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夜幕的逐渐降临,山谷内的雾气愈发浓密了。
生活在老龙口山谷内的野兔和野獾以及田鼠等小动物,这时候开始走出了各自的老窝,在草丛中到处走动或跑动,相互间远远地打着招呼。
还有见面就开始咒骂的,打架的更是随处可见,亦有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
“青帝好!”
“青帝,这个碎娃是谁?”
“青帝,我发现了一株很奇怪的野草。”
。。。。。。
在看见太昊从身边跑路的时候,小动物中,有些胆大的站在原地,挥舞着右爪子向太昊打招呼,也有大声谩骂太昊不小心吓到自己或自家幼崽的。
太昊没有心思去跟小动物拉家常,更没有这种癖好,只是胡乱地挥挥手跑过小动物身旁,就算是回应到了。
而鸟雀们则拖家带口的飞回到一个个矮树林中,站在枝桠上叽叽喳喳的诉说着一天的见闻,当然了,也有吵闹不休的,更有一句话不对就大打出手的。
“青帝好!”
“青帝要回家了。”
“青帝,咋没跟你妈妈在一块哩?”
。。。。。。
也有路过的鸟鸟大声向太昊打招呼的,只是还不等太昊回应,鸟儿们就已经飞远了。
太昊和花狐两人虽然能听懂小动物和鸟雀们的话语,却没有心思去追着搭理这些家伙,因为两人不想晚上睡觉的时候饿着肚子。
当两人急吼吼的跑到茅草屋跟前的时候,西边的紫阳已经落下了山头,虚空中只留下一道道红彤彤的云彩在自由飘荡。
“天马上要黑了。”
花狐看了眼西边的天际,小脸上有些沮丧,感觉到自己跑的有些慢了。
“没事的,咱俩能摘几个野果子就摘几个野果子,总比啥都不吃好吧。”
太昊先是看了眼茅草屋,用神识探查了一下,意识到屋里没人,心情也不是很好,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着去矮树林摘野果子,就没有去关心花狐的神情。
“青帝,你俩跑这么快干啥,火急火燎地这是要去哪里?”
忽然,华红英的声音从西边的灌木丛旁边飘了过来。
“姨姨?”
太昊闻声看去,姨姨华红英跟妈妈一前一后正在往茅草屋跟前疾走,一人肩头上扛了一个布袋子,妈妈跟在姨姨华红英后边,右胳膊上提着上午那个草笼。
不用想,布袋子里头装的一定就是今个炼好的盐巴了。
“妈妈,你回来了。”太昊急忙打住脚步,欣喜地挥动右手向妈妈打了声招呼。
“姨姨,你们回来了。”花狐也很有眼色地跟着挥手打了声招呼。
“你俩干啥去?”华红莲微笑着问道。
太昊急忙应道,“我跟花狐去矮树林那边摘些红枣,一会就回来。”
“好!”
华红莲应了一声,点头吩咐道,“天马上黑了,小心一些。”
“知道了。”
太昊冲着华红莲笑了笑,向花狐摆手说道,“走吧,先去摘红枣吃,一会再回茅草屋。”
“嗯嗯。”花狐一门心思都在吃上,没有推辞,紧跟在太昊身旁跑进了茅草屋东边的矮树林。
太昊走到一棵两人合抱的枣树下,伸手指了指枣树说道,“这就是枣树,你看,上头结的果子,红的就是红枣,绿的就是青枣,红枣吃起来最甜了。”
花狐仔细打量了一眼枣树和红枣的样子,微笑着闪身跳到了身旁一棵三人合抱的枣树枝桠上,伸手摘了一颗红枣,咬了一口,马上就眯起了眼睛,“好甜呀——”
“花狐,你?唉——”
听见花狐的声音从枣树枝桠上传来,太昊惊愕地看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闪身跳上眼前的枣树枝桠上,伸手一边摘红枣吃,一边摘红枣往怀里揣。
“哪里来的人族碎娃,凑啥热闹哩?”
“就是,咱们都要睡觉了,这该不是故意来找茬的吧?”
