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州府城,向西千里之地有一片水泽,这水泽绵延数百里,其中生存着上古异兽夔牛。
当然,这些夔牛并非真的神兽,只是血脉退化了不知多少的御兽,尽管如此,它们拥有的神通也使得这片水泽成为了真正的雷潭。
充斥着雷霆的雷潭无时无刻不在影响周围的天地之力,经年累月下来,倒是形成一块福地,对于资源贫瘠的山州,这无疑是件好事。
然而这一切在十年前都变了,没有任何征兆,一夜之间,整个夔牛族群集体堕落,原本的福地沦为险地,山州府衙曾多次前来调查,却一无所获。
至于说剿灭,这不大可能,第一,这里的夔牛们哪怕堕落,也从没有踏出雷潭一步,第二,夔牛当中不乏堪比大修士的,仅凭山州府守军,是没办法在人家的大本营消灭对方的。
按理说,这样危险的地方哪怕是实沈境也不敢轻易涉足,但这次的任务却只是大梁境,为何?盖因这次的目的只是遗蜕。
夔牛每隔上几个月就会蜕皮,雷潭中成千上万的夔牛,这遗蜕自然不是什么稀罕物,常常被遗弃在雷潭周边的浅滩之上,只要小心些,拿上个一两件不是问题。
且说刘昭与战图南出了山州府城,本欲乘鸿凤鸟赶往雷潭,九方敌一行人却也赶了过来,许是吃饱饭想遛食,那陈玄霸拉着刘昭就要比试,其姐出言喝止,南宫震天却是言动手不利,不如比比脚力,九方敌出言附和,战图南又出来拍板,于是乎,一场比试开始了。
六人虽不动兵刃,彼此间意的碰撞却是震天动地,起先,六人尚且齐头并进,至百里后的一座小荒山时,陈玄霸不避不让,径自将这山撞得粉碎,随后遇林毁林,见山撞山,且速度极快,一下便将众人甩开。
“追上去!”
战图南娇喝一声,化作一道虹光直射而出,见状,刘昭索性放开手脚,运转风雷怒,沟壑坎坷不过平原,泥泞乱石只是寻常,剩下三人亦是各出手段,千里之遥,不消半个时辰就已跨过。
几乎是同一时间,陈玄霸和战图南在一处谷口前停了下来,随后是刘昭,再之则是其余三人。
“你和我一样快,一定厉害!和我打!”
陈玄霸忽得扑上来拉住刘昭手腕,一对金眸死死瞪着他。
刘昭本不想理会,刚要请陈亦潇开口,那陈玄霸竟是一拳砸出,直奔胸口。
“好胆!”
这一拳可是非同小可,便是一座山也可轰碎,刘昭猛的火起,左手横挡将这一拳拦下,右手擒住陈玄霸腰间腰带,膀子用力,一下将其举过头顶,而后左手成爪直接锁住了对方咽喉。
这一招霸王举鼎乃是必杀,换作常人被刘昭擒住,不说小命不保,那也会因窒息无法用力,可这陈玄霸是个十足十的怪物,只听他怪笑一声,猛的一拧身子,瞬间挣脱不说,更是双臂大张,犹如猛禽扑兔,一对利爪直杀咽喉。
刘昭看的分明,这陈玄霸身后浮现一只硕大的鹏鸟,其煞气比之他胜过十倍。
面对这样凶狠的一击,刘昭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这一下可是能直接杀死他,没有任何犹豫,五十倍血燃瞬间爆发。
拳对爪,虎对鹏,气血狼烟对天命煞气,这等战斗仿佛就是命中注定一般,周遭几人也熄了阻拦的心思。
强横的力量对轰下,没有任何丝毫声响传出,气血狼烟和煞气这两股最蛮霸的力量在此刻竟是如同寻常雾气一般,两人争斗也不过和普通人斗殴一般。
但在场的人都清楚,这两人的争斗不是他们任何一人能插手的,一旦卷入,轻则重伤,重则残废。
二人的打斗持续了近一刻钟,在最后的一次碰拳中,刘昭仗着身量将陈玄霸砸入地下三尺,代价是左臂骨折,肋骨尽断,不过这种伤势如同隔靴搔痒,瞬息不过就已痊愈。
刘昭没去看地上的陈玄霸,而是看向了陈亦潇,嘴角微微上扬,朗声道:
“还打吗?”
陈亦潇拱手一礼,柔声道:
“多谢出手。”
“不必,此地堕落之意已成了气候,不比兽潮差,诸位小心。”
雷潭绵延数百里,其间夔牛皆为欲魔兽,这等规模,一旦聚成必成一处绝地,这谷口已是临近雷潭,堕落之意足以影响到降娄境。
原本,以几人的本事加上器物护身,这些堕落之意还不至于造成影响,偏偏陈玄霸煞气太重,神志不清,一上来就中了招,不过无妨,刘昭的天下式可是能令人清醒的。
“你果然厉害!再来!”
陈玄霸从坑中跃出,手中擎着一条碗口粗细,九尺来长的金棍,看到这金棍,刘昭登时警铃大作。
“高阶器物?!”
以刘昭现在的体魄,他自信不惧任何低阶器物,就是手中以防御力着称的金刚护臂,也不过一拳了账,中阶的能够伤他,却要不了命,可这金棍却是直接带给他一股死亡的气息。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只有更高层次的兵刃,然而高阶器物刘昭也见过,的确可怕,但没有这种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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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有神兵了,怪不得战图南忌惮你。”
神兵难得,更难以驾驭,境界再高,若不合适也发挥不出神兵的威力,倘若合适,哪怕普通人也可弑杀大修士。
眼下这金棍很明显与陈玄霸是相辅相成,刘昭毫不怀疑对方一棍便可杀了自己。
“玄霸,还不退下!”
陈亦潇终于开口了,在长姐的威势下,陈玄霸这头凶兽终是依依不舍的收回利爪。
“舍弟无状,还请刘兄海涵。”
不得不说,持有太阴命格的陈亦潇在做正事时,那种威势绝非常人能比,那种令冰雪消融的亲和力更是无可匹敌,刘昭纵使心中有火也熄了九分。
“无妨,前方就是雷潭,脚下就有遗蜕,诸位,进还是不进?”
说着,刘昭一拳砸在地面,破碎的大地下露出一张两丈大小皮革。
“这种货色也能要?”
战图南嘴上说的嗤之以鼻,手上却是不慢,一把将那皮革收入囊中。
“的确,这里的遗蜕不但都是低阶欲魔兽,而且少了最重要的东西,夔牛独角。”
九方敌不知从什么地方也拿起一张皮革,他那张要大上不少,却也是低等货色,盖因夔牛皮固然可制甲,制鼓,但最重要的却是那根独角,那可是蕴含了夔牛一身神通所在,哪怕是遗蜕,取下不加工至少也是一件低阶器物。
“那还等什么!”
战图南娇喝一声,径自杀进谷口,其余人自是不甘示弱,独独刘昭,却是纹丝未动,
“怪了,我已入降娄,这里的堕落之意不该影响到我,为何方才我会生气?是被陈玄霸的煞气影响?还是说天下式在向我示警?”
踏入降娄境后,天下式迎来了质变,万事万物都难以动摇内心,同样的,也可以看清一些事物的本质,例如眼前的雷潭。
“罢了,进去一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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