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沉下去了。
角门外,两名薛家婆子焦躁地在门前来回走着,不时停一下脚步望一望深深的巷子。
一个婆子眼尖:“看,来了,来了!”
只见四名骑兵护着一顶轿子来了,后面还跟着两辆马车。
看着轿子进了角门,四名骑兵策马向宁荣街上驰去。
马车停下了,婆子撩开了车厢帘,莺儿走了出来,那婆子搀着她下了马车。
接着,一个小丫头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那婆子:“香菱呢?”
莺儿:“没有香菱了。”说着快步走进了角门。
听她这么一说,那婆子一愣:“什么叫‘没有香菱了’?”
那小丫头连忙摇了摇手,追了上去。
轿子在院子门口停下了,小厮们退了出去,门外当值的婆子这才上来打起轿帘,莺儿赶上来扶薛宝钗下轿。
薛宝钗扶着莺儿的手,进了院门。
转眼间一行人已经来到薛蟠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阵兴奋的鼓噪说笑声,接着曲笛悠扬,轻歌曼啭。
薛宝钗的脚步一下停了,望向身侧的婆子:“谁来了?”
婆子:“宝二爷,冯公子,还有、还有琪官。”
薛宝钗强忍着愠怒低声问道:“歌女是怎么回事?!”
婆子:“舅老爷升迁,大爷在家摆酒庆贺,请来陪酒的。”
又是一阵哄笑声传来。
薛宝钗咽了一口气,快步向后院走去。
后院空荡荡的,薛姨妈房里透出一缕缕微弱的光亮。
薛宝钗走了进去,薛姨妈正打点针线与丫鬟们呢。
一见她进来,薛姨妈便问道:“怎么这会子才回来?”
薛宝钗:“那边出了点事。”一面说,一面在薛姨妈身旁坐下了。
薛姨妈一惊,朝着那些丫鬟摆了摆手。
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薛宝钗沉吟了一会儿,接着将李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薛姨妈。
薛姨妈的脸变了:“贾雨村的夫人是香菱家的丫鬟,香菱父亲有恩于贾雨村.”
薛宝钗苦笑了一下:“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也不会相信竟有这等事情。”
薛姨妈点了点头,又问道:“香菱人呢?”
薛宝钗:“暂时留在了李家。”
薛姨妈:“这样也好。平日里我就看香菱这丫头行事与别的女孩子不同,温柔安静,一般人家的姑娘也不如她呢!没想到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不会对你哥哥有什么影响吧?”
“妈放心吧,都当面说清楚了,不会有事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回来的路上,我想了一想,虽说香菱在咱家没有受过委屈,到底是哥哥的不是除了将卖身契给香菱送去,还要准备一箱布料,一箱首饰,白银千两。大家相识一场,好聚好散,这些就算是薛家给她提前准备的嫁妆了。”
薛姨妈心在滴血,嘴里却不得不应付:“有理.有理”薛宝钗像是看透了薛姨妈的心事,接着说道:“香菱的父亲随一个疯跛道人走了,母亲寄居在外祖家中。听娇杏、贾夫人说,她那外祖并非善人香菱不是小孩子了,贾侍郎不好收留她.林姑娘挺喜欢她的。我若猜的不错,香菱多半会留在李家。”
薛姨妈明白了,这是在为未来考虑,是一笔投资。
薛宝钗突然想起:“妈也该管束一下哥哥。别说咱们现在是借住在荣国府,就是自己家里,也没有将歌女带进门的理.太不像话了。”
顿了顿,“还拉着宝玉。明儿老太太、姨娘知道了,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呢!”
薛姨妈有些慌了:“这”
薛宝钗默了一下,说道:“拿些钱,让莺儿妈请上夜的婆子吃酒,再让茗烟将宝玉叫走.没了宝玉,他们也就散了。”
薛姨妈眼一亮。
薛宝钗:“明日清虚观打醮,李家不会去人,宁国府也没人去,四丫头留在林姑娘那里了.听说史家也不会去人。”
薛姨妈叹了口气,王夫人将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一遍.
天才刚刚见黑,上书房里就亮起了灯光。
永昌帝疾步走了进来,一眼望见了摆在御案上的急递。
走到龙椅上坐下,永昌帝拿起那份急递,撕开封口展看。
看着看着,永昌帝的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
戴权惊疑地望着他。
永昌帝看完了那份急递,轻轻地把它合好,凝神细思。
良久,永昌帝晃了晃那份急递:“按照这份急递中的信息,在这之前,还有一份急递。”
戴权先是一怔,接着明白了:“有人截杀司礼监信差?!”
“好一个圣人故乡!”永昌帝眼中放出凶冷的光来。
戴权一凛。
永昌帝:“按照这份急递猜测,司礼监先是活捉了青龙堂主,然后想利用青龙堂主和假冒的白虎堂主为诱饵,将山东境内的白莲教残部一网打尽。”
顿了顿,“算着时间,押送队伍应该已经出发了。”
戴权怔了一下,轻声说道:“陛下放心,就算那份急递落入了白莲教手中,有着锐士营骑兵的配合,一定可以将白莲教残部一网打尽。”
永昌帝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说的不错,李虎还是有些胸襟的。朕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同意周奎参与此事,有了这份功劳,就算孔家那边查不出什么来,朕明年依旧可以知会吏部,让周奎提前卸任进京。”
戴权心里一咯噔,这个杀胚会有这么好心?!
“茶。”永昌帝展开那份急递,又看了起来。
戴权:“是。”答着走到隔间提起铜壶,到御案前把茶水沏上。
永昌帝端起了茶碗,接连喝了好几口才放下,一面说道:“给李虎去一道密旨,宁可错杀也绝不可放过,这一次一定要将山东境内的白莲教徒一网打尽!另外,让他帮助司礼监调查信差被截杀一事。”
戴权:“是。”
正在这时,一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在上书房门外出现了,手中捧着一摞笺纸。
戴权连忙走到门口,将那一摞笺纸收了,走回到永昌帝身边,捧在那里。
永昌帝接过,一张张仔细看着。
看完了最后一页,永昌帝笑了一笑,接着对戴权说道:“不只有那个孽障心动了。”
戴权不好答话,只得回了一个笑脸。
永昌帝:“火候差不多了,不要再传下去了。”顺手拿起了一份奏章,展开,提笔批阅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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