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裕军案影响那么大、那么恶劣,果汁厂好不容易刚走上正轨,要求继任者承担所有的责任,本身就不够公平。
就算萧良今天惹恼了周康元,汪兴民也不担心周康元会直接勒令果汁厂停产整顿。
在县里,周康元还只是副书记、县长,调到狮山任职都不满一年,根基都没有扎稳,不可能因为萧良一时的得罪、不恭敬,就乱捅马蜂窝,给自己找麻烦。
然而果汁厂可以不停产,整顿污水排放问题,却又势在必行。
汪兴民怀疑这才是范春江、周健齐这些人的用心。
这就跟这些人九月底暗中怂恿债主找宿云生物催款催账是同一个路数,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逼迫宿云生物以及果汁厂,追加污水排放设施等方面的巨额投入,挤垮宿云生物的资金链。
面对汪兴民的关心,萧良暗感这些天在他身上做的功夫没有白费,解释说道:
“现在我们手里的资金是有些紧张,但现在着手施工,需要提前支付的预付款很有限,也不缺成熟的方案,主要工程款结算则可以拖到年尾,到时候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萧良现在也是掰着手指头计算公司流水,尽可能将每一笔钱花出最大的效率出来,包括支付给卫雄印务的预付款,根本上也是解决**材料的问题。
目前,萧良是没办法一下子额外拿三四百万出来,但问题是现在找人做工程,谁会一下子就支付全款?
不要说工程垫资了,采购相应的设备,扣三到六个月的账期,也是当下的常态。
现在真要普遍都是现款交易,在萧良领先于时代的策略与宣传水平指导下,宿云生物开拓市场还会这么艰难?
反正先将污水处理排放工程做起来,三四百万的账期拖到两三个月后的年底集中结算,萧良不觉得会对宿云生物造成多大的压力。
果汁厂的生产废水成分也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是最为容易处理的一类,国内早就有成熟的处理工艺与设备,现在上马相应的配套处理项目,也会非常快。
处理工艺是成熟的,相应的设备都有国产,成本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夸张。
萧良又跟汪兴民开诚布公的谈了一些他对果汁厂的发展规划:
“其实袁桐、范春江他们这次不跳出来恶心人,果汁厂的污水处理、输配电以及供水等配套工程,我都打算在年前推动做起来;这些也是为明年宿云生物的扩大生产做准备。当然,这些配套工程做起来,肯定也会有一定的余量,我前段时间跟朋友讨论,觉得甚至可以利用这些配套工程的余量,先投资建一些厂房,做一家小规模的产业园区,吸引一些中小型制造企业入驻到云社!这些都是我打算找个时间,专门找汪书记你汇报的。要不是我早就有这些考虑,今天这个局面,也没那么容易将这些人的嘴巴堵死!”
汪兴民想想也是,萧良在周康元面前说的那番话,要没有足够的专业水准,纯粹是胡编乱造,怎么可能轻易就堵住范春江、周健齐那些人的嘴不继续挑事?
萧良的这番话,也让大家心思都定了下来。
周康元也没有当场强硬的勒令果汁厂停产整顿,果汁厂这边只要真能以最快的速度上污水处理设备,怎么都能过关。
就算明天召开的党政会议,范春江、周健齐再怎么折腾,最多也只能在上污水处理设施的时限加以限制。
汪兴民又问道:
“你刚刚说的产业园区是怎么回事?”
“汪书记,我们去接待站聊?”萧良说道,“贵客走了,也不能让接待站的酒席白准备了,今天算宿云生物做东。等坐到酒桌上,我再给汪书记你详细汇报。我确实是有一些想法,但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没有跟汪书记您汇报啊……”
萧良一直有心想劝汪兴民暂时放下钻营,放下那些所谓的明争暗斗,先踏踏实实为云社做几件实事。
真要将根基打扎实了,还怕别人能永远压制了得他吗?
现在汪兴民既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萧良自然也就愿意更详细的聊聊。
从这个角度看,今天看似惹恼了周康元,却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要不然,萧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摁住汪兴民那颗蠢蠢欲动想钻营的心,让他踏踏实实为云社做些实事。
再一个,今天局面这样搞成,范春江、周健齐乃至袁桐,他们就是胜利了,就得利了?
不可能的。
周康元身为县委副书记、县长,真的愿意给手下这些人当枪使?
今天怎么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甚至周康元内心都有可能会更恼恨袁桐、梁爱珍以及范春江、周健齐太不把他这个县长当回事了。
…………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县长周康元带着市经贸委的调研组直奔南亭湖果汁厂,很多人就琢磨出一些不一样的意味来。
果不其然,很快就传来县长与调研组在果汁厂排污口被村民围堵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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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晚宴原本安排在镇接待站,周林下午就在接待站待命,也是第一时间看到县政府及市经贸委的车队从文化站大楼前扬长而去。
她还以为今天注定会是一个糟糕之极、难看之极的局面。
她却没想到萧良与汪兴民等人先后从停到接待站前面的车里下来,神色要比预料中平静得多。
“周总,镇上定的酒席没有倒掉吧?”萧良开玩笑说道,“今天的酒席都记我们账上,我们接着唱歌、接着舞!”
