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有那个叔叔在吗.”温柔似懂非懂地问着.
“对啊.而且我们的温柔现在也是个小大人了.要学会勇敢地自己睡觉.沒什么好怕的.一睁开眼就是美好的明天啦.”
“宁宁老师.那个叔叔是谁啊.”
胡悦宁张了张嘴.想了半天.还是静默了.
好吧.这个问題.嗯.是个问題.她和他虽然还是夫妻.但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算不算感情破裂了.
“嗯.他是.宁宁老师很爱的人唔.曾经很爱的人.”
温柔小小脑袋很是不解.“宁宁老师.什么是曾经.”
“曾经的意思就是.这份爱已经成为过去了.”
胡悦宁沒注意到.卫生间的水流的动静早就停下來了.安静的小屋子里.她带着失落和遗憾的声音轻轻扫过每一粒尘屑.随着冰冷的空气飘荡.嵌进某个人的心里.血肉模糊.
等到胡悦宁洗完澡出來后.发现温柔居然还沒走.她赖在一身清爽的元卿怀里.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温柔哈哈地一直在笑.手里不停地晃着一张纸.而元卿也难得露出了毫无冰棱的表情.嘴角的笑意轻浅而宠溺.
这个画面.让胡悦宁的心底如同被狠狠刺了一下.
如果两个孩子沒流掉.也许其中之一就会是个如温柔一样的小姑娘.他大概也会这般宠爱他们的女儿吧可惜
而看清楚温柔手里拿着的东西后.胡悦宁瞳仁紧缩.赶紧跑了过去.从温柔手里抽出她的b超照片.微微板起脸.训道:“温柔不乖哦.怎么可以乱拿老师的东西玩呢.”
胡悦宁一贯温软成性.就算板起脸也唬不到人.温柔继续倒在元卿的怀里打滚.压根就沒把这当回事.
元卿看胡悦宁是真的急了.笑着安慰道:“放心.如果是什么私密的东西怕被我看到.你大可不用担心.我也看不懂.”
胡悦宁一怔.不知所措起來.他的失读症他现在.已经可以这样自如地调侃自己的病了吗.可是为什么.一看他的眼睛.她还是觉得他并沒有释怀呢.一只高傲的鹰被折了翅膀.却还坚持着自己的骄傲时.大致就是这样了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怎么就这么.一抽一抽的难受
温柔却是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顾着拉着胡悦宁说:“哈哈哈哈.宁宁老师.这个叔叔都不会认字.连图都不会看呢.好傻呀.”
胡悦宁很难受.声音不由得沉了一些.“温柔.不早了.快回自己的房间去.该睡觉了.”
温柔被凶了后有些委屈.眼睛红了一下.可怜巴巴地说:“我可不可以对叔叔说最后一句话.”
胡悦宁很是无语.“好好好.你说.”
温柔凑到元卿的耳边.虽然摆出了说悄悄话的样子.但音量大得胡悦宁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温柔说:“叔叔.那个图.是宁宁老师的宝宝.但是不到两个月都上天堂了.”
胡悦宁别过脸.转身去把b超照片收好.然后背对着他们沒有吭声.这种情况.还是装作沒听见來的好.
元卿看着她瘦小的背影.神色微黯.过了许久才收回视线.“那么.宁宁老师伤心难过吗.”
“当然难过了.宁宁老师都哭过好多次了.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哭的.温柔就见到过好几次呢.”
温柔听话地走后.胡悦宁和元卿两人持续了好一阵沉默.呼吸声相互交错着.与屋外绵绵的雨声融在一起.竟勾勒出了难得的缠绵.
胡悦宁突然又觉得似乎还是温柔留下來会好点.最起码不会如现在这么尴尬.对.就是尴尬.很可笑.是不是.一对在正常不过的夫妻.之间的感情居然是“尴尬”.
她的手指攥起.又松开,反复几次.最终看了看挂钟.再不睡明天她又起不來了.她转过身.发现他竟一直凝着她.目光幽深.胡悦宁一想到他就这样看了她十几分钟.她的背就爬上一股酥麻.神经也瞬间绷紧了.
她本想说睡吧.不早了.明早你就回去吧.但看元卿的头发还湿着.想了想.便去抽屉里重新拿了一个干毛巾.递给他.“先把头发擦干吧.湿着头发睡容易偏头痛.而且你前段时间还病得那么重.平时要多注意一下身体.”
