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的哭丧者 第69章 「变阵」（三）

    【回来了呀】

    南方雪看着快步归来的林欣打招呼道 正如林欣所言，她真的止住了哭泣！

    【当然了，秘书守则第四条，不能给老板添麻烦】

    林欣尽力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虚弱道。

    【你真的没事吗？】

    南方雪上前担心道。

    【我怎么会有事呢！】

    林欣依旧微笑着说道。

    【你的瞳孔都有点涣散了啊喂！】

    南方雪依旧止不住的担心道。

    【可能是美瞳有点质量问题吧】

    林欣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总不能和南方雪说自己为了止哭用大功率AED电击自己产生剧烈疼痛以此来达到止哭的目的。

    【行……没事就好】

    南方雪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叹了口气，突然，她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

    只见南方雪温柔地握住林欣的手，并十指紧扣，甚至在握手中加入了额外的抚触，这种肢体接触充满了温情与安慰，已经超越了上下级关系的信任与亲近。

    【南……】

    林欣刚想喊出南总两字，可看着已经沉浸在其中的南方雪，思来想去林欣还是选择让南方雪随意揉捏自己那双手。

    【你的手上没茧子呢～】

    南方雪脸颊微红的小声道，此刻的她看起来十分的享受。

    【南总，咱不是要见重要客户吗？】

    林欣同样小声提醒道。

    【我知道～】

    南方雪声音酥柔道，手上摩挲的速度也变得更快了。

    正当南方雪与林欣之间的氛围稍显亲密之时，突然，南方雪收起了那只摩挲的手，她几乎只是眨眼间便恢复了往日的专业形象，脸上红晕消失，动作也恢复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不出意外，一名身形精干，看起来有些年纪的男子缓步而来，他的衣着整洁且颇具官方气质，面带亲切的笑容，给人一副人民父母官的感觉。

    而他的出现，也彻底打破了林欣与南方雪之间的小暧昧。

    【这不是小雪嘛！真是巧啊！】

    那名官员主动搭话，伸手示意与南方雪进行礼节性的握手，后者亦礼貌回应，双方的互动流畅而自然，可林欣却不傻，南方雪虽然回应了那人的搭话，但林欣依旧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南方雪面对眼前此人那不易察觉的厌恶情绪。

    【哦…这位是？】

    官员的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林欣，询问中带着好奇，显然对这位新面孔感兴趣。

    【这位是我的行政秘书，她叫林欣】

    南方雪从容地进行了介绍道。

    【哦！林秘书！你好你好！】

    那名官员闻声，立即转而面向林欣，伸出友好之手，无时无刻都在展现出良好的社交素养。

    林欣也不失时机地回以礼貌的握手，双方的初次接触在较为友好的氛围中完成。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a市梧桐区城乡协调发展部的邱琪组长】

    南方雪适时补充说明道。

    【您好！邱琪组长】

    林欣再次礼貌道，毫无保留的展示着作为行政秘书应有的礼仪修养。

    本以为话题会一直和谐下去，可突然，邱琪话题一转，语气严肃道：

    【说起来，邱村的收地建厂方案进行得怎么样了？】

    南方雪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她早就猜到对方会抛出这个问题，可偏偏南方雪是牵强而苦涩的笑了笑，随后她坦诚地回应：

    【很不顺利】

    邱琪闻言，脸色并没有多大变化，看起来对于邱村的不顺利他早就了然于心。

    随后，他换上了另一副面孔，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南方雪口头教育道：

    【小雪啊，你和巨神公司对我们a市乃至龙国的税收贡献，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不过你也是知道的，这一次确实是应政策要求，让你们这些大企业扶持贫困地区，我知道这对你们很委屈，但是委屈并不能和不办事画等号！咱们该拿的优惠政策就该拿，但应该出手支持的政策咱们也应该出手支持啊！你说对不对！】

    邱琪看似抛给南方雪一道简单的问题，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邱琪这是打算让南方雪做出关键的选择。

    南方雪没有回话，看得出来，她也被这个致命的选择题困扰许久了。

    见南方雪迟迟不说话，邱琪眼中露出一丝惊喜之色，一股微妙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邱琪眼中掠过一丝令人极不舒服的贪婪与色欲，他顺势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不过呢，俗话说得好！方法总比困难多！你要是有困难，你就和邱琪叔叔说，到时候，我把那个邱村的村主任拉过来，我们几个一起吃个饭，喝个酒，这个事情保证妥妥的！哈哈哈哈哈……】

