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房?
这青天白日的,你莫非是想白日宣不成?
纵使是知道自家夫君喜欢说些不着调的怪话,但是听到这突然的流氓语句,饶是以华兰仪态端庄的脾性,当下还是不由得喊出声来。
后面跟着的翠蝉几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当即就要上前来,但是被杨文远伸手挥退,杨文远转头看向一脸气鼓鼓的华兰,装作不知道:
“怎么了?我让你回房歇息,你喊着这么大声干吗?”
见杨文远先发制人,华兰不由得银牙暗咬,但自己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只能微红了脸颊,轻声啐道:
“伱什么意思你自己知道。”
说罢,也不想听杨文远的辩驳,径直往前走。
但没走多久,华兰那婀娜身姿便停了下来,看着眼前两条差不多的分叉路口不由得愣住。
刚才是从哪边走到来着?
杨文远借机上前,调笑道:
“怎么不走了?”
华兰没好气的白了杨文远一眼:
“你家这么大,我怎么走的明白。”
“什么你家,现在这也不是你家吗?嗯”
杨文远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因修剪了胡茬略泛青色的下巴,沉吟道:
“也是,这内宅以后就是你做主了,不认识路可不行。”
说罢,看向华兰问道:
“左右现在无事,要不先把侯府逛逛?以后都是你要管的地方。”
男主外,女主内,侯府占地百亩府邸日后都是要华兰这个侯府大娘子来管的,路都不认识怎么行?
华兰想了想,觉着杨文远说的有道理。
若是径直回房,也是没别的事做,还得防备
华兰一边想着,一边将略带戒备的眼神投向杨文远,弄得杨文远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听祖母说,别的新妇进家门的第一天,那都是要给公婆敬茶,面见各式各样的亲戚,若是不好的,还要饱受刁难,但是自己却是轻松了,只简单同叔父叔母吃了个早点就没旁的事了,真可谓是闲暇。
这样想着,华兰当即也是露出明媚的俏脸,问道:
“可以啊!反正回房也没事干。”
既然决定熟悉家里,华兰也是问道:
“府上有多大?”
杨文远思索片刻,回道:
“也没多大,不算前后山林的话,也就一百多亩。”
“多…多少?”
华兰刚才去宗祠,和再往杨宇卿院子一路上走,便觉着这平阳侯府有些大的出奇,但是一听杨文远说占地一百多亩,还没算上各处山林,不由得秀目瞪圆。
一百多亩?
我的天爷啊,这是什么人住的地方?
华兰对原本盛家宅邸没仔细算过,但就算把家里围墙全部围住的面积全都算上,怕是连十亩地都没有,更何谈这上百亩了。
而且这地段可不是积英巷那儿!
“庭院阁楼占地是一百多亩,若是再把山林水榭算上,我也不知道多少了。”杨文远实话实说。
听杨文远囊括了一下,华兰当即觉着脚步发软。
本就昨晚操劳一夜,又刚才还前后赶了路,要是今天再把整个侯府逛一遍,恐怕整个人都得累虚脱。
华兰表情唯诺,询问道:
“这也太大了,要不算了,改日再看?”
杨文远知道华兰嫌太大了,累人,回道:
“没事,这侯府也分前院、内宅,前院是我办事处理政务的地方,你不用细看,只需把内宅看仔细就行。”
华兰略微松了些气。
这样一听,任务倒是简单了许多,直接略去了一半。
心里虽然松了口,但华兰还是面露担忧道:
“但我先前在家从未管过事,你这突然让我管这么大的院子,我怕我应付不来。”
杨文远轻轻牵过华兰的手,温声道:
“无妨,哪有人一生下来就会管事的,正好叔母最近在侯府里住着,你可以多请教她老人家嘛,若是你不想管,也可以继续让侯府原本的管事婆子担着,有什么好担心的。”
华兰心中疑虑去了大半。
“那…那我试试?”
