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互不相通的,有时候,人甚至不能理解昨天的自己。
——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书。’
当斯内普看见那个魔药配方的时候,他顿时体验到了和维克多看见这个世界的占卜术时一模一样的沉默。
魔药是能这样做的吗?
这样做是能有效的吗?
人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但就算维克多所说的那种玩意真的存在,斯内普认为它也不算魔药——因为它既不会让坩埚冒出阵阵清香,也不包含草药。
斯内普甚至觉得搅拌了十三天的蓝色黏土只会变成一团黑色的锅巴,粘在他日日清理的坩埚上面。
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材料,他已经不想说什么了,他觉得看一眼都会让自己研究了几十年的精妙魔药规律遭受污染!
这张配方之于魔药,就好像骗术不等于占卜术,黑魔法不等于黑魔法防御一样。
但维克多还在继续说。
“我想你还是对药材的药性有所研究吧?”他看了一会羊皮纸,淡定地说道,“这张配方其实有些小问题。它的活性太大了,常常会在炼制时引发爆炸。”
“所以我在想,把人鱼的嗓子换成‘好学者的嗓子’是不是能在保证活跃程度相似的同时,使药效稍微稳定一些。”
“你们魔药学中有类似的描述吗?”
斯内普的脸色变得有些冰冷空洞。他深呼吸了几次,才低低地说:
“在魔药领域,坩埚爆炸常常是由药材冲突或者混入杂质导致的。假如你说的那个,人鱼的嗓子——”
他的表情更嫌弃了一点,似乎说出这个词都让他很不乐意。
“——假如它提纯的方式包含能混入杂质的步骤,比如海水或泥土,就会导致爆炸。刺激性或源自生物的药材也确实比其他更不稳定一些。”
“但这也不绝对。炼制魔药的人也与过程高度相关,有些巫师就是比其他人更容易引起爆炸,这或许是巧合但我不得不说,这更多是与他们有眼睛却不用有关,比如格兰芬多的西莫先生。”
斯内普耐着性子分享了一些他的经验。除了他对格兰芬多一如即往地说坏话之外,剩下的其实都很有用,至少能证明维克多的改动方向是有可能的。
维克多过去没怎么研究过魔药,就连炼金术也不怎么涉猎。只是在来到霍格沃茨之后的这几周内,他忽然直觉自己会在这方面将有所发现。
占卜师的直觉往往不是空穴来风。就比如,哪怕是天目常常合拢的特里劳妮教授,都能隐约察觉一些事态的变化。就连她的理论‘喧嚣的生活会让我的天目变得浑浊’,都有些许道理。
“那么”
可没等维克多继续往下问,他就被忍无可忍的斯内普教授打断了。
“你还是去找菲洛蒙教授吧,”斯内普冷冰冰地说,“魔药配制是需要精密的过程和严格的工艺,光凭我的经验之谈不准确,更没必要。我劝你去图书馆借一本《魔法药剂与药水》,做做基础入门。”
这其实是一年级的教材。但斯内普没明说,只是轻轻又接了一句:
“但和这张配方有关的其他事情就不必找我了,我没有兴趣。”
他显然对这配方意见很大。
但维克多只是把配方叠了几叠,又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而后不可置否地说:
“我觉得你会后悔的。”
“我可不这么认为。你有什么证据?”
“不需要证据,我这么感觉就够了,”维克多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但非要说的话今夜火星比较明亮。”
“火星明亮又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说出来就不灵了,西弗勒斯,尤其是星象占卜。它需要一定的模糊度,以保证提前揭示未来不会产生负面影响。”
“看来我们终于知道马人的占卜为什么含糊其辞了。”斯内普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维克多恍若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讽刺意味,只是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自顾自地离开了。留下斯内普又被狠狠噎了一下,咬着后槽牙在心里暗骂了几句不愿说明白话的占卜师们,才阴着脸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事实上,维克多所提及的‘好学者的嗓子’,其实就是他下午从赫敏手上收来的那一个。赫敏的嗓音被存在了白森森的鱼骨头里,只要靠近,就能发出微微的荧光和属于赫敏的一点虚幻声音。
不过,维克多并没有多加靠近的意思。
甚至,在那副鱼骨头被带回占卜办公室后,办公室里的所有生物都在绕着它走。因为它一碰就会发出一阵焦虑的声音——
“天哪,我五天后要交的论文到现在都还没开始动笔,麦格教授一定会对我失望的。”
第二天,在不小心又听了一遍之后,维克多叹了口气,把它锁在了抽屉里更深一些的位置,和另一个黑漆漆的玻璃罐子摆在一起,确保它彻底处于自己的听力所及之外。
不过,他保存着它的最重要原因,就是它能成为他想做的炼金魔药的主材料之一。
他之前展示给斯内普的魔药配方就是完成那场‘拥有不朽灵魂’的大型炼金仪式中的一小部分。理论上来说,光这一部分就能创造出一个承载灵魂的躯壳,代表着‘现在’。
但因为仪式近乎200%的致死率(过去一名炼金术士在制造时不仅炸死了自己,还不幸炸死了一个来他家偷窃的小偷),所以维克多根本没有想过要自己独自制造,甚至做出来的第一份成品,都绝不会考虑自己饮用。
他准备先去教工休息室找找那位教炼金术的菲洛蒙教授谈谈,看看这个世界有没有什么好用的魔法。
霍格沃茨的教工休息室是为在主教学楼有课的教师们设计的,因为比办公室要舒适一丁点,有几个扶手椅,所以课间来这里聊天的教授们并不少。当维克多推门进来的时候,里面正坐着三四名教授,在一起聊昨天的事情。
在维克多进门时,他刚好听见了他们正在聊的话——
“我听说西弗勒斯昨晚被路威咬到了腿!”
只有半条腿和一只手的凯特尔伯恩教授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如是说道,手还激动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木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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