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小小云国、戎狄与百济,竟然也敢进犯我大靖?”
叶定边虽是听清楚了永盛帝的话,但是眼中依旧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要知道这三国俱是大靖东北方向的小国。
三国的总人口都只在百万上下,兵力至多有个十多万的样子撑死了。
寻常时候对大靖都是俯首帖耳,称臣纳贡,不敢有丝毫的造次。
这一次,他们竟然敢联合起来与大靖为敌。
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他们就不怕大靖发兵,直接灭了他们三国?
永盛帝目光锐利,眸子内闪烁着一抹幽光,轻哼一声。
“月刑天这老东西在信中什么都没说,只说这三国陈兵关外,意图叩关!”
叶定边神色也随之一沉。
他自是听出了永盛帝心中的怨气。
既是军情,自然是要越详尽越好。
可这镇北王一封如此紧要的军报却只是说三国意图叩关,却再无其他下文,着实有些业余了一些。
大靖东北军现在的情况如何,粮草辎重可是充足,兵员可是充足,需要朝廷做什么。
他竟是在信中一样儿都没说。
“额陛下,恐怕您误会镇北王了。”
“误会?”
永盛帝转头望向叶玄,眉头继续紧紧的凝起。
“如何个误会法儿?”
“陛下,臣臣这里还有另外半份书信,尚为呈交陛下。”
叶玄神情讪讪,旋即将手中那份书信交了上去。
“臭小子,你在搞什么?”
叶定边狠狠瞪了自己孙儿一眼,从叶玄手中夺过了书信,交到了太监刘荣手中。
永盛帝接过,一看,紧皱的眉头随之舒展开来。
“陛下,镇北王他”
“内外勾结,他国唆使,连年灾害,铤而走险。粮草紧缺,急缺棉衣。另外就是红妆这小丫头对你家这小子惦念的狠。哼!朕就说为何你迟迟不拿出来呢,是怕朕看到这最后一条?”
“既是怕朕看到,为何不直接略去?”
永盛帝放下手中的那另外半分信,凝起眉头,眼神不善的看向叶玄。
“回陛下,若是臣真的这么干了,不就是欺君了吗?”
“那你刚才拖拖拉拉,朕是不是也可以治你一个欺君之罪,嗯?“
叶玄一阵恶汗,额头渗出冷汗。
心说,自己这大半夜里来宫里,可是为了你的江山社稷着想。
你还非抓着自己跟红妆那点事不依不饶,是不是太那啥了一点儿?
急忙俯首躬身,表现出恭恭敬敬的模样。
“臣绝无此意,臣只是晚呈上了一会儿而已,望陛下明察!”
“明察?朕若是明察,只怕你这欺君的罪名怕是要彻底坐实了,莫要望了先前在叶府你说的那番话!”
“啊?陛下,您您当时可是并未怪罪臣的。”
“此一时彼一时。”
永盛帝声音冷彻道。
“那那陛下若真要治臣欺君之罪,臣领了这罪责便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犹如死猪不怕开水烫。
叶玄突然间,却是一反常态。
直接直挺起了身子,昂首挺胸,一脸的凛然无惧的模样。
这一幕,却是把永盛帝给看的神情一怔。
半天没回过神来。
良久,却是朗声大笑起来。
“好你个叶玄,你他娘的是属猪的吗,脸皮这般厚?”
“回陛下,臣不知道自己属什么,臣只知道臣先前所言的各种事情对陛下并无不敬之礼,相反,臣为陛下为大靖这段时间里,殚精竭虑,茶饭不思,人已经瘦了整整一圈了。若臣这等人都要被陛下扣上欺君罔上的罪名,恐怕这天下人,未必会信服陛下的判决。”
“臭小子,你敢威胁朕?”
永盛帝瞳孔骤然一缩,厉声道。
不过其面上却依旧是带着浅浅的笑容。
似乎并不以为意。
“陛下,这嘴巴长在您的身上,说臣威胁,欺君,都由您自己,您说是就是。”
“古语云,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臣,自是无话可说。”
“你!”
永盛帝被气的眼珠子又是一瞪。
这小子他娘的是在骂自己昏君呢。
一旁,叶定边却已经是脊背冷汗直流、
这小子当真是胆大妄为的很。
刚才陛下明显就是借题发挥,你稍稍认可错也就没什么了。
你非要跟陛下杠干什么呀。
非要让陛下动了真怒,咱爷俩今夜都不想好过。
可眼见永盛帝和叶玄互相瞪着眼珠子,谁也不让谁。
叶定边却又不好插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时,叶玄再次开口。
“陛下,您若是想治臣的罪名,虽是都可以,臣就在这里,不会跑。”
“不过,这东北边境的事情,您最好还是先拿一个主意为好。”
“朕知道,朕做事还不用你说!”
嘴上也是冷酷无情。
永盛帝眼神却是软化的很,甚至在看向叶玄时候,带着一抹慈色。
”你今日造次,朕先记在账上,回头再与你算账!“
“叶爱卿。”
“老臣在。”
叶定边急忙答应。
“东北边境的事情,你如何看?”
“回陛下,老臣以为,此事需从长计议,细细分析其中症结,方可,万不能轻易下了决断。”
“朕自然清楚要从长计议,细细斟酌。朕问你,当如何处理!”
“这”
叶定边一阵迟疑。
心道。
这事情来的如此突然。
我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再者,镇北王在这信立只是只言片语,并没有很细节的陈述、
这东北边境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都不知,你让我怎么分析?
似乎也看出了叶定边的犯难。
永盛帝深吸了一口气。
“朕也知道镇北王这封信提供的消息并不多,不过总归是有一些可以利用和分析的地方。”
“据镇北王所言,这次东北三国陈兵我大靖边关,意图叩关,乃是有我大靖内部势力勾结,另外还有其他番邦唆使的原因,你们以为这会是谁?”
他没提三国干旱的事情。
从去年秋末到今年,整个大靖北地往北,突厥,戎狄,云国、百济、新罗一线俱是干旱少雨。
突厥干旱闹的整个草原纷争不断,突厥汗国都陷入了分裂。
自然其他国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也就没必要再说。
最紧要的是分析这与三国勾结的大靖内部势力,还有那唆使三国进犯大靖的外部势力。
“这陛下,唆使三国进犯我大靖的外部番邦,老臣已然猜到,可这内部勾结的势力,恕老臣无能为力。“
“那你便先说这外部番邦好了。”
“是!”
叶定边重重的点头,旋即挺直腰杆,沉声道。
“陛下,臣以为这唆使三国进犯我大靖的外部藩国,无非两国嫌疑最大。”
“一是突厥!二便是那党项!而这两国之中,突厥如今想与我大靖求和,并且向我大靖求援,接济粮草,自然嫌疑相比于党项要小上不少。而反观党项,党项这些年国内野心颇大,又上下一心,励精图治,刚刚夺取了羌族故地,侵吞了南晋,正是膨胀之时。”
“突厥如今面临旱灾,内部纷争不断。党项国必然也看到了这一契机。老臣以为,他们唆使三国与我大靖作对,进犯我大靖,意图从中捞取好处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一番话之后。
永盛帝微微凝眉,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不得不说,叶定边这一番分析,鞭辟入里,并无什么不妥。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般简单。
于是,他看向了躬身立在一旁的叶玄。
“叶玄。”
“臣在!”
“你觉得呢,谁嫌疑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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