“那我这便领着你去看看。”
最后实在推诿不过,华兰还是被杨文远拉着半推半就的应下。
待入侯府。
迎面便是一扇朱漆大门。
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闪闪发光,足有七七四十九个。
进入前院。
首先映入眼帘,便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地面铺设着整齐的青石板块,四周环绕着回廊,其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既有各式云纹,也有山水、花鸟等自然景致,彰显雅致氛围。
正面是正厅堂,两侧对称则各有两处外书房,用作谈事、处理政务的地方。
两侧再往外,还有对应厢房。
那是宾客的住所庭院,其中种着各类花卉、草木,一片绿意盎然。
其后还有用作仆人的倒座房,以及马厩、杂房等。
之后是第二道大门,外仪门。
两侧摆放石像,此处坐轿、骑马起止。
这儿是接待宾客的地方,各有六处通透、敞亮的议事厅,还各配有茶水房、暖舍之类的屋舍。
之后便是前院的最后一道大门,内仪门。
门口处摆放着两只仙鹤,取“家族显赫”之意,
它跟外仪门的作用一样。
内仪门平日不开,只有身份高贵之人来家里,才会开启任人行走,下人则是都是要从两边侧门走动。
前院只是大致看完,华兰就已经累了。
见时间也差不多,杨文远索性就在前院随意找了处客院,便让后厨送来吃食。
吃完饭,小夫妻俩将就着歇息睡了个午觉,才开始继续逛内院。
上午逛前院已是让华兰累了,接下是内宅,知道华兰身娇体弱,杨文远索性让其坐上滑竿。
华兰毕竟算是初来乍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硬拉着杨文远也跟着坐了一个,于是两夫妻开始坐着滑竿接着逛起内院。
内院占前中央的,便是一处配有五间鹿顶耳房的大厅堂,堂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昭源堂”,两侧还有两个大的穿堂偏厅。
再往后过了一条青石甬道和一道垂花门,便是“梓泽居”。
木莫良于梓。
这是正屋,也是杨文远和华兰住的地方。
两旁还有众多厢房、耳房,前后抱叠,这一处院落足有二十多间房屋。
以梓泽居为中心,又各有五处院子及排房,是原本的平阳侯算着子嗣繁茂,特意留出来的,谁知却是一次也没住满过。
杨宇卿一家的院子便是在这。
但是杨文远婚事已过,不久后他们家又要重新回兴国坊去了。
还有各处院子点缀其间,近些的都由抄手游廊相连,远些的便是青石板铺陈的小道,偶设一处亭台作为枢纽连接,阡陌交通,纵横交错。
接着便是后宅大娘子接待内眷们的会客之所。
那是一座大花厅,两侧也有耳房。
大花厅处在特意挖出的足有好几亩的小湖边,湖中央修了一座水榭,由近百步的青石栈道将两者相连。
是一处绝佳的会客之所。
最后便是一片小山林,郁郁葱葱。
和前院相比,后院更像是一处园林。
亭台楼阁、水榭花厅,或依水而建,或傍山而立,恰到自然。
即便是一直坐在滑竿上,但到了傍晚时分,华兰整个人依旧是累到不行。
华兰第一次觉得院子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光是逛了一圈,就已经累到不行,接下来要管事,恐怕又要费上许多精力。
不过今天运动不少,晚饭时华兰的胃口好了许多。
群星璀璨,银月高悬。
点点月光洒在梓泽居的窗边。
秋风习习,夜空中偶尔传出几声清脆的虫鸣。
突然,一声如泣如诉的夜莺婉转,短暂的打破了黑夜中的宁静。
屋内。
只见华兰并拢着腿坐在床边,被杨文远搂住纤纤细腰,抱在怀里。
“娘子,夜深了。”
华兰原本埋着头。
闻言,带着满脸红霞娇怯地看了杨文远一眼,默默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一种默认!
杨文远立马猴急的欺身上前。
不多时,已经是重回昨日之好。
“你…你轻点。”
“得嘞!”
如切如磋。
如琢如磨。
一股股如同潮水般的畅快不断涌上杨文远心头。
半晌,只见房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喊我远哥哥!”
“嗯~哼!不喊”
“哼嗯~喊不喊?”
“”
“远…远哥哥”
“呃嗯~!”
杨文远自是懂得怜香惜玉的。
知道华兰累了,也没有强加索要。
难怪要三日归宁,原来是冲着我来的!