元卿先是怔了一下.不过也就是那么一下.随后他那被水雾浸染后越发俊秀的脸上瞬间泛起一抹喜色.但眼底某丝异样的情绪闪过后.又消散下去了.“谢谢.”他接过毛巾.动作很慢.但看起來非常乖巧.
他喜.是因为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她居然知道他的消息.是关注过吗可是.她知道他重病昏迷.生死攸关之时.她仍旧狠心沒有回到他身边.之于她而言.他大概已经是一个毫不相关的公众人物了.平时在新闻里看一看.就算死了也与她无关.有心的百姓们还会为他祈祷一下.她呢
他突然觉得力不从心.很不知所措.很失落无奈.也许他根本就不该带着期盼來.这一路.他独身一人.路标指示看不懂.公车站的站点牌看不懂.汽运站的显示屏价格表路线图看不懂.只能靠不断地询问.打听和探索.不少人一看他表现得像个彻头彻尾的文盲.眼神里都会不自觉地多出一抹高高在上.
从帝都机场到滇心救助站的这一段偏僻的路程.他就艰难地走了整整一天半.如果他不愿意冒雨寻來.估计又要耗费半天时间.
她不知道.在他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他压抑了多少冲动.才沒有冲过去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思念如洪水猛兽.所有该死的理智和尊严在它面前都会溃败成灾.他如此.亦希望她也如此.
可是.她似乎不是
未臾.他手里的毛巾被人夺去.身侧的床凹陷下去.一股只属于她的茶花香味扑鼻而來.让他浑身僵硬.
胡悦宁实在看不过他动作这么慢.以为他刚刚抱女娃手酸了所以沒有力气.索性帮他擦头发.这种事以前她从沒做过.车祸前是因为害怕僭越了微妙的关系.后來结了婚还沒有真正地享受两人之间的温存就发生了车祸.车祸后是因为抗拒种过分的亲密.而现在大概只是自然而然地.不假思索地这么做了而已.
唉.都是在这滇心救助站照顾人养出來的习惯.她于心里是这么对自己解释的.
“你什么时候回去.明天早上就走吧.毕竟你还有工作的.”
元卿微顿.“那么你呢.”
“我在这里挺好的.”胡悦宁微微地咬了咬下唇.轻飘飘道.
“我也觉得挺好.我想留下來陪你.”
胡悦宁听到他这么一说.怔住了.好吧.终究是逃不开问題的中心.她叹了口气.“那个.元先生.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元卿打算装傻到底.“说好什么了.嗯.”
“你这个算了.”胡悦宁实在觉得很累.不是身体上的那种累.而是“心”在受累.她不想老调重弹.从利益考虑.他当然是不愿意离婚的.她还执着什么.而且.她真的好困好累了.“你睡床吧.床比地板暖和一点.你大病初愈不能再折腾了.”
元卿蹙眉.在她起身的瞬间拉住她的手臂.扯到自己身边.强迫她坐在他的腿上.他不想那么强硬直接.但是面对这么个一遇到困难就只想着逃避.一脸心如死灰无欲无求.且似乎懒得跟他说一句话的女人.而且还是个他所爱的女人.他除了强迫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让她愿意真正地面对他一次.
“你到底要我怎么办.你说.只要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到.你说说看.”他鼓励着.
胡悦宁就这么被困在他怀里.动弹不得.他眉目间的微微愠色.以及眼里的妥协和恳求让她无法挣扎.他久违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但为什么这样的热度传达不到心底去
胡悦宁不用想也知道依他的脾气.这个时候他是决对不会轻易放开的.索性就这么地靠在他的胸口.闭起眼.喃喃道.“你你不要这样.我真的好困”
她柔软的发蹭到他的脖颈.十分轻易地就撩拨起他淡然了许久的欲、望.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有一定的生理需要.在她离开的空档.他也因为社交需要去过各种私人会所和酒吧.无数女人都想往他床上爬.或者说无数人争先恐后地想把女人往他床上送.
在确定沒有阴谋或者陷阱的情况下.他也有过冲动.毕竟看到火辣的女人.男人不硬是不可能的.这样的男人不萎即废.但最终都熄火了.有时候男人确定爱不爱一个女人很简单.只想抱她一个人.拥有她一个人.温暖她一个人.简而言之.就是只想跟她一个人做.
其实.性洁癖也是一种病.但不是说是病就得治.但为了她.他愿意病入膏肓且一直到此生结束.
“胡悦宁同志.你现在还是我元卿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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