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宫心荧跟着赵祈安进了屋,见到玉真的那一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她印象中,玉真一直都是那般雍容华贵的模样。
淡妆浓抹、锦衣华服。
是个精致到头发丝的人。
可在看眼前的玉真
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精致的脸蛋上再无半点妆容,眼睛始终红肿着,眼窝黑黢黢也不知道多久没睡了。
宫心荧怔怔得看着这般模样的玉真,半晌未能说出话来。
就在她看着玉真的时候,玉真也抬起头看向了她。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玉真的目光仅仅只是在她身上逗留了一瞬,便半点留恋都无的挪开,唯有看到赵祈安时眼眸才亮起。
在宫心荧的注视下,玉真几乎是连滚带爬得来到了赵祈安的身边,痛哭流涕:
“赵祈安,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求你、求你不要告诉父皇”
“你放过我吧,我们是夫妻啊”
听着玉真声泪俱下的模样,宫心荧心中一根弦隐隐被触动。
她忍不住走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扶起玉真:“殿下”
可当她的手指刚刚触碰到玉真的胳膊时,却被玉真狠狠拂袖甩开。
宫心荧愣在了原地。
玉真躲到赵祈安身后,拉着赵祈安的袖子,指着宫心荧,厉声喊道:“是她,是她逼我的!我没想那么做,我真没想那么做!”
宫心荧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往昔的记忆一点点浮现
“你在这里过得不开心么?没关系,以后你就跟着本宫。”
“本宫保护你,本宫可厉害了,四哥读不懂的书,本宫一下就读懂了,父皇都说我厉害呢!”
她依稀记得那天在那颗梧桐树上,年幼时的玉真对她说的话。
她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这句话。
还有那天的玉真
熠熠闪光。
“是她,是她蛊惑了我!我从来没想过要做那种事的!”
尖锐的嗓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宫心荧缓缓得抬起头,看着玉真面露狰狞得指着她的样子。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好陌生。
就在宫心荧眼神渐渐变得暗淡时,赵祈安突然动了。
他一把擒住玉真的脖子,那尖锐控诉的聒噪声瞬间戛然而止。
玉真瞬间无法呼吸,不断挣扎着想要掰开赵祈安的手。
可不管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她丰腴傲人的身子在赵祈安手中仿佛轻若无物,竟是被他掐住咽喉硬生生拔地而起。
她双脚不停扑楞着,舌头渐渐伸出,整张脸憋得通红,额头青筋不断暴起。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宫心荧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赵祈安要当着她的面杀玉真!
几乎没有思考,她下意识想要救玉真,可脚步刚刚踏出,却有一股强烈的威压席卷全身。
赵祈安身上血煞之气透体而出,浓郁的血气几乎凝成实质,充盈着整个房间。
他究竟杀了多少人,才能养出这样的血煞?!
宫心荧瞬间绝望。
她看不穿赵祈安的实力,但只知道一点,她与赵祈安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在赵祈安面前做出任何试图阻止他的行为,都是可笑且无用的。
她只能站在原地,瑟瑟发抖着。
也就在这时,赵祈安开口道:
“玉真对我已经没什么价值,之所以留她到现在,一是想若是观象那激将之计不成,便以她引你等救世教徒现身”
“二,则是想看看你与她之间情谊有几分,你又肯为她做到哪一步。”
“你对我而言,比玉真更有价值。”
他侧过头,看向宫心荧:“你想救她?”
宫心荧眼眶噙满了泪水,说不出话来,不住得点头。
赵祈安面色不改,只是掐住玉真咽喉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那便跪下,向我乞求。”
“呃”
玉真发出痛苦的呻吟,眼球已经开始翻白,从嘴里不断有白沫吐出。
宫心荧没有半点犹豫,“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脑袋重重得磕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流泪满面:“求你求您不要杀她!”
“不管您吩咐什么,我什么都会做。”
“叛出救世教也好,为您做内应也好求您,求您放过玉真。”
赵祈安面色平静,只是看着宫心荧额头磕出血来,心中并无什么波澜。
【姓名:宫心荧】
【】
【忠诚:80/(死仇)】
【】
他松开手,玉真的身子软趴趴得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宫心荧不敢停下,跪在地上,依旧在不断磕头。
赵祈安越过她,推开屋门,朝院子里喊了一句:“来人。”
宫心荧很快便被带了下去,送回了关押她的客院中。
她没有任何抵抗,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任由仆从领着,宛若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而就在她离开后不久,一道人影进了屋中。
“义父,为何不按计划行事?”
赵霓裳从原本的杂役面容恢复了本来面貌,有些困惑得看了一眼宫心荧离开的方向。
一开始的计划中,赵祈安压根就没想留宫心荧的命。
救世教固然是不可小觑的威胁,它的功法赵祈安也想要“借”来一观。
但这并非一定需要宫心荧才行。
因为这一切,赵霓裳也可以做到。
只需让赵霓裳与宫心荧相处几日,学一学宫心荧的言谈举止便可。
至于危险赵祈安并不担心。
因为他准备让聂老动动身子骨,陪霓裳去一趟荆州。
有聂老保护,只要不是那疑似道成一品的圣母临凡,想来全身而退并无太大问题。
不过
当赵祈安看到宫心荧八十的忠诚值时,心中便改变了计划。
八十的忠诚值,辅佐一点手段控制,几乎没有背叛的可能。
但这份忠诚,建立在玉真在他手中掌控着的情况。
只是赵祈安没有想到,宫心荧竟是对玉真的情谊深厚到了这种程度。
一次试探,倒是换回了不小的收获。
这些事,赵祈安没法和赵霓裳解释,换了种说法道:“荆州的事,被捅出来也只是近在眼前,救世教自顾尚且不暇,短时间内对我们的威胁也没那么大,布下一枚闲子便已足够,不必你亲自去荆州涉险。”
这番解释,倒也合理。
赵霓裳笑了起来,脸上出现两个浅浅的梨涡,断章取义道:“原来是义父舍不得我去荆州涉险。”
赵祈安习惯了她这性子,说道:“莫打趣,去将魏供奉请来。”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玉真身上,道:
“还有正事要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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