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担心受怕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凌晨我们院子里那只大公鸡啼了第一声,胡老瞎子才从偏房里走出来。我爷他们等了一晚上,听到院子里有开门的动静,纷纷都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胡老瞎子当时脸色极其的不好,金箔纸一样蜡黄蜡黄的。
家里人都知道人家这是为了我们家的事,耗费了不少精力,于是我妈赶紧下火做饭,我爸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又拿了热毛巾让胡老瞎子擦脸。
这一通忙活下来,我爷才把胡老瞎子请进了堂屋,我爸当时着急,想进卧房看我,却让胡老瞎子阻止了,让我爸把家里的隔年的艾草都拿出来,碾成粉末,在房间里撒一层,等到过完中午,才能进房间。
我爸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也不敢不按照胡老瞎子的话做。
用胡老瞎子的话来说,夺魂续命本身有违天和,算是一种极其不正的方法,也就是用那些阳寿未尽的人魂为我续命,我可以享有生魂未尽的阳寿,不过……恐怕我的一生中就不仅仅只有七劫了。
说完这些,胡老瞎就走了,在我家水米没进,走之前说以后我的命就看我自己的造化了,续命这种事情太损阴德,他也不便在这里久留,以后我们家的事情也不用再找他。
不过也的确奇怪,从那以后我几乎也没再出过什么事,连感冒发烧之类的都很少有,但是唯一不好的一点是,我那次醒来之后,对于之前的事情记忆就不太清楚了。
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家里人也几乎都淡忘了这件事。不过最初几年的时候,家里人也去找过胡老瞎,毕竟救命之恩还是要报的,可是真如胡老瞎子当初说的,他已经不在村子里了,我们家人也一直没找到。
如果不是这次我爷爷生病,这件事情几乎都淡出吴家人的视野了。
我扶着我爷回病床,心里却寻思着他跟我说的这些事情,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么续命的人是我,该受灾受难的也是我,跟别人也没啥关系,尤其是我爷,当初估计是谁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要说我爷执意觉得是自己作孽,我觉得因为这件事未免有些牵强。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爷有些事情没有告诉我。而他隐瞒的那一部分,才是整个事件的核心,不过当时那种情况我根本不可能问什么。
大概爷爷也累了,躺在床上的时候跟我说,这件事情当初是他拿的决定,夺了人家的魂给自家的孩子续命,这本身缺德,所以他现在这病也是该有的,人在做天在看,早晚都是要有报应的。
人老了难免会胡思乱想,我怕他再往下想,就说让他先休息一下,我出门一趟。
其实这件事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不会相信,但是自从王倩倩那件事出来之后,许多事情也由不得我不相信,于是我在病房外边的走廊上给彩云去了个电话。
主要是把我爷跟我说事情,跟她说了一下,以及我胸口的那个青色手掌印,多半是跟续命有关系,肯定当初胡老瞎子跟我爷还说了什么,否则他不可能要看我的胸口,好像这个手掌印代表了什么似的,不过到底说了什么,我并不知道,而且看我爷的架势也并不打算告诉我。
彩云在电话里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跟我说,续命的事情她听说过,这种事情是有违天和而且很缺德,况且被续命的人即使暂时保住命,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你想啊,拿一个意外死亡的生魂去续阳寿,手法极端不极端暂且不表,单单是这种行为,就有点逆天而行,要遭天谴的。
我对天谴不天谴的暂时没什么兴趣,心里乱糟糟的,于是又跟彩云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彩云也说她托人问问这件事,等我回去之后再商量。
毕竟劫什么的,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还有点遥远,所以我并不是很上心。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一直陪我爷在医院,一个星期很快过去,我爷最终也没磨的过我,决定动手术。他动完手术的第二天,我从医院返回公司,在路上的时候李渠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有一个宅子可以做。
我几乎是在下了车之后立刻赶到了公司,之前李渠说在公司等我,结果等我到公司的时候,他正好也前脚刚到公司。
我们俩一进办公室,李渠就跟我说那套宅子的情况。
具体说,那个宅子其实不算是宅子,因为那地方不住人。听说是个大戏院,这大戏院建成的时间比较早了,应该是在民国时期,中间经历了十年特殊时期,听说刚建成的时候那地方火过挺长一段时间,后来被红卫兵砸了,据说当时还死了个唱青衣的戏子,听说是让烧死的。
从那以后经常有人听到大半夜有人唱戏,唱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但是那时候时期特殊,就算有人敢往这方面想,也没人敢说,毕竟人言可畏。
后来随着改革开放,经济发展啥的,那地方原来的住户也渐渐都搬走了,再后来城市发展那地方多数建筑都被拆迁了,可是奇怪就奇怪在唯独那个大戏院没人敢动。
听说刚开始的时候有个开发商看上那片地,打算在那儿做个大型生态园啥的,可是刚动工打算拆大戏院,当天晚上就出事了,先是机械怎么也启动不了,后来是启动了之后还没开始拆,就听到有人哭。
当时工人也奇怪啊,后来才听说那大戏院里死过一个戏子,这下开发商心里也犯怵,工程就被迫停工了几个月。听说当时那开发商也找人去看了,可是一圈看下来也没看出什么好歹来。
这中间一直耗了半年多,也不敢动。最后估计开发商也罩不住了,撤资之后那片地方就荒在那儿,方圆几百米,就那么一个孤零零的大戏院,尤其一到晚上看着更诡异。
可要说这世界上真有不信邪的,两个月前有个大老板就看上了那个戏院,想做个民间艺术展览园,而且不拆,就要原汁原味的老建筑最好。结果呢,当天下午签完合同,就弄了一大堆这大老板收集的民间艺术品搬了进去,一开始也没啥异常,可是半夜总得有人看着吧,起初他手下的人打算在那儿值班,可是也不知道这大老板抽的哪门子的风,临时觉得自己晚上一个人在那儿。
他手下那些人也不敢不听啊,就寻思第二天一早再来。
结果第二天早上一去就发现他们老板躺在地上,面色蜡黄,双眼瞪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那些人自然吓坏了,还想着老板死了,结果上前一摸,还有气,身体也是热的,当即就送医院了。
没想到的是,李权意跟这个大老板有生意上的往来,听说了这事儿之后旋即就想起了我们,这才给李渠打电话看看我们有没有办法。
听完李渠的叙述,我觉得多半问题就出现在那个被烧死的戏子身上,于是给彩云去电话的时候,我着重说了一下戏子这个事儿。
彩云听完也觉得问题就在这儿,但是也有别的可能。因为这个戏子死的时间太早了,少说也得几十年了吧,鬼到底就是一缕执念形成的能量,按道理来说不可能存这么长时间,除非是执念太深的,那就不好说了。
我一听就觉得这事情有点棘手,要真是一个死了几十年的戏子作祟,那还真有点麻烦。
不过彩云说没事,既然来生意了,过去看看也没事,到时候能做就做,不能做不做。我心里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就跟彩云越好第二天先去看看那个老板再说。
这种事情李渠不搀和,所以第二天一早我先给李权意去了电话,李权意也挺热情,接到电话直接问我们在哪儿,他开车过来接我们。
我报了地方之后,就让彩云直接到我这儿来,待会儿一起去。
李权意来的也快,他来没一会儿,彩云也到了。在去医院的路上,我发现李权意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想必是女儿和老婆都好的差不多了,上次因为不想招惹太多麻烦,所以我和彩云对他女儿的事情并没有管。
我随口一问才知道,他女儿现在已经好了,而且他也把那套宅子卖了出去,并且跟那个情妇也分手了,老婆也好了。生意上的事情虽然暂时还没太大的起色,但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说着说着,就提到了这个大老板的事情。
据李权意说,这个人姓王叫王渤海,在泰国那边做橡胶起步的,人也不错,和他有点生意上的往来。这人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对民间艺术品啥的感兴趣,这次回来就是打算做个民间艺术馆,偏偏还看上了那个大戏院,这才出了这么一回事。
我对民间艺术爱好者还是怀有比较尊重的态度的,所以寻思着,这件事只要不太难办,帮帮忙也不是不可以,再加上还有佣金拿,也算是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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