为招待周康元及市经贸委的调研组,接待站这边提前准备了两桌酒席,萧良将袁文海、顾雄以及副镇长刘辉等人请过来陪汪兴民,先凑一桌;另一桌则安排成徐立桓、何雪晴、张斐丽他们的工作餐。
坐到酒桌上,萧良先介绍起钟秀路泛华综批市场的一些情况:
“泛华建设的许建强许总,汪书记应该有见过。他近期刚将棉织二厂在钟秀路的老厂区拿了下来,正加班加点改造成大型综合批发市场,争取元旦前就能完成第一期的改造、招商,正式运营起来。国内目前已经发展起来的综合批发市场,基本上都以经营服装、鞋帽、首饰、文具、小家电、五金工具、家装家居等商品为主。这些综合批发市场的成立,首先是填补了城区大中型百货商场与社区商业的空白,其次也加强了城乡商贸及物流的发展。同时许总他们还看到,各地的综合批发市场流量很大,基本上以技术门槛低、中低端商品销售为主,实际上也是绝大部分中小企业对外最为核心的一个销售渠道。反过来说,有资格,或者说有较强意愿进驻综合批发市场的商户,本身就很可能是某家中小企业的最重要经销商、批发商,或者本身就是这些中小企业直营的销售点。无论是商户积攒一定的家底之后,产生强烈的建厂、涉足生产的意愿,又或者直营企业在发展壮大之后有进一步扩大生产的意愿,哪个地方上能够提供、或者创造更为宽松、便捷的条件,招商引资的工作就能相对轻松的推动开来……”
综合批发市场以商促工、工贸联动的原理,萧良是彻底掰碎了解释给汪兴民他们听。
云社建小商品工业园区,前提条件乃是钟秀路综批市场能成功改造、招商运营。
现在绝大多数人都看不到以商促工、工贸联动的优势与利益所在,萧良愿意去推动这项工作,除了想对地方多尽一些责任外,同时也能加强宿云生物在地方上的根基。
当然,汪兴民要是愿意推进这件事,也将更名正言顺,形式上也将更加的灵活。
“你也认识泛华建设的许总?”
汪兴民有些意外的问道。
江兴民就跟许建强见过一次面,还是九月底那次被袁桐、梁爱珍借周康元的名义强拉到酒宴残局上。
当时是副市长乐建勇公子乐宥组的局,虽然就是简单介绍了许建强是泛华建设的老总,但汪兴民能看出许建强的分量很重。
“有幸跟许总聊过几次。”萧良笑道。
“……”汪兴民脑子卡了一下壳,他这一刻猛然想起来,九月底那天他被袁桐借周康元的名义,强拉到县里与许建强见面后,萧良当天夜就打电话给他报告了“脑健灵”销量暴增的喜讯。
许建强这样的人物,竟然将那次酒局上所有的细节,都告诉萧良了?
萧良早就清楚袁桐、梁爱珍这些人在幕后搞什么事?
萧良与许建强的关系,怎么可能只是所谓的“聊过几次”?
许建强背景再雄厚,再无视区县基层官员,没有跟萧良关系亲密到穿同一条裤子的地步,怎么可能毫不顾忌将袁桐、梁爱珍这些人卖个干净啊?
汪兴民没想到萧良竟然能沉得住气,到这一刻才将这事捅破。
汪兴民一时间思绪纷飞,又不禁揣测萧良与许建强的关系为什么会如此亲密。
他之前还在想,只要萧家兄弟能做起来,萧长华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现在又忍不住怀疑萧长华是不是已经搭上哪个重要人物,而且是在这么一个重要人物的穿针引线下,萧良才能与许建强结识并迅速结成亲密关系的?
萧良见汪兴民一副“疯狂脑补”的样子,也无意误导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许总袁所长也认识的,喝过酒。许总那边其实一直都有意提携宿云生物的,但宿云生物现在还上不了台面,我就在想,要是镇上有意做一个小规模的工业园,却是可以找泛华合作,将以商促工、工贸联动这事,真正的推动起来!”
除了联合泛华综批市场搞以商促工、工贸联动,推动云社的小商品工业园建设外,萧良也提及老街及成片古建筑保护的价值与意义。
过去这些年,东洲市城郊即便还有一些旅游产业,主要也是被宿云山南面、距离市区更近的宿城镇承接过去。
说到旅游资源,却是山北的云社、溪口更丰富一些。
除了古镇以及宿云山北麓地势起伏更陡峭、雄奇外,也有多座湖泊分布于山麓与山外。
随着经济的发展,宿云山北麓的资源更有挖掘的价值。
而从更高的层次看,未来东洲城区迎来真正的大扩张,整座宿云山都将纳入城区范围之内,到时候就在东洲城区的边缘有一座保存完好的古镇,价值就更不可估量了。
即便云社此时没有实力开发好老街,也应该尽大可能的封存、保存。
只是,这就又涉及新镇区的规划等一系列的问题。
而这一切的一切,倘若汪兴民等人没有踏踏实实在云社干上三五年的决心,整天想着提拔,是不可能真正落实下去的。
萧良以往也没有说涉及产业及区域发展方面的话题,说了别人也不会将他当根葱,现在他觉得自己也稍稍有资格提这些事,今天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大家的情绪都挺到位,萧良也不收着敛着。
他们这桌将六瓶泸州老窖喝光,却越聊越精神,除了顾雄拉顾培军中途先离开外,一席酒足足喝到快十点钟,众人才带着醉意从接待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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