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八个月的身子了,尹恒进宫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除了晚上回公主府亦或是会琚逸伯府,其他时候都呆在宫里陪着华凤。看着尹恒小心翼翼的模样,尹箢顿时心中对自己的这个大哥涌现了许多的崇拜:对妻子这么好的丈夫,从哪里找啊!
嗯,就在他们尹家找呗!
华凤最近非常地嗜睡,这才吃了午饭,尹恒就陪着华凤去睡了。等华凤睡着了,尹恒才走出来,看着尹箢,让人都下去了,这才黑着脸对着尹箢道:“你这次的事情,做的实在是太过了!这要是真让人给查出来,你打算怎么办?”
尹箢看着尹恒黑下来的脸色,立即便底下了头去,委屈地道:“我不过是受不得她们这样给我的一个委屈……”
尹恒她还不了解?一向都是最疼爱自己的,只要自己是这样的一个态度,尹恒定然是不会对自己再继续凶下去的。
每次这样凶的时候,都不过是表面上装出来的而已。
果然,看到尹箢这样,尹恒立马就缓和了口气,轻轻地抚了抚尹箢的脊背道:“我晓得你心里不舒服,但是这样的一个动作,你是不是要让大哥知道呢?万一这中间出了纰漏可怎么好?”
这件事万一要是露出了马脚,那就是祸及整个尹府的事情,尹箢也知道,所以这件事,是经过了详细的部署,才下手做的。尹恒能知道不稀奇,祁王都已经知道了,他怎么不能知道了?
只不过,这皇帝手下倚重的两方人,其实主要的还是锦衣卫和军机处,大理寺等处,不过是摆着给百姓瞧的一个样子罢了,世家之间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摆到大理寺这样的地方去说道。
这两个地方,她大哥和四哥都在。所以尹箢倒也放心。
尹恒看着尹箢,淡淡地道:“这事儿部署的倒是得当,是你自个儿想出来的法子?”
尹箢低着脑袋点了点头。
尹恒低叹一声,道:“法子是不错。只往后这样的事儿,要少做,知道吗?”
尹箢又是点了点头。在大哥的面前,自己还是做一个乖乖的女儿家比较好。
这边批判完了尹箢,那头又是说周府上出事了。尹恒倒也没有避着尹箢。直接让人进来说清楚了是怎么回事,来人进来禀告,说是周府的世子周和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氛围,想要直接闯出去,锦衣卫自然是不允,周和气的跳脚大骂不说,还把好多的锦衣卫都给打伤了。
周和是上过战场的,当日这军功都让尹家的两个儿子分了,他一个世家子弟,也不过分到很少的一杯羹。当日便已经有所不满,现在自己居然让尹仁给制住,自然是不高兴,故意寻事。
尹恒很淡定:“然后呢?”
后来,尹仁亲自出面,把周和给好一顿揍。周和虽然手上功夫有一点儿,但都是雕虫小技,和尹仁动起手来自然不是对手,三两下便被制服了。周老想要讨个说法,现在已经闹到了皇帝跟前了。
尹恒淡淡地“嗯”了一声。让人下去了。等人走了,尹箢看向了尹恒:“大哥,你可得对四哥稍微温柔一点儿啊……”
看着自己大哥这架势,就已经知道。估摸着是要去给尹仁出头了。出头也就罢了,但是出完了头,回府自然是要好好教训一下的,否则下次再这么莽撞可怎么好?
哪里晓得,这次尹恒脸上反而是带着笑容,对着尹箢道:“放心。你四哥这一次做的很好,我断然是不会叫他吃亏的。”说完,让尹箢进去陪着华凤,自己起身去了养心殿。
此刻,周老正带着周和在皇帝跟前状告尹仁,尹仁也因为这件事被带了回来。
在皇帝跟前,尹仁是收敛了一些,但是面对周老的指控,尹仁都是以一句“秉公办理”给回了。尹恒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尹仁面对周老的指控,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皇帝的脸色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只是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没有说话。
见尹恒来了,皇帝才开口:“周老认为,朕让垣宁候做事,是错的了?”
