”
“尽力而为嘛。”
这小丫头。
沈北苍心神为之一颤。
不管她未来能否做到。
至少这份心意,足以让人动容。
白圩深深叹息。
道:“遇到你,为师算是倒了大霉咯。”
这是什么糟心的徒弟哦。
应栗栗笑嘻嘻的凑上前,在他脸颊上轻轻戳了两下。
“那师父把笑容收一收,您明明就很满意我这个弟子。”
白圩没好气的拍开她的手。
“去一边,不知羞的小丫头。”
“若你将来改变了初衷,又该如何?”
她歪头想了想。
拍手道:“简单啊,那时就轮到师父您出马了,清理门户。”
白圩:“”
果然是个糟心的徒弟。
这难道就是他弑师的“报应”吗?
红仙掩唇,笑的风情万种。
“馆主有多疼你,你不知道啊。”
“别说这种戳他心窝子的话。”
什么清理门户。
到时候就怕馆主为了她,与天下为敌。
他和花湖最是了解馆主。
帮亲不帮理,护短的要命。
这还是馆主唯一求来的弟子。
哪里舍得清理门户啊。
即便她将来变得恶贯满盈,馆主恐怕都生不起一点杀她之心。
甚至。
谁敢动他的宝贝徒弟,谁就得死。
应栗栗嬉皮笑脸的道:“红姐,玩笑嘛。”
“这种玩笑开不得。”红仙嗔笑着盯着她。
应栗栗点头。
凑到白圩身边。
蹭着他的手臂,“师父,您可要保护好我呀。”
白圩:“挨打要吗?”
“不要!”应栗栗赶忙回去坐好。
“”
短暂沉寂过后。
她掀开帘子,探头出去。
任由春风拂过脸颊。
刚才的那些话,回味一下。
突然觉得特别羞耻。
她好不要脸。
居然说出那么狂妄的话来。
三人看到红晕漫过耳朵的小丫头。
无声笑了。
自己被自己羞到。
够可以的。
**
临近黄昏。
一行人途径一处县城,留宿客栈。
这个时间段,京都还是很热闹的。
可在此地,街头却见不到几个人。
坐马车很累,虽说走的是官道,依旧颠簸的屁股痛。
几人用过晚膳后,早早便歇下了。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
她便起身练武。
白圩推开窗户,看到院中勤奋的弟子,满意极了。
“我或许是这世上,最舒心的师父了。”
白圩欣慰说道。
红仙将湿帕子递上来,看了一眼外面的应栗栗。
道:“馆主慧眼识珠。”
这话可是夸到了白圩的心坎里。
不经意间看到二楼的两位。
应栗栗挥手打招呼。
“师父,红姐,客栈对面有卖肉饼的,你们吃几个呀?”
这般活泼的孩子,两位怎能不喜欢。
白圩道:“两个!”
红仙吆喝着:“姐姐我吃三个。”
应栗栗表示明白。
“老师三个,邢大哥十个。”
一只脚跨出房门的刑烈险些从二楼载下来。
他是饭桶吗?
一顿十个肉饼?
“姑娘!”
他伸出去的手都是颤巍巍的。
“五个,五个足矣。”
他的食量,真的没那么大。
未免被高估,他快步下楼。
“我陪姑娘一起去。”
应栗栗自然没意见。
两人向外走时,她上下打量着刑烈。
“邢大哥得多吃。”
习武之人,五个包子怎么够。
她都得吃仨呢。
刑烈沉默,不敢插嘴。
还要怎么多。
这肉饼个头可不小。
而且里面包的是肉,不是菜。
扎实着呢。
走出客栈,一眼看到斜对面的饼铺。
这么早,已经有好几个人等着了。
刚准备抬脚过去,听到有隐约的哭喊声传来。
一大一小对视一眼,脚下微微发力,很快循声冲了过去。
隔着一条胡同的民宅前,几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汉子,正在对着一个老者拳打脚踢。
在老者旁边,一位面容清秀的姑娘,挂满泪痕的哀求着。
并护在老者身前,帮忙阻挡。
应栗栗看的蹙眉,却被旁观者的话定住脚步。
“我就说吧,胡老汉早晚得被他儿子给害死。”
“谁说不是呢,胡勇滥赌成性,欠了赌坊不少钱呢,这是连亲闺女都赔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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