翌日。
杨文远神清气爽的早早起床。
华兰也醒了,不过却是有些受气地一直在床上侧身躺着,用被褥蒙住自己的脸,久久不愿意起来,显然是还记恨杨文远昨夜的荒唐话。
杨文远见状也不恼,笑了笑,让翠蝉上了一桌新鲜的早点吃食。
待东西摆满,杨文远施施然的坐下,慢条斯理地开始品尝,嘴里还点评道:
“嗯,这玉米烙弄得好,金黄灿烂,还撒了雪花糖,端得是香甜可口,哟,这红豆酥卷也不错,奶香四溢,酥脆香糯,咦?这不是软酪吗?难道是刚从樊楼那买来的?这可得趁热吃”
食物的香气四溢,外加杨文远惟妙惟肖的讲解评说,华兰顿时觉得自己肚子开始抗议。
饿了!
不过华兰下定决心不理杨文远这个登徒子,现在若是不制止,以后不知道还要弄些什么糟践话出来,这如何让贤良淑德的华兰受得了。
华兰心里也在暗自责怪:自己昨晚怎么就昏了头,还
华兰摊开眼前的玉手,不知想到了什么,如凝脂白玉般的俏脸骤然变得通红,贝齿轻咬粉嫩的嘴唇。
“流氓脾性,浪荡子!”
杨文远知道强逼不得,见华兰久久不动弹,当即起身拿着盛装软酪的盘碟坐到床前,轻轻扇动,惹得华兰的鼻翼不断翕动。
“还没醒?”
杨文远瞟了床头一眼,故作叹息道:
“唉,既然如此,那只有我一个人把软酪吃完了。”
“但这太多了,吃不完怎么办,丢了?”
杨文远一直在旁边喋喋不休,华兰装睡也是装不下去了,当即掀开盖住头的被子,露出一身赤色鸳鸯肚兜,羞愤道:
“杨文远,你有完没有?!”
“夫君都不叫了,直接喊杨文远?”
杨文远故作震惊,愕然道:
“果然,有句话说得对,不要相信漂亮女人的话,漂亮的女人都是骗子,你婚前可不是这样的。”
见杨文远得了便宜还卖乖,华兰只觉得牙痒痒,红着脸怒嗔道:
“我是骗子?为什么这样,不都赖你?”
华兰现在很有理由怀疑,杨文远昨日白天带自己四处乱逛,就是早有预谋,不然自己也不会被累昏了头,干出那等事。
“怪我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杨文远现在提起裤子说话就是硬气,主打一个不懂。
杨文远转不过不知道,华兰也不好意思自己说,只能靠在床前肚子生闷气,杨文远见状,把软酪递了过去。
“要不吃些?”
华兰知道奈何不得杨文远,自己肚子又更饿了,只能愤愤接下,一口一个径直塞进嘴里,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嘴里的是杨文远一般。
杨文远嘴角含笑,看着华兰白嫩的脸颊涨的鼓鼓的,些许阳光透入,一双杏眼更是显得光彩灵动,心里端的畅快温暖起来。
这般才好嘛。
在外人面前须得摆出一副贤淑的样子,但是在自己面前、闺房里,还是自然点好。
俗话说,人前贵妇,人后什么的。
杨文远虽不至于这般,但华兰到底还是一个青葱少女,如今做了自己的大娘子,自然不需要再时刻谨记那些繁文缛节,自己过得快意自然,舒坦自在才是真道理。
见杨文远直盯着自己笑,华兰还以为他在笑话自己吃相不好看呢,当即动作收敛许多,红彤着脸想要维持优雅的礼数,但被杨文远出言打断:
“放开大胆的吃,侯府差不了你这一口!”
此言一出,华兰“扑哧”一笑,被嘴里的软酪呛了下嗓子,没好气道:
“你嘴里真是蹦不出什么好话来。”
杨文远反倒是脸露洋洋得意:
“好话那都是假话,对别人说的,你是我三媒六聘,中开大门迎娶的正室大娘子,自然不需要编造些什么谎话。”
杨文远现在可谓是什么好话都往华兰身上硬靠,不多时就哄得华兰消了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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