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这套房子是我的了!”
一名红腮脸男子,将一叠法院出具的文件,甩到安东明脸上。
......
我最担心的事情来了。
今天我从一位阔少变成了无家可归者。
家里居住了十多年的别墅,也被法拍以不到六折的评估价格成交了。
今天是新买家来收房的日子——。
我叫安东明。
看着熟悉又温馨的家,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知道什么必须带走,什么东西该放手断舍离的。看着整栋别墅三层楼,各种豪华家具,名牌电器,我一下子无从下手。
“再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要带走的东西就赶紧找货车拉走。不带走的,以后就归我了” 红腮脸男子看着安东明厌烦的说道。
我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从地下室一直到三楼,全部用视频将熟悉的家里陈设都记录下来,然后走到二楼父亲的书房桌上,将父亲摆放在桌面一个全家福相册拿走,返回妹妹的房间,将妹妹喜欢穿的衣服收拾了几件放进一个双肩包,刚走到一楼,就被新房主给赶出了家门。
这一刻我成了真正的无家可归者!
......
在家里工厂出现危机的时候,母亲霍秋曼突然卷走了银行账上的所有存款及家里的珠宝首饰跑路了,将整个工厂烂摊子丢给父亲安韦豪。
作为工厂法人的父亲安韦豪使出了浑身招数,联系亲朋好友、银行甚至专门放高利贷的财务公司借款,企图将工厂从破产边缘拉回来。
可是事与愿违,几天前的深夜,一场大火,将父亲经营了一辈子的印刷厂给烧毁。在这场灾难中父亲及七名工人同时葬身于火海当中。
在事故中总共八人死亡被政府定性为重大事故,工厂瞬间破产被政府接管拍卖,家里的一切财产都被冻结。
此刻还在京城读大四的安东明被警方紧急通知,返回了江城处理家中变故的善后......
殡仪馆的冰柜里,安东明见到了被烧的碳化面目全非的“父亲”,忍不住放声痛哭——
“安同学,这次重大事故死亡八人,你父亲因为想跑去救火,是唯一的一位被烧成碳化的死者,另外七名死者,大多是被浓烟熏死,他们的遗体已经被家属领回去火化了。因为我们警方一直无法联系到你母亲,因此只能够通过学校联系你回来处理你父亲的后事........”
“您父亲已经被烧成这样了,是否需要我们警方做个尸检,以便确认身份和死亡原因呢?”
“谢谢警官,不需要了,请协助将我爸爸尽快火化吧!我怕拖的时间越久妹妹如果回来,她看到了会承受不了。”
"好的,我这就替你安排。”
......
三个多小时后,我手捧着一个瓦钵子,背着一个双肩包出现在安市中洲花园这个高档小区的一套大平层前,按响了门铃。
一位中年妇女打开了豪华的镀铜大门。
“大姑,我爸他……”我话还没有说完就泪流满面,哽咽不止。
“安东明,怎么是你?”
“你怎么能够捧着你爸来我家,真是晦气!别进来——我这大平层可是花了1300多万买的,怎么能够让你拿这钵土进来。”
“大姑,我不进你家——我过来找你只是想找你借10万元以便我可以找个地方安放我爸”
“借你10万?借给你10万你怎么还?你爸生前还借了我100万,父债子还,你可要尽快还我,毕竟我这大平层每月月供还要3万多元……”
“大姑,我听我爸说,你家的这个大平层,我爸可是给了你1000万!” 我有点怯懦的说道。
“1000万?你哪只眼睛见到你爸给了我1000万?你有借条吗?你有转账记录吗?我这里可是有你爸前不久借我的100万的汇款记录,你可别耍赖。”
“大姑,我——”
“赶紧走吧,等下你姑父下班了,他如果见到你捧着你爸的骨灰在我家门口,肯定又要大发脾气了。以后没什么事情不要再来我家了。你家工厂烧了,我的经理职位也没有了,我上个月的工资5万元,我就不找你要了, 但是别的工人是否会找你要工资,那我就不清楚了。我早就劝过你爸不要接这单子,他偏不信导致了他自己的惨死......”
大姑安思虹说完,直接将豪华防盗大门给重重的关上了,让我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
“接什么单子?什么单子导致我爸惨死?他不是因为工厂失火被烧死的吗?”
离开了大姑家所在的中洲花园,我不知道往何处去。
跑上跑下忙了一天,我滴水未进。
——妹妹安东夕还在粤省羊城上大二,每个月的生活费少说也要两三千元。我在京城上大四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可是我现在是银行没存款,手中没现金,微信余额为652.89元,而返回京城的高铁票需要800多元,这仅有的余额连一张高铁票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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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骨灰寄存安放在哪里?本来那位办案的警官在火葬场时候曾建议我先将骨灰寄存在殡仪馆,可是我看到殡仪馆的价目表:骨灰寄存880元/年,我却步了。因为我现在掏不出这880元。
——家里的工厂为什么会突然着火?大姑为什么会说爸爸如果不接那个订单就不会惨死,那个订单到底印刷的是什么? 哪个客户下的订单?
——母亲到底跑哪里去了 ?父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不出现!
——妹妹在羊城上大学,现在还不知道家里的剧变,是否要告诉她这些事情?
想到这一连串的问题,我就头疼不已。
走进小区外面的水果店,我向店老板索要了一个塑料袋,然后在店门口外面,放下双肩包,将妹妹的衣服拿出来放进塑料袋里,然后将父亲的骨灰钵放进背包,弄好一切后我快速起身离开。
“妹妹在羊城,去羊城一趟吧,告诉她家里发生的事情,顺便将带出来的衣服给她,然后再想办法返回京城,必须先将毕业证搞到手再做别的打算”
确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我放开脚步,走进旁边的一家沙县小吃店,点了一份水饺和一碗牛肉面,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我已经饿了一天了,现在没有什么问题比解决温饱问题更重要。
吃饱喝足,我又满血复活的走出了沙县小吃店,准备横跨马路,走到对面公交站,坐公交去长途大巴站,然后坐大巴去羊城找妹妹。
当我快跨过马路走到公交站的时候,一名穿着职业套裙的女子,骑着一辆共享单车,飞速的冲过来,直接撞到我身上。
我一个踉跄失去平衡摔倒在公交站台阶边上,背后双肩包重重的撞击到路边的马路沿上,包里装着的钵子清脆的碎裂声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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