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石台上雕刻的,是一个读书人站在山崖之上,手捧经书,眼望远方。
不对,仔细一看,除了双手,他背部似乎还长出了另外四只手臂。
这是啥?人吗?
不对,人哪有这么多手?
这四只手臂过于虚幻,吴疾刚才竟没有看出来。
吴疾又凑近了些看,那四只手臂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而石台下面用隶书写着一个 “蠃” 字。
第二个石台上,像一头巨龙盘旋于深海之中,怒目嘶吼。
巨龙有五爪,身体比寻常之龙的图案显得更加壮实。
五爪金龙?
同样,石台下面用隶书写着一个 “鳞” 字。
第三个石台上,也是这六个石台上唯一有画卷的。
上面的图案是一头猛虎,不对,是猛虎的身体,但头更像是龙头,却比龙头更秀丽,还长着鹿角。
它从高山而下,四肢抓地,龙口咆哮,与其它几个石台比起来,更栩栩如生,仿佛要从石台中跃出吃人一般。
有点像是麒麟。
不对,应该就是麒麟。
石台底部写着一个 “毛” 字。
第四个石台上,是一只大鸟,说是大鸟,更像是凤凰。
凤眼犀利,凤羽华美,应该是所有石碑里面最有美感的一个。
石台底部写着一个 “羽” 字。
最后一个石台上,上面是一棵大树,树上有一只金蝉,蝉有六翅。
“靠,唐长老。”
吴疾忍不住吐槽了一声。
其它几个他不认识,但六翅金蝉不就是唐僧的前世吗?
吴疾再看下底部,写着一个 “昆” 字。
“赢、鳞、毛、羽、昆,等等,不是佛主说的五虫吗?”
《大戴礼记》记载中,古人把所有动物分为“蠃鳞毛羽昆”五类,合称“五虫”。
西游记中引用了这个分类,把他变成了佛祖的台词。
那这五个雕像是五中之首?
鳞首金龙,毛首麒麟,羽道凤凰,昆首六翅蝉,那这个赢首是啥?
人不人鬼不鬼的。
吴疾心中思考着,双眼又看向那个毛类石台。
也就是说,那个卷轴就是浮图,浮图的能力是来自这五类?
“可惜只剩下毛了。算了,毛就毛吧,但是这个要怎么拿?爬上去?如果连毛都没有,那就悲剧了。”
吴疾一边想着,一边向毛字石碑走了过去。
他伸手按了上去,瞬间,石碑放出金光。
吴疾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吸住一样,想要拿下,却无法拿开。
石碑和他的手就像是粘了胶水一样,被吸得紧实。
而石碑上面的画卷,此时也缓缓飞起,然后自上而下地展开。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这神奇的一幕而凝固,吴疾瞪大了眼睛,紧张又好奇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画卷展开后,有一米多长,宽也有六七十公分,呈现出水墨画的风格。
画中是一只猴子,准确地说是一只猿猴。
浑身白毛的猿猴双手抬起,怒目圆睁,嘴巴大张着呈龇牙状,显得异常生猛。
“齐天大圣孙悟空?”
吴疾心中刚才还有些失落,但一想到可能是孙悟空,一下子就开心起来。
然而,当看到画面的右下角写着 “吴支祁” 三个字时,顿时心凉了半截。
吴支祁,古代传说中淮水水怪之名。
吴支祁是尧舜禹时期的奇妖,出生在豫南桐柏山中的花果山,为天生神猴。
它自封为淮涡水神,在淮河中建有龙宫,其势力波及黄河中下游和长江中下游。
唐代李肇的《唐国史补》中记载:楚州有渔人,忽于淮中钓得古铁锁,挽之不绝,以告官。刺史李阳大集人力引之。锁穷,有青猕猴跃出水,复没而逝。
《山海经》中也有记录:水兽好为害,禹锁于军山之下,其名曰无支奇。”
无支奇,也做吴支祁。
算了,吴支祁就吴支祁吧,至少大家一个姓,亲近点。
吴疾心中想着。
只见画卷中一声猿啸声传来,随后画卷被金光包裹,然后化成金液,缓缓浇裹到了石碑上面。
金液通过石碑,再缓缓地流到吴疾的手边,然后融入吴疾的身体。
刚开始手被吸住时,除了冰凉,没什么感觉。
但现在,一股暖流从石碑向吴疾的手心传来,一阵舒服的感觉蔓延开来。
就如运动后的第一口水,久饿后的第一口饭。
那已经不是身体的舒适,而是精神的愉悦。
很快,金光退去,吴疾的手自动收回。
那 “毛” 字石台的颜色迅速暗淡下来,变得和其他几个石台一样。
石台上的画卷也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这就结束了?” 吴疾满心疑惑,可是并没有什么能力之类的显示出来。
没效果?他还在纳闷,不明白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突然,吴疾胸口的心跳急剧加速,越来越快。
心悸感猛地出现,吴疾右手捂住胸口,呼吸变得急促,异常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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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只能和一个浮图融合。”
吴疾的脑海里浮现出之前张通的话语,接着又浮现出之前自己的影子吞噬石像的场景。
难道自己原来就已经有浮图能力了?
心跳没有减速,吴疾却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撕裂,由内向外的撕裂感让他痛苦不堪。
“呀!” 即使从小练武,吴疾也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
手臂上青筋直跳,皮肤已经开始开裂,随后又飞快地愈合,接着又是开裂。
“靠,什么情况。” 来回折腾几次后,吴疾已经被疼得晕了过去。
……
童年小屋前,吴疾静静地站着。
又到这里了,这里究竟是何处?
小屋院子的门关着,吴疾看向四周。
这里的迷雾已然退去,但四周的环境却与他记忆中的大不相同。
房子旁边不远处是一片奇异之景,不应该说是断崖,而是土地龟裂。
一块块碎裂的土地,正慢慢地消失,仿佛碎裂在虚空之中。
碎裂与虚空的交界处,看上去像极了断崖,只不过崖底是无穷无尽的虚无。
而天上有一条大河,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流入那无尽虚空之中。
大河的宽度目测有数百米。
大河与悬崖离得不远,大河的水偶尔飞溅到悬崖这边,慢慢汇成了一洼水池。
吴疾又看向房子右边,没了迷雾后,他的视线毫无遮挡,但景色并不宜人。
先是一片平原,平原的地面已经龟裂,上面没有任何植物。
远处起伏着几个小山丘,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沙丘。同样是毫无生机。
“臭猴子,你再闹,这身体毁了,我们都得完蛋。”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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