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通化火车站
林三七嘚嘚瑟瑟从车箱里出来,尽管他已经棉衣外面裹着军大衣,内衣外面贴满了暖宝宝,仍然感觉整个人都要冻僵了。
对一个正宗南方人来说,东北的寒冷已经不是物理上的寒冷,而是魔法上的全方位360度无死角攻击。
看到林三七走一步抖两抖的样子,站台上的东北老乡们都是哈哈大笑。
其中有位中年男子问道:“同志,南方人吧?”
林三七扶了扶雷锋帽点点头:“首都来的,不过老家是花都的,南到不能再南了。”
“哟,怪不得,首都的同志咋会到我们这里出差啊?这冰天雪地,要啥没啥的。”
林三七知道人家这不是真关心你,而是在套你的话,这种边境小城突然来个陌生人,都会往行走的50万上想。
“我是首都中医院的,需要到你们这旮瘩采购人参嘛。另外我也想看看伟人笔下那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样子,感受一下祖国的锦绣河山。”
这话漂亮,套用后世的话说,叫政治正确,走哪都没问题。
果然,站台上的人一听这话,对林三七一下子就肃然起敬了,追寻伟人的笔下风光来,这是对东北最大的褒扬。
本来就外向的东北老乡们一下子就热情起来了:
“小伙子,你想去哪参观,说个地方,我们用扒犁子送你,保管让首都的同志感受到我们东北银的温暖。”
“扒犁是啥呀?”
“哈哈,扒犁不懂?就是书上说的雪橇,用马拉着,嘎嘎快。”
林三七懂了,这玩意儿几十年后,东北风景点跑一圈得几十块钱,估计现在是东北冬天的主要交通工具。
但雪橇是露天的,就东北这零下几十度的极寒天,坐雪橇不是享受,而是受罪,绝对会被吹成冰棍。
“不了不了,同志,你们谁好心能带我一程,到你们通化人参合作总社就成。”
“怎么不成,走,我刚好顺路!”
有一个乘客听到后,热情招呼林三七一同出发,还免费,不得不说东北人就是仗义。
通化人参合作总社离火车站不远。
这是一座小城,规模不大,可能因为太冷了,街也没看到几个行人,哪怕是快过年了,也没有任何喜庆的气氛,显得阴沉沉的。
林三七坐在雪橇上一边观察,一边暗暗叹气,全国人民还得熬一年啊。
不一会儿,东北老乡就将雪橇停在了一个二楼建筑前:
“同志,到了,这就是人参合作总社。”
林三七艰难地从雪橇上爬下来,冻得手脚都麻了:
“师傅,谢谢哈,你等一下。”
说完,林三七从背包里摸出一小瓶二锅头,标签已经去除了的:“给,师傅,暖暖身子。”
东北老乡一瞧是白酒,哈哈大笑起来,也不扭捏:
“按理说我不该拿,不过这可是好酒,兄弟我受之有愧了,感谢感谢。”
双方客气了半天才告别,林三七为这次东北之行特意在2013年的市场上采购了不少小瓶装的二锅头,就是为了打通关系用的。
通化人参合作总社
林三七看了看门口的牌子,知道自己没有找错地方,于是堆门进去了。
“同志,你找谁?”
“噢,我是首都中医院过来的,我叫林三七,之前跟你们的尤立群社长提前联系过。”
“你就是首都来的林院长啊,哟,这也太年轻了。社长,快点,林院长到了!”
这个女性工作人员这么一吼,直接把各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都给吼出来了,然后林三七就看到二楼跑下来一个中年男子,以飞似的速度冲了过来:
“林院长,我们是盼星星盼月亮把您老人家给盼来了啊,哈哈。呃,林院长您好年轻啊”????尤立群这手顿时停在了半空了,这是握手好还是不握手好?万一认错人岂不是太尴尬。
林三七呵呵一笑,自己今年才23岁,这让谁看了都是个普通小工作人员,在普罗大众眼里,首都来的大院长可不都得是白头发老爷爷嘛。
“尤社长,你没认错,给,这是我的工作证,我就是首都中医院的林三七,不过不是院长,而是副的,呵呵。”
尤立群一边看看工作证,一边再看看林三七,惊讶地嘴巴一直没合拢。
“啊呀,得罪得罪,请林院长恕罪,你瞧我这狗眼,没认出真佛来。快请快请,里面请,小美赶紧泡茶去!”
尤社长拉着林三七就往楼上办公室走去,留下一群工作人员叽叽喳喳开始八卦了。
“哇,副院长这么年轻?我瞅了都没三十岁。”
“哪有三十啊,我瞅了比我家儿子还小呢,顶多二十出头。”
“首都的大单位都这么牛的吗?这么年轻就当副院长了,这有副科级别了吧?”
“屁,你啥也不懂,首都中医院是正厅单位,副院长那就是副厅。”
“哟,咱们社长才正科,那不是比咱们社长还高三个级别?”
“一准是家里有人,否则刚断奶的孩子哪可能爬这么高的位置?”
“就是”
社长办公室里暖烘烘的,林三七烤了一会儿火,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尤立群泡好茶后,小心翼翼坐在椅子上,满脸赔笑:
“这都快过年了,还要麻烦林院长千里迢迢跑到东北来给我们送粮食,我真的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啊。”
林三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尤社长,放心吧,只要仓库准备好,粮食随后就到,我人都来了,你还怕我空手啊?”
尤立群也不尴尬,继续陪笑:
“那是那是,首都中医院一向支持我们的工作,你们单位采购科的杨进波同志可是我们的老朋友了。”
林三七想了一下杨进波这人,他是负责东北地区采购的组长,但他还真不见过几次,不熟。
“对了,尤社长,你们东北的自然灾害也这么严重啊?我看到处都是皑皑白雪,瑞雪兆丰年才对呀。”
尤立群一听,叹了口气:
“林院长你是有所不知,这几年呀,这贼老天可是会开玩笑,这南方是水灾不断,北方是旱灾严重。到了我们东北,则是全年偏冷。
你瞅瞅外面,现在零下30多度,哪怕到了春天种庄稼的时候这气温也极低,这种子种下去就被冻死了,哪怕出苗了也是先天不足,产量极低。
关键还在于我们这是东北林区,耕地少,这就更糟糕了。参农们整天在山里转悠寻找人参,有时候一进山就是几个月不出来,本来就不是种地的工种。
也幸亏咱们这边都是老猎户了,还能打点野味,采点松子榛子啥的,否则真能饿死人,所以我只能厚着脸皮想让你们支援我们一下。”
林三七可不想被尤社长当成冤大头,否则以后后患无穷,该哭穷时还是得哭穷:
“东北这日子不好过,首都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首都工人的粮食定额男人只有24斤,女人只有21斤,这还是全国支援首都的前提下,其他地区就更不用说了。
粮食我是搞来了,这搞来的粮食是我们中医院农场自己种出来的,可不是外面买的。就这,我们中医院的职工们还是勒紧裤腰带省出来的,都不容易啊。”
尤社长有点尴尬,“是是是,都不容易,感谢首都中医院的同志们支援。”
其他尤社长心里想的,只要有粮食,我才不管你哪来的,为了一口吃的,还要啥脸皮?
林三七说完困难,知道该给甜枣还是得给,他亲自来东北,除了帮着“运输”粮食外,就是想来掏点好货。
他就不信这么大的人参合作总社手里会没有好货,无非就是价格的问题。
现在对他林三七来说,你要粮食给粮食,要钞票给钞票,他干的就是“二道贩子”的活,就想要最好的野山参。(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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