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谷,南北魑邙山要道,曾经的鬼蜮,如今的绝地,的确,从地理位置来看,此乃兵家必争之地,可在天人族卷土重来的情况下,这里非重兵不可守。
四怪或许本无意争夺此处,奈何熊龟年也展露出一些意思,这下,外敌打完,内斗便要开始了。
刘昭心知这不可避免,然而鬼蜮刚刚倾覆,他们这些人就像鬣狗一样围上来,那种讽刺之感难以言表。
但他不得不这么做,第一,他是军卒,军令如山,第二,这是获得战功的绝佳时机。
据熊墨仁所言,此战已至尾声,像样的大战不是他们能参与的,算下来只有渊谷才是获取战功的唯一机会。
至于为何让他们三人来,很简单,第一,掩人耳目,一个降娄境和两个娵訾境组成的三人巡逻小队构不成什么威胁,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安心执行任务;
第二,容易解释,怎么说三人不过都是十几岁的少年,真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引起双方不满,大可以年龄说事,而后自罚三杯了事。
“那么,具体该怎么做,总不能咱们在这儿一站,就说这地方是咱们的吧?”
刘昭扯住缰绳,而后摸了摸胯下坐骑的鬃毛,这是大衍军中常见的战马——龙驹,血脉极为不凡,由专人精心培育,每一匹都有一丝的龙血,修为也不一而同。
像是三人骑乘的龙驹,修为具在玄枵境,体表布满鳞甲,头顶生有一对龙角,通体乌黑,高有一丈余,长有三丈,速如疾风,在这冰山高原之上依旧是如履平地。
这还不是此马最神异之处,如同其它御兽一样,龙驹也有本命神通,一般而言都是御风,即携人御空而行,也有少数的略有不同,例如熊墨仁这匹,其神通为奔雷,发动时即便是一些低阶欲魔兽也难以抵挡。
“当然不是。”
熊墨仁瞧着化作平原的渊谷,轻笑道:
“自然是要从敌人手里夺过来。”
此话一出,刘昭与樊荣眉头顿时一紧,渊谷中皆是破碎的鬼蜮碎片,莫说与欲魔兽作战,就是他们进去也不见得能轻松出来,但他们也清楚,熊墨仁不会做这种蠢事,那敌人从而而来,战场又该在何处。
“别急,马上你们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眼前的渊谷轰然炸响,刘昭发誓,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瑰丽震撼之景,渊谷上的整片空间仿佛破碎的镜片一块块掉落,碎片之间的缝隙中透露出一片片的漆黑,细看之下,这漆黑中又有些其它的东西,是布满星辰的夜幕,是深邃幽冷的炼狱,亦是赤红着的双眸。
“今日,在北魑邙山有一场狩猎,专门针对天人族的狩猎,由元帅亲自带队,大战中难免产生一些余波。”
熊墨仁面无表情的说着,同时取出了一杆亮银戟,
“我等身为巡防军,闻讯前来查看,见欲魔兽趁机攻入渊谷,不得已下发起反攻。”
“这种蹩脚理由能让人信服吗?”
樊荣轻笑一声,翻手取出一杆梅花枪,这是他自己的武器,中阶器物。
“不需要信服,只要有个由头就可以,我说的没错吧。”
刘昭此时已覆上面甲,然而他冷淡的语气,任谁也能感觉到那股怒意。
他为何而愤怒,熊墨仁很清楚,作为熊龟年的玄孙,鬼蜮的底细他一清二楚。
“我知道你很生气,不可否认,他们做的事很伟大,我敬佩那些为了道付诸实践,牺牲性命的家伙,可你要明白,你现在是帝国军人!”
刘昭长吐一口浊气,死死盯着不断破碎的鬼蜮,他知道一切无法挽回,失败者只能被扫入尘埃,而他的怒气此刻也不过显得可笑。
“好吧,就让我大干一场!就在这儿!”
刘昭猛的大吼一声,催动龙驹,挥舞着銮金虎头枪杀进了渊谷,此时,崩塌声渐渐消散,欲魔兽来了。
既然是制定好的计划,那熊龟年就不会出现纰漏,所以杀出来的都是些低阶欲魔兽,数量也不过一千多只。
三人对一千,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哪怕这三人是天命者,是一等一的天骄,在这样数量差距下,也只有力竭而死这一个下场。
不过熊龟年要的就是这个不可思议,虽然任何一个理由都能拿下渊谷,但这个理由他觉得起码要让别人说不出话来。
三对一千,打赢了,证明这地方我们有本事拿下,打输了,以这样的修为,这样的年纪,也足以证明我们有足够的勇气,总之,地方要占,道理也要占。
“当然,其实这也是我要求的。”
熊墨仁一抖手中亮银戟,笑道:
“你们两个也太慢了,这么久了还是娵訾境,我等的可是不耐烦了!”
樊荣闻言一笑,摇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是纯粹的武夫,以战养战再好不过,我们两个不是,刘昭有自己的路要走。”
“是吗?”
熊墨仁提起亮银戟,直指杀入欲魔兽群中的刘昭,
“命格已经说明他就该走这条路,樊荣,你想的太多了!”
说罢,熊墨仁胯下的龙驹当即化作一道惊雷疾驰而出。
“想的太多……也许吧。”
樊荣又是摇摇头,一抖梅花枪,径自杀将而出。
三人皆披玄甲,跨乘龙驹,一者如下山猛虎,虎头枪若狂风惊雷,所过之处无一兽可当,一者若雄山怒涛,亮银戟下尽是红光点点,血痕斑斑,一者闲庭信步,梅花枪时如细雨绵柔,时如疾风骤雨,只闻兽吼,不见人影。
不过盏茶功夫,就有百头欲魔兽饮恨,然而这样的杀戮使得欲魔兽更加疯狂,它们将三人团团围住,纵使三人再是勇猛,冲锋之势也是缓了下来。
随着欲魔兽越来越多,熊墨仁也杀得兴起,怒吼一声,身后竟是浮现一头五十余丈的熊罴。
这熊罴壮如天柱,威胜峻山,只那么一扑,便有狂风大作,将十数头欲魔兽打成重伤,再那么一冲,这重重包围竟是被撕开一道口子。
见状,刘昭也不甘示弱,当下祭出铁棘林树枝,引得风雷滚滚,杀得血肉横飞。
再看樊荣亦是紧随其后,祭出四杆阵旗围在周身,在身后唤出一尊金甲巨人,挥舞着长枪将重围杀穿。
雪原上,三位少年的杀戮仍在持续,他们仿佛不知疲惫一般将涌来的兽群一次次杀退,一次次杀穿,直至最后一头彻底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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