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九司回到宫中,未来得及开口告状,一直隐藏在暗处保护她的凤二便已先一步出现在凤千夙面前,将白日里所发生的一切如实禀报。
凤千夙听完之后,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冒犯公主,挑衅皇室威严,朕看他是嫌命太长了。”
若不是顾及到君家祖上曾经跟随太祖一起浴血奋战、平定江山,他早就下旨将君沐凌处死。
凤千夙紧皱眉头继续追问:“丞相呢?”
当听到凤二说云沉雨只是在上午陪矜九司逛了一会儿别院,便自行离去时,凤千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和失望。
“退下吧。”凤千夙语气冷淡地说道。
凤二领命后快速退下。
凤千夙沉默片刻,对着候在门外的内侍太监叫道:“安喜,去传丞相进宫。”
“奴才遵命。”安喜走进来恭敬地回道,才退出去。
“是谁让我们陛下,这般气恼啊?”戚翎月从内殿走了出来,笑着调侃道。
见到戚翎月,凤千夙冰冷的眼神忽然柔软了下来,“翎月,云二那小子,着实让朕……”他语气颇为无奈。
说罢,他起身负手而立,望向窗外浓稠如墨的夜色,心中暗自沉思。
“要杀云相吗?好啊,本宫很乐意给皇上递刀。”戚翎月靠近他耳边轻声说道,狭长的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这云沉雨哪儿都好,一到君沐雪这事上吧,就死心眼儿,蠢。
“月儿莫闹,朕不是这个意思。”凤千夙将人拉入自己怀中,温柔地解释道。
戚翎月闻言,冷哼一声,“那皇上是何意?明知云相有婚约在身,还让他去找小九的晦气,你也不怕坏了小九的名声。”
“朕只是想......”凤千夙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戚翎月打断,“别想了,他配不上小九。”
凤千夙闻言愣了愣,他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自家皇后直接点破了,随即说道:“这件事是朕有欠考虑,朕该给小九一个说法才是。”
两人黏糊了好一会儿,戚翎月就先行离开去了昭阳殿。
半个时辰后,门外传来小太监尖细的通报声,“陛下,丞相求见。”
“宣。”凤千夙语气淡然。
须臾,云沉雨缓步进入大殿。
他跪地行礼后,抬头看向凤千夙,“微臣参见陛下。”
“平身吧。”凤千夙右手一挥,示意他起来说话,“关于今日莱凰在茶楼被冒犯之事,你有何要说的?”
云沉雨直起身子,拱手道,“是臣的疏忽,请陛下降罪。”
“罪?你是有罪。”凤千夙冷笑道,“论起来,还是朕思虑欠妥,忘了你与君家小姐的婚约。”
“臣,惶恐。”云沉雨说道。
“你连夜去趟君家替朕传个口谕,君沐凌冒犯公主尊颜,挑衅皇室权威,即日起,褫夺世子封号。”
风千夙双眉紧蹙,原本威严的面庞此刻更显冷峻,让人不敢有丝毫违抗之意。
这世子之位,还是皇爷爷在位时,感念君家祖上曾多次跟随太祖立下赫赫战功,特意赐封给君家嫡子君沐凌的。
但小九是皇爷爷最宠爱的孙辈,君沐凌......君家,是该松松筋骨了。
“臣,遵旨。”云沉雨低着头,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行了,你下去吧。”凤千夙将令牌扔给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云沉雨拿着令牌,拱手行礼后就出宫去了。
*
入夜,国公府灯火通明,君家侧院,沐阳轩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哀嚎。
“哎呦,哎呀呀,轻点儿啊……疼死本世子了。”
一个穿着黄色里衣的少年,正趴在床上,哼哼唧唧。
他脸色苍白,裸着背,背上有数条鞭痕血迹,一看就是刚打上去的。
“世子,奴婢轻一点,国公爷也不知道轻点,下手太狠了。”小丫鬟战战兢兢地给他抹药。
床上的少年,正是白日里被矜九司坑了五千两的君沐凌。
他在茶楼里为博美人一笑,豪掷五千两的事情,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国公爷的耳朵里。
国公爷听后气得险些晕倒,直接给他好一顿鞭子伺候。
书房里,国公爷君明章正在看书,下人来报云丞相来了。
“他?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难道是为了沐雪?
君明章皱了皱眉,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快快有请。”
不多时,云沉雨便走了进来。
“见过国公爷。”
“世侄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啊?”君明章开门见山地道。
云沉雨从袖中掏出凤千夙给的令牌,“传陛下口谕。”
君明章闻听身躯猛地一颤,毫不犹豫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君沐凌当街冒犯公主尊颜,公然挑衅皇室权威,即日起,剥夺其世子封号。还望国公爷此后严加管束家宅内院,切不可再犯下如此重罪。”
云沉雨面无表情地将凤千夙的旨意一字一句传达清楚。
然而,最后那一句警告,却是他私自添加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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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明章听完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这......这怎么可能?”
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陛下有言在先,如果国公爷对旨意存有疑虑,可以亲自进宫面圣,当面陈情。”
云沉雨依旧是那副冷漠疏离的模样,淡淡地说道。
君明章紧咬着牙关,腮帮子因为用力而微微鼓起。
“沐凌从未见过公主尊驾,何以说他冒犯公主啊?贤侄,此事定有隐情啊。”他的话语之中充满了无奈和不甘。
云沉雨抬眼看了看他,开口到:“想必国公爷也听到了白日里世子在茶楼里,为博美人一笑,豪掷五千两的消息。”
“难道那人......”君明章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沉雨。
“是!沉雨告辞。”云沉雨的声音掷地有声,行了一礼后,就直接离开了国公府。
待到他离去之后,君明章缓缓站起身走到书案前,看着案上摆放整齐的笔墨纸砚以及各类书籍,心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
只见他扬起右手,狠狠地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儿地扫落在地。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书案上顿时一片狼藉。
各种物品散落一地,有的甚至被摔得粉碎。
“逆子,逆子!!!”
君明章怒发冲冠,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目圆睁,满脸都是愤怒之色。
他一边怒吼着,一边用拳头重重地捶打着书案,震得整个房间都似乎微微颤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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