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崔窈是不信的。
她以为昭华公主不甘落败,才想用这样的法子给她心里添堵,可她细细思量,这些日子昭华公主的所作所为,发现她所作的每一件事,都在针对那个顾南枝。
于是,她心里起了疑。
在谢逆回来的那一天,放出他与顾南枝的流言,目的便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若确有其事,他必会插手流言一事。
反之,若他心中坦荡,不加理会,便说明此事不过是昭华公主的臆想。
她惴惴不安等了一天,时刻叫人注意着流言的动向,发现谢逆并没有插手此事,她满心欢喜策划了今日这一出。
她自认,论身份,容貌,放眼整个京都,在没有被她更适合谢逆的女子。
没想到谢逆竟然拒绝了她。
风骨不在,崔家也不过如此。
明明他有千万种拒绝她的方式,却偏偏选了这一种最为羞辱人的法子。
他根本不是这样尖锐的人。
为何呢?
可是她触及了他的逆鳞!
可是昭华公主说的全都是真的!
真是可笑至极。
他竟然喜欢那样一个,给她提鞋都不配的残花败柳。
为了这样一个人,他竟然拒绝了她。
今日一过,她便会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阿窈,阿窈你打开门,让母亲进去”王氏已经听闻刚才发生的事,她心里放心不下女儿,忧心忡忡轻拍着门。
“崔窈你给我出来,是谁让你擅自做主,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我早就告诫过你,不要再肖想谢逆了,他不是你能驾驭的人,你偏不听为父的话,现在整个崔家因你名声尽毁,你满意了?”崔家家主崔鹤沉着脸,大步而来。
听着他们的话,崔窈自嘲一笑,她拿起帕子,一点一点擦去脸上的泪,起身坐在妆台前,对镜开始梳妆。
片刻,她衣着华美,妆容精致,脸上再无半点颓废,上前打开房门。
“对不起父亲,是女儿让家族蒙羞了,以后不会了。”她态度诚恳,对着崔鹤躬身行礼,率先承认自己的错误。
崔鹤还想说些什么,王氏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收敛怒容,长叹了一声,“阿窈,听为父的话,忘了谢逆吧!”
崔窈缓缓勾唇,“请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会忘了他的。”
衣袖下,她紧紧攥着手,指甲没入肌肤,尚无半分知觉,冷厉阴寒的光从她眼底透出,等着瞧吧!谢逆一定会后悔的。
他不是喜欢那个破鞋吗?
她要让他,痛彻心扉
安抚好崔鹤和王氏之后,崔窈便出府了。
东宫。
太子已经得知,谢逆给莫远至送了几个人,是镇国公派出去的死士,没想到他竟抓了活口,私下训练死士可是父皇最忌讳的事,镇国公这个蠢货。
自从谢逆回来,他便忐忑不安,生怕他查出赈灾款的事与他有关,镇国公府已经被查抄,可父皇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时之间,他也拿不准,谢逆到底查到与他有关的事情没有。
他仿佛被人吊着一样,七上八下,越发不安。
听属下来报,崔窈求见他,他微微愣神,“你说谁?”
直到前来报信的侍卫又说了一遍,他这才回过神来,一脸诧异,“她见孤何事?”
侍卫答不上来。
他想了想,崔家乃是士族之首,也是他一直想要拉拢的对象,此前他曾对崔窈献过几次殷勤,不过都被她给拒绝了。
他倒是好奇,她主动找他何事,他挥手叫人把崔窈请进来。
“崔氏阿窈拜见太子殿下。”崔窈很快就来了,她对着太子盈盈一福。
“平身吧!”太子已经听说街上发生的事,他坐在桌案后,饶有兴味看着崔窈,“你求见孤何事?”
崔窈缓缓抬眸。
在她抬眸的那瞬间,太子眼底划过一抹惊艳。
崔窈瞧得一清二楚,她微微勾唇,心里的挫败减轻了不少,这才是正常男人看见她的反应,她盈盈一笑,“敢问太子殿下,可曾听闻首辅大人与顾家女的流言?”
太子点头,“孤自然也听闻那些子虚乌有的事。”
崔窈轻笑出声:“殿下可听过一句话,空穴不来风。”
太子方才还带了几分散漫,听她这么一说,他顿时坐直身子,讥笑道:“不可能,孤不信,除非谢逆的眼瞎了,否则他绝不可能看上一个被别人玩弄过的妇人。”
崔窈斩钉截铁,“万一他的眼真瞎了呢!”
太子依旧不信,“就是这天下所有人的眼都瞎了,谢逆的眼都不可能瞎,他那个人最是挑剔,连旁人坐过的椅子,都要换一把新的才肯坐。”
崔窈莞尔一笑,“是真是假一试便知,殿下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顾南枝一上午都窝在调香室,用午饭的时候,她才从白露和霜降的嘴里,得知谢逆与崔窈的事。
她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崔家贵女崔窈?
前世,她不是太子侧妃吗?
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怎料午后,太子妃突然派人邀她入东宫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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