周老正哭诉,陡然间听到皇帝冷冰冰的这么一句话,顿时心底都凉了:“老臣……老臣不敢……”
垣宁候尹仁是奉皇帝的命带领锦衣卫的,只不过是秉公办理而已。
这次周和算得上是重伤,尹仁下手实在是没有轻的,反正就是打的对方昏头昏脑的。
尹恒见没他什么事儿,索性背着手在一旁站着,看看这位周老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那周老的意思,是想如何?”皇帝淡淡地问,神情显得非常的淡漠。
周老一愣,然后压低了声音道:“老臣一声并无多少子嗣,两个女儿在宫中为妃,这小子是老臣的命根子,就这样平白无故地让人给打了,老臣实在是心有不甘……”
尹仁一听,得,自己根本就已经用不着说话了。这周老当真是老了,居然能说出了这种话来,要知道现在周皇后失势,虞妃也按捺住了没有蹦达,在这种时候提到自己的两个女儿在宫里为妃,这是一个好事?
再者,这周老大概是已经忘了,周皇后到底是为什么失势的!虽说是因为康王的连带,现在整个周家也受到了波及。
果然,皇帝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看着周老,嗤笑一声:“周老实在指责朕,不该削你的爵位,不该让人看着你们周府?”
周老现在哑口无言,本来这件事他才是一个受害人好不好?可是现在……为什么皇帝会这么凶对自己说话?而且一点偏帮自己的意思都没有?一想到这里,周老的脸色就更加阴暗了。
见火候差不多了,尹恒这才插话:“皇上息怒,周老大约是年老了,不若让周家的多休养生息几个月,也好日后能好好儿地为皇上效力。”
休养生息几个月,这不就是变相的夺权?
皇帝在这种时候,自然是很听得进去尹恒的话的,点点头,道:“周老。你的确是年老了。辅阁大臣的位置,您也该让贤了。回去准备一下,好生颐养天年吧。”
周老一愣,从未想过自己会到了如此的地步。不由得愣在了当场不知道说什么,周和倒是立马反应过来,先是狠狠地瞪了尹家兄弟一眼,然后对着皇帝道:“皇上息怒,爷爷也是一时冲动。并不是故意的,还请皇上不要革除了爷爷辅阁大臣的位置!”
皇帝却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易宁候留下,其余人都出去吧。”
根本就不给周老任何解释的机会。尹恒直接对上了周老的目光,很是谦卑的模样,周和瞪着尹家的两个兄弟,却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尹仁看了自己的大哥一眼,确认自己的大哥没事后,这才转身走了。看来,这尹仁对这大哥还是很放在心上的,毕竟大哥到底好不好。他还是很关心的。
周老这次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本来想要给自己的儿子过来讨一个公道,却没想到居然让自己丢了辅阁大臣的位置。
殊不知皇帝已经隐忍周家人许久了,这次尹仁不过是给了皇帝一个理由,直接对周老动手。所以尹仁会这样有恃无恐,哪怕是一个世家的世子,他也照样下的去手打。
常伴君王身侧,尹恒对于皇帝的想法都能够揣测一二,在周家的这件事上,也是尹恒授意尹仁去做的。毕竟在这种时候。皇帝的态度最能够反应一切了。想要动手,就要动的有理有据,身后有一个大boss挺你,你还怕惹火烧身?
周家这一下。可是让虞妃慌了神了,可是她也不敢再去皇帝跟前求点儿什么了,毕竟皇帝上一次已经烦她了。不过好在虞妃膝下有两个皇子,阖宫上下到底也不敢亏待虞妃什么。
可对于尹箢来说,这些事儿已经同她没有关系了,只管自己一个人好好儿地呆着便好了。这几日,她最重要的事情是陪着华凤。
因为华凤就要生产了!
为了方便,尹箢再一次住进了启祥宫里头,天天陪着华凤。
然后,华凤肚子里的孩子,就在某一天,降临了!
尹箢自然是被挡在门外的,尹恒向来冷静镇定的身影这日格外地不安,听着里头的惨叫,整个人坐在椅子上,手紧紧地攥着扶手,好似想要把这扶手给抓烂了。
尹箢听着里头的叫声,心里也是紧张的不行,虽然有太医坐镇,但是心里的紧张还是没办法控制的。
皇帝都来了,因为是自己的女儿头一次生产,虽然不能进去等着,但是也是在外头候着的。就在尹恒都要等不住,想要自个儿踢开门闯进去的时候,终于是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哇”地一声哭起来,让外头的所有人心里都放下了一块儿大石头,尹恒紧紧抓着扶手的手也终于是松开了,尹箢下意识地朝着那扶手瞧了一眼,果真,那扶手都已经被抓出了木屑,可见尹恒使的力道有多大了。
孩子被抱了出来,尹恒已经冲进了产房,宫女已经给华凤换上了新的衣衫和被褥,血腥味已经散去了不少,尹恒一进来便是看到华凤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心疼不已,俯下身亲了亲华凤的额头:“你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华凤听罢,脸上一笑,但随即又是苦了脸:“怎么是一个大胖小子呢,我想着生一个女儿,能和阿妩一样呢。”
尹恒低笑几声,将华凤揽在自己的怀里,道:“咱们还会有的。”
华凤笑了笑,生产累极了,直接便躺在尹恒的怀里睡着了。
外头尹箢抱着小孩儿爱不释手,淑妃看着尹箢这样,好笑道:“好了,把孩子带去给太后瞧瞧,她可是念叨这一个重孙了呢。”
尹箢点点头,小心地将孩子给包好,由奶娘抱着,跟着去了万寿宫。
宁太后看了看小孩儿,连连笑道:“好好,华凤身子此刻虚着,补品一样也不能落下,得命太医日日都跟着,不许出了纰漏。”
淑妃听了,都一一应了。皇帝在一旁对这个孩子也是喜欢的紧,自己的孩子他都不是每个都抱过,但是这华凤的第一个孩子,许是隔代亲的缘故,皇帝居然将这孩子给抱在自个儿的怀里抱了好久,然后才对着宁太后道:“这孩子,是华凤的头一个孩子,儿子斗胆,请母后给这孩子赐名,给这孩子,一份荣耀。”
宁太后倒是仔细想了想,然后道:“就叫钰轩吧,气质高雅,潇洒大气之求。”
宁太后赐名,当然是荣耀的一件事。大概是两天后,华凤身子刚刚是好了一点,便带着小世子钰轩回了公主府。
淑妃倒是想要将女儿多留一段时间,只不过长久留在宫中毕竟不大像话,加上府里也多的是的人想要看看这孩子,还是回府一下来的好。
老太太已经知道了华凤诞下了一个男孩儿的消息,高兴的合不拢嘴,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居然能够看到重孙,这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
转眼间,也到了端王和慕九成亲的日子。
这也算是天大的喜事了,既然是成婚了,端王自然是搬出到了自己的府邸去住,慕九过门后,便是端王妃。祁王府也已经修造好了,离端王府不远不近,离华凤的公主府倒是没多少距离。
当天,尹箢陪着华凤一同出席,瞧见了一身大红喜服的端王,还晃神了一下,钰轩却恰好适时地哭闹了一下,这一下终于让尹箢回过了神。而就在这一瞬间,端王已经拜完了天地。
心里要说不惆怅是不可能的,现在是十一月的气候,已经有些冷了。尹箢在里头喝的有些多,里头也闷,便干脆走出来透透气。
“你怎么了?”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尹箢却没有回头,低着头摇摇头:“没事。”
祁王走到尹箢身边,什么都没说,手想要伸过去揽住尹箢的肩,紧了紧手,却仍旧是没有放下去,而是低声道:“有些不痛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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