“我看不像,这俩碎娃就是贪嘴罢了。”
“咦,别叫唤了,这个碎娃就是青帝。”
。。。。。。
矮树林上面的枝桠上,各种鸟雀喋喋不休的叫喊了起来。
“咔喳——”
“咔喳——”
太昊和花狐听见了鸟儿的叫喊声,只当没有听见,自顾自吃着红枣,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眼前结在树枝上的枣儿,不停地分辨着最红的枣儿,因为在众多的枣儿中,最红的枣儿吃在嘴里是最甜的。
突然,一道说话声吸引住了两人的注意,两人循声看去,说话的是一只白脖子喜鹊,就站在太昊头顶的枝桠上。
白脖子喜鹊身旁最高的三个枝桠杈上就是喜鹊窝,是说给站在丈余远的枝桠上的另一只灰脖子喜鹊听的,那里的枝桠上也有一个喜鹊窝。
“灰姐,我今个飞去了山北城,听我阿姐说,天山北边天目人住的地方,从西北的山口寒风城那里跑来了一群白戎人,双方的勇士骑着马在草场上打群架,都打了快半个月了,好多人马都被打的睡在草地上摆长了。”白脖子喜鹊说到这里,伸了伸脖子,白脖子一下子拉长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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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
灰脖子喜鹊听罢,惊呼一声,急忙问道,“小白,照你这么说,那里的肉一下子多的吃也吃不完,有多少兽族去了哪里吃肉?嗯嗯,有多少鸟族都去了那里吃肉?你姐姐去了没有?”
“兽族跟鸟族到底去了多少,这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姐夫跟他的族人都去了。”
白脖子喜鹊应道,“我阿姐就是吃肉吃的太多了,积食了,这两天才在家里看娃,要不然,我今个去了也见不到人。”
灰脖子喜鹊急忙问道,“你姐姐有没有说,那群白戎人多不多,占了寒风城有没有屠城?天目人能不能打赢这些外来户?”
白脖子喜鹊皱眉仰头想了想,说道,“我阿姐说了,山北城里的神女青樱前几天算了一卦,说白戎人很快就会打到山北城西门外,这两天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东迁去农姜古城哩。”
“啊——”
灰脖子喜鹊惊呼一声,急急说道,“哎呀,小白,听你这话,咱们在这里也住不了几天了,哎呀,嘛呀,明个我也得给你灰哥说一下,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带上娃们去农姜古城那里,要不然,等白戎人来了,就走不了了。”
“咋回事?咋回事?灰姐你这是要跑路了?”白脖子喜鹊急忙问道。
“小白,看你这样子,你还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严重吧?”
灰脖子喜鹊伸了伸脖子,一脸严肃地说道,“白戎人有一种驯养的鸟鸟,听说叫什么鹰隼,体形跟咱们的体形差不多,全身的毛都是灰不拉几的,这种鸟鸟很坏,最喜欢攻击咱们这里的鸟族了,只要咱们这里的鸟族在虚空中被这家伙盯上,一个不慎,身家性命就眨眼间交代了。”
“啊?”
白脖子喜鹊惊呼一声,差点儿就从枝桠上掉落下来,立时瞪大眼睛,哆嗦着声音问道,“灰,灰姐,你说的是真,真的吗?”
“小白,你今个该不会是遇到了那种叫鹰隼的坏鸟了吧?”
灰脖子喜鹊眯缝着眼睛看了看白脖子喜鹊左侧翅膀上略显稀疏的羽毛,还有啥不明白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嗯嗯。”
白脖子喜鹊蹙眉点头,颤抖着声音应道,“灰姐慧眼如珠,今个要不是一对青雕夫妇出现,你兄弟我可是真的就回不来了,你想啊,两只鹰隼外加一头金雕,估计是把我当成了老林子营寨里头的斥候了。”
“咕噜——”
灰脖子喜鹊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急急问道,“哪哪,后来呢?后来咋样了?”
白脖子喜鹊也很痛快,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灰姐,你也知道,鹰隼那种坏鸟的飞行速度很快,救我的那对青雕夫妇只是抓伤了那两只偷袭我的鹰隼坏鸟,就被他们逃走了,咋撵也撵不上。”
“那头金雕哩?”灰脖子喜鹊有些等不及了。
白脖子喜鹊咧了咧嘴,继续说道,“救我的那对青雕夫妇拼命跟那头金雕打架,足足打了两刻钟,那头金雕挨不住打了,就窜进老林子里头跑路了。”
“唉嘘——”
灰脖子喜鹊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哎呀,我说小白,你今个真的是命大,要是搁在姐姐我身上,就咱这种半死不活的飞行速度,可能早就被人家吃光抹净,啥都不剩了。”
“唏——”。。。
“嘘——”。。。
一众鸟鸟听到这里,禁不住唏嘘连声。
“呱呱呱。。。”
而一只红嘴乌鸦却大声嬉笑了起来,因为嗓子眼好像受伤了,听起来很是刺耳。
白脖子喜鹊无意间看了红嘴乌鸦一眼,心里马上就不舒服了,因为他从红嘴乌鸦的眼神中看到了满满的鄙夷,不由得质问道,“红嘴,你这是啥眼神?”
