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一下子疲惫了许多,“如今,父皇虽不会杀我,却也厌弃了我,我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重新得到他的喜欢,你真是害惨了我。”
看着母妃往日娇妍的脸如今惨白毫无血色,悄无声息地躺在这里,她的恨意,到底还是被心痛击垮,双手捂脸,痛哭了起来。
直到侍女进来扶她,她才踉跄地出去,也没出宫,跌撞到了御书房,跪在了御书房的门口,要求见皇帝。
如今皇帝还在议事,有几名大臣在御书房里,其中便有一位将军。
皇帝听得禀报之后,面容铁青了一会儿,才缓缓地道:“叫她到侧殿等着,朕一会儿便过去。”
清公主依言到了侧殿等着,她就是算准了这个时候过来的,逼着父皇见她。
等了一会儿,只见一道明黄服饰闪了闪,皇帝负手进来,脸色不若往日,变得阴沉可怖。
“父皇!”清公主跪下,磕了几个头,磕头的时候泪水便滑落了,“儿臣是来跟父皇道别的,给父皇磕头,叩谢父皇的养育之恩。”
皇帝缓缓地坐下来,盯着她,“告别?”
清公主难忍悲痛与不舍,“父皇,儿臣打算去灵慈庵堂为父皇和皇祖母祈福,希望上苍保佑父皇和皇祖母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皇帝眸光冰冷,“要出家?”
清公主摇头,道:“不,父在,亲情未断,儿臣万不敢出家的,儿臣只是带发修行。”
一句亲情未断,让皇帝想起了昔日刚进府的小女孩。
她乖巧懂事,对他尊若生父,敬若神明,看他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这些年,她让他失望,但是,到底是年少养在身边的,不管如何,父女是有些情分的。
他知道,她选择去带发修行,是为了保命。
这份仓皇举动,让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恐惧。
这份恐惧,也让他心底产生了一点怜惜,加上关于那些流言蜚语已经传了出去,他也不可能要了她的命或者是褫夺公主封号。
清公主跪着,染泪的睫毛微颤,心卡在嗓子眼上,真怕皇上就这么恩准了。
她当然不想去庵堂,只不过装出这可怜的模样,让他看到自己的无助,争取那一点点卑微的怜悯,再迫于现实,能让自己暂时避过一劫。
她赌赢了。
皇帝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要祈福,在府中便可以了,不必到庵堂去。”
“父皇”清公主呜咽出声,伏地痛哭,“儿臣万死也难报答父皇半点恩情。”
“回去吧。”皇帝的声音缓和了一些,没像方才那么冰冷。
“儿臣告退!”清公主哭着又连续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退出去,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泪水不断夺眶而出。
皇帝瞧了她一眼,刚好看到她似断线珠子似的泪水,心头沉沉地叹了一声,这些事,和孩子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罢了。
惠贵妃的丧事办得也算体面,因为皇帝需要体面,需要杜绝一切猜忌与外头的流言蜚语。
他宠了这个女人十几年,如今恨之入骨,却不能表露这份恨意,还要为她风光大葬,甚至赐下皇贵妃的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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