    笑声里透出一种近乎赤裸的交易意味，完全无视了周遭追悼会肃穆的氛围与南方雪的感受。

    正当场面趋于尴尬之际，另一道同样令人讨厌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哎呀呀，这不是南总吗！】

    三人寻声看去，声音的来源不是别人，正是蒋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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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小露的身影赫然出现，他那肥胖的身躯配上油腻腻的面孔，还有那一身精致的加大码西装，简直是活脱脱的肥老总形象。

    南方雪对于他的好感并不比对邱琪多多少，但相比之下，她更厌恶邱琪那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善作风。

    于是，她迅速调整状态，略过身旁的邱琪礼貌地迎上前去说道：

    【好久不见，蒋总！】

    【哎呀呀！南总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蒋小露笑着与南方雪握手圆滑道，完全忽视了一旁的邱琪，面对蒋小露的明目张胆的忽略，他的脸色阴沉下来，意识到自己在此次交涉中占不了上风，遂不再掩饰内心的不满。他冷哼一声，以极其恶劣的态度宣布：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连最基本的告辞礼节都省略了，只留给众人一个冷漠无情的背影。

    【南总是在为邱村的事情发愁？】

    见邱琪已经远去，蒋小露有些漫不经心的开口询问道，哪怕他什么也没做，可他那油腻的肥脸总给人一种在酝酿阴谋的感觉。

    【这点我心中自有定夺，不劳烦蒋总您费心】

    南方雪回复道，如今邱琪这个烫手山芋已走，南方雪也不想把多余的时间浪费在眼前的蒋小露身上。

    【南总还真是绝情啊】

    蒋小露语气复杂的说道，可南方雪注意到，从刚才到现在他的目光似乎都若有若无的放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准确的说，是她右后方的人，更准确的说，那个人是林欣。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秘书，林欣】

    南方雪一边大方的向蒋小露介绍着林欣，一边移动身子挡住蒋小露看向林欣目光，南方雪似乎认为蒋小露对林欣可能抱着某种非分之想，毕竟蒋小露沉迷女色的传闻在圈子内早已流传许久。

    【南总又换新秘书了？】

    蒋小露语气有些严肃道，就连原本圆滑的语气也变得刺耳无比。

    【是的】

    南方雪干净利落的回答道，从气势上看完全不输蒋小露。

    【这样啊……南总还是得小心些，说不定啊，你身边有的人就是杀人犯】

    蒋小露留下意味不明的话便转身准备离去，对于这番莫名其妙的话南方雪并没有在意，她反倒是关心林欣有没有受到刺激而失态。

    毕竟从刚才到现在，站在她右后边的林欣已经许久不出声了。

    南方雪连忙转过头去，却发现此刻的林欣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十分冷静，就像是一名老猎人紧盯着即将上钩的猎物一般冷静，她的视线正死死盯着某人。

    南方雪顺着林欣的视线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蒋小露的身后竟然站着一名穿着不合身西装，留着黄色寸头的一名中东面孔男性，他的长相凶恶，眼露凶光，从他的样貌来看，似乎是贴身保镖。

    而与此同时，那名保镖，也就是史蒂夫以更恐怖，恨不得将林欣整个人吞掉的眼神盯着林欣。

    【「收尸人」！！！】

    史蒂夫在内心咆哮道，他恨不得立刻上前将林欣撕碎了。

    「花园里」出租屋事件他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就连做梦也会重现那些场面，看着弟兄们一个一个惨死于林欣手里，史蒂夫藏在身后的拳头便握的更紧了些。

    面对史蒂夫凶狠的目光，林欣以一种更有力量的眼神回击他，从蒋小露出现的那一刻，林欣便发现有一道极其锐利的目光正在死死盯着自己，林欣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她拼命的搜索自己的脑海，可林欣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招惹对方什么了。

    【可能是天生看人凶狠吧】

    林欣找了个看起来似乎大概可能应该差不多比较合理的理由解释史蒂夫的敌意行为。

    幸运的是，在出租屋事件中史蒂夫因为轻敌担任的是幕后指挥而非亲自出战，更幸运的是，那时候的「阿尔贝托」也还未正式接入到林欣身上，「阿尔贝托」也无法溯源查到史蒂