“鄙视你呗!”红嘴乌鸦不屑地撇了撇嘴,将尾巴转向了白脖子喜鹊。
“你?你凭啥鄙视我?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是不是今个出去找食的时候不小心吃多了石头?”白脖子喜鹊听罢,很是生气,立时嘴上就没有了遮拦。
“白脖子,你才吃多了石头哩!”
红嘴乌鸦反驳道,“大家都知道的,咱们老龙口山谷周围有一种无形的屏障,只有人族才能随便出入,你说你去了山北城,谁信哩?”
“呃?”
立时,所有鸟儿都瞪起了眼珠子,不善的看向白脖子喜鹊。
“嘿嘿。”
白脖子喜鹊马上意识到了,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红嘴,你都说了,这里的无形屏障只有人族才可以随便出入,难道我就不可以跟着人族出去再进来么?弱智!蠢货!”
“哪你给大家说说,你今个是跟着谁出去的?又是跟着谁进来的?”红嘴乌鸦红着鸟脸,大声质问道。
“这个嘛——”
白脖子喜鹊抬眼扫视了一圈,眼神停留在了太昊身上,学着太昊的样子伸长脖子,在身旁的细树枝上啄了一口红枣,砸吧起了嘴巴,“啧啧啧。”
“你能你倒是说呀!”
红嘴乌鸦说罢,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改口说道,“你能你倒是继续吹呀,看你能把黑夜吹成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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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的!”。。。
“就是的!”。。。
其余的鸟儿看热闹不嫌事大,立即就附和了起来。
白脖子喜鹊伸长脖子,把嘴里的碎枣咽进肚子里,轻声说道,“我今早上在山谷西头觅食的时候,看到华红莲跟华红英姊妹俩急匆匆的往西走,言谈中十句话有几句话不离盐巴;”
“盐巴是啥?大家都知道的,这里的盐巴都来自于红石山,于是,我就悄悄地跟在她们后头,在她们走出无形屏障的时候,我一闪身,呲溜儿一下就溜出了无形的屏障外;”
“我记得,当时跟我一块儿跑出去的还有乌雀,乌雀你是不是该说句话了?”
“乌雀?”
“乌雀也跑出去了?”
“乌雀,你说句话会死吗?”
。。。。。。
瞬间,一众鸟儿都看向了缩在崖壁上石窝里头的乌雀。
乌雀好像被吓到了,马上缩了缩脖子,细声说道,“大,大家别看我,我我,我今个不该出去的,我被鹰隼那种坏鸟啄伤了翅膀,我现在要好好休息一下,就不跟大家聊天了。”
“哪,哪你们是咋样回来的?”红嘴乌鸦不死心的又问道。
“嘻嘻,弱智——”
“嘿嘿,蠢货!”
“呵呵,瓜皮~”
。。。。。。
红嘴乌鸦刚说完话,马上就遭到了所有鸟儿的耻笑,随即装作没事鸟儿一样,歪着髿修理起了翅膀上的羽毛。
“花狐,你摘的多少哩?”
没有了讯息,太昊也感觉到怀里装的红枣不少了,就开口看向花狐。
“够晚上吃了,下树,去你家。”花狐哼哼了一声,就跳下了枣树。
(下树,下,音哈,西北人对下的一种称呼。)
“嗯,你等一下我。”
太昊迅速把手中攥着的红枣填进嘴里,身形一晃就跳下了枣树,快步走到花狐跟前,伸手在花狐的胸前衣襟上摸了一下,啥也没有摸到,立时傻眼了,“花,花狐。。。”
花狐也愣住了,怔了怔,不知道作何解说了,因为花狐把摘来的红枣都装进自己的兽袋里头去了,对于人族来说,没有接触过妖兽,根本就不知道妖兽是有兽袋的。
“青帝,咋了?”好在花狐反应快,急忙退后了两步。
“你,你没有摘红枣?”
太昊有点惊讶,自己连吃带摘,衣服里头都快要装满红枣了,这花狐怎么就没有给自己装红枣呢?
“我我我,我晚上眼睛看东西不是很清,就只顾着吃了,嘿嘿嘿。”花狐急忙打起了哈哈。
“哪?”
太昊皱眉想了想,做出了一个决定,沉声说道,“一会回去后,我把我摘的红枣分你一些,要是晚上饿了,你就可以吃上几个。”
“好。”
花狐轻轻地点了下头,正愁没有理由为自己开脱,就听见茅草屋前传来了呵斥声,听声音,是一个老头的嗓门。
“红英,天都黑了,你咋不知道回村子哩?是不是我不来,你就这样一晚上都不回去?”
于是,两人循声用神识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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