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的哭丧者 第40章 「追凶」（一）

    审讯室，一个被设计成封闭且无死角的房间，四壁被刷成了单调的灰色，只有中央的一张铁桌和两张硬木椅，以及一盏昏黄的灯，构成了这个空间的全部。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压抑和紧张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蒋小露坐在审讯桌的一侧，他的体型肥硕，脸上的油光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出一种不自然的光泽。

    【我说了，我对虞氏集团发生的悲剧一概不知！】

    他的声音在审讯室中回荡，可并没有人回应他。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和愤怒，但更多的是坚定和无畏，他穿着一件昂贵的西装，但此刻，西装的领口已经被他扯开，领带也松垮地挂在脖子上，显示出他内心的烦躁。

    对面坐着的是省城的审讯专家，一个中年男人，他的眼神锐利，表情严肃，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权威感。他的手肘撑在桌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那位审讯专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蒋先生，我们已经收集了大量的证据，这些证据都表明，虞氏集团的爆炸案与贵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一切】

    蒋小露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他猛地拍了拍桌子，声音中带着怒气：

    【我已经说了无数次了，我对虞氏集团的悲剧一概不知！你们这些警察，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软柿子，可以随便捏？】

    审讯专家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他平静地看着蒋小露，继续说：

    【我们只是希望你能配合调查，蒋先生，我们并不想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但同样，我们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

    蒋小露冷笑一声，他看着审讯专家，声音中带着嘲讽：

    【你们警察总是这样，总是喜欢用一些大义凛然的话来掩饰你们的无能。我告诉你们，我蒋小露，不是你们可以随便玩弄的人！】

    审讯专家依旧只是默默看着蒋小露没有回话，双方僵持不下的对峙使审讯室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两人的对峙，如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虽然最开始可不是这幅画风。

    起初，蒋小露还能保持风度，尊重警察，耐心地回答他们的问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警察的问题变得越来越重复，越来越无聊，哪怕他已经回答过一千遍，眼前的审讯专家依旧会不厌其烦地询问他。这种无休止的审讯，让他终于失去了耐心，破防了。

    省城的审讯专家，面对这位大老板，也显得无能为力。证据搜集的过程很是艰难，而目前仅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蒋氏集团，这些证据都表明虞氏集团的爆炸案与蒋氏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是，无论他们如何审讯，蒋小露都坚持声称自己并不知情，「埃蒙多」，显示的种种数值也表明蒋小露并没有撒谎。

    这使得双方都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警方有理由怀疑蒋小露，他们有理由相信他与虞氏集团的爆炸案有关。

    另一方面，蒋小露的坚决否认，以及他表现出的真诚和无辜，这也是让警方感到困惑和困扰的一点。

    正当审讯室内的气氛紧张到极点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突然打破了这份僵局。

    审讯专家的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对着门外，声音中带着愤怒：

    【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敲门！你们到底是怎么学的审讯室使用手册的！】

    然而，门外的敲门声并未因此而停止，反而显得更加坚定。审讯专家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只能沉声说：

    【进来】

    门缓缓打开，但进来的并非是穿着制服的警察，而是一位白面少年，他穿着一身中山服，面容清秀，气质非凡。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口的一枚小胸针，那是一枚做工极精致的胸针，胸针上一条栩栩如生，霸气十足，金黄璀璨的五爪金龙正乖巧的盘旋在一颗红色的五角星上，精致而吸引人的眼球。

    少年的步伐很快，但一点声响也没有，从容不迫，仿佛他就是这个审讯室的主人。

    看到少年，审讯专家的神色立刻变得恭敬起来，他迅速站直，向少年立正敬礼，态度与刚才敲门时完全截然不同！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蒋小露目瞪口呆，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很是好奇，对方究竟是什么来路。

    【从现在开始这里由我来负责吧，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少年微笑着看着审讯专家，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量。

    【是！】

    审讯专家就像是收到命令的士兵一般，没有丝毫质疑的回答道，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审讯室。

    待审讯专家走后，少年的目光转向蒋小露，眼神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少年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威慑，可仅仅是一个照面就将能够抗住了十多个小时的突击审讯而临危不乱的蒋小露吓得脸色苍白。

    【你！你究竟是谁！我要见我的律师！我要见我的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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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小露像是惊弓之鸟一般大喊道，要不是双手还锁着电子手铐，否则他恨不得立马长出两对翅膀飞离这里。

    【我是这里的负责人】

    少年用一种幽默的风格回答道，可蒋小露的受惊程度却越来越严重了。

    【你别！你别过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蒋小露看着越走越近的少年哭喊道。

    可少年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而是默默解开了蒋小露手上的手铐，看着重获自由的自己，蒋小露沉默了。

    【你自由了】

    少年说道。

    【就？就这么放我走了？】

    蒋小露满脸震惊与疑惑道。

    【如果蒋先生愿意将重要线索提供给我们的话，那么笔录室随时欢迎你】

    少年微笑着说道，可声音却带着几分寒冷。

    【我已经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提到这个蒋小露的声音便不自觉的高了几分，可他一对上少年的双眼气势就被瞬间浇灭了。

    见少年没有做出任何行为，蒋小露也不啰嗦，直接大步向门口挪去。

    【等一下】

    少年突然发声道，蒋小露立马停下了脚步，用一种【果然如此】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少年，可少年的行为却让蒋小露更加疑惑了：

    只见少年弯下了身子，拿起笔对记录口供的口供本开始绘画起来，不出几分钟，少年便撕下整页口供本，递给了蒋小露。

    蒋小露拿起那张纸，纸上画了一只生动形象，栩栩如生的小鸟。

    【一只鸟？】

    蒋小露看着少年疑惑道。

    【不对，这是苇莺】

    少年依旧保持着微笑解释道：

    【 苇莺是一类常见于苇塘及沼泽地区的食虫鸟类，它们虽然只吃虫子，可它们的叫的声音可不小，经常可以听到它们在芦苇顶端鸣叫……】

    听到这，蒋小露的脸上便是青一阵紫一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嘲讽蒋小露呢。

    【不过呢，鸟是好鸟，但是命运悲惨了些】

    少年转折道，就连语气也多了几分悲凉。

    【怎么个悲惨法？】

    被牵着鼻子走的蒋小露无奈只能继续追问道。

    【苇莺经常被大杜鹃这类「寄生鸟」所盯上，这些「寄生鸟」将蛋产在苇莺的鸟窝中，这些无辜的养父母鸟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替「寄生鸟」抚养其幼鸟，这些幼鸟凭借着身体优势将苇莺的幼鸟推下鸟巢摔死，让自己独享苇莺父母的爱，哪怕后面知道了这些幼鸟不是自己的孩子，它们也会心甘情愿的为其抚养，最后这些苇莺只能落个覆巢无卵的下场，害，可怜啊，可怜啊……】

    少年像是讲故事一般有声有色的描述道，一语结束，蒋小露也应声摔在了地上，那张画着苇莺的纸也重新飘回了少年的脚下。

    【我…我要走了】

    从地上踉跄爬起的蒋小露连忙打开审讯室的房门，门外数十名负责审讯的警察实在是不愿意让蒋小露就这么离开了，可碍于眼前的少年，警察们也只好给蒋小露让出了一条路，蒋小露拖着肥硕的身躯狼狈离开了这里。

    少年风轻云淡的将手别在身后，与那数十名警察一起目送蒋小露的离开，随着蒋小露的离开，数十名警察包括审讯专家在内都将目光看向了少年。

    【不用这么看我，我知道你们很委屈】

    少年收起了笑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警察们说道。

    【「巧思」先生，弟兄们为了这次审讯，都是没日没夜的准备呐…】

    在这位比自己年轻了十几岁的少年面前，审讯专家就连阐述事实都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哀求。

    【不必这么拘谨，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

    这位名叫「巧思」的少年连忙微微弯腰看着面前的审讯专家劝说道，随后他抬起头看着面前众人解释道：

    【这次的袭击蒋小露确实不知情，至于其他的，很抱歉，我不方便透露】

    听到这，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就算蒋小露与「628袭击案」无关，据我所知，蒋小露身上还有不少的经济犯罪嫌疑吧】

    是谁敢这么和「龙组」的成员说话的？

    人们纷纷回头看去，一名胡子拉碴，长相普通，可双眼锐利的中年大叔警察进入到了人们的视野当中。

    「巧思」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震惊，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巧手」大步向那名警察走去，那名警察也没有因此退缩，而是直勾勾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巧手」，可「巧手」的话，却让众人再次震惊：

    【我认识你，你叫赵力】

    原本准备好与「巧思」理论的赵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相认所震惊：

    【「巧思」先生，你……你认识我？】

    赵力震惊道，那可是「龙组」的成员！而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刑警，不仅是赵力，众人也是同样震惊道。

    【赵力，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恶人自有天收」，这句话送给蒋小露，也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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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思」说罢，便准备要离开了，走之前，他像是下命令道：

    【好了，情报组的还很缺人手呢！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大家就过去报道吧】

    这位名叫「巧思」的少年，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下令所有人前往情报组继续工作。他的声音虽轻，却如同铁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让人无法忽视，无法抗拒。

    警察们对于这样的安排，显得相当满意。情报组，那个充满神秘和挑战的地方，是他们心中最向往的工作地点。那里可是立功的好地方。

    警察们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和兴奋，有的时候，自己能够展现自身才华，证明自身价值的绝佳机遇就隐藏在这一次次机会之中。

    随着少年的话音落下，警察们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审讯室，他们的步伐轻快，眼神中带着期待。

    审讯室的门一次次被推开，又一次次被关上，直到最后，只剩下赵力一人，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怎么了？】

    「巧思」疑惑的看着赵力询问道。

    【「巧思」先生，我……】

    赵力还未说完，便被「巧思」打断道：

    【好了好了，快去工作吧】

    随后，「巧思」便缓缓将赵力推向门口，明明手温柔的像是羽毛一般，可赵力却感觉背后像是千斤一般驱使着他前进，这样的动作举止，让赵力很是疑惑。

    【「巧思」先生，我们很熟吗？】

    赵力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祝你早日康复，这可不是「上面的意思」】

    「巧思」淡淡道。

    「巧思」的话语，如同一道闪电，炸响在赵力的心中。

    他看着「巧思」，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他想不明白，这位每日身居京城之中的「龙组」成员，是怎么知道自己有精神疾病的？

    【不可能啊，每次拿药我都很隐秘，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的，可…可为什么？】

    赵力又一次看向了身后的「巧思」，「巧思」依旧用微笑礼貌的回应了赵力的注视，可在赵力的眼中看来，那「微笑」更像是一种威慑，是一种可以随时掐死自己可偏偏自己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力感。

    赵力的震惊，几乎让他无法站立，他感到自己的腿在颤抖，他的心跳在加速，他的呼吸在加重。

    【陈海…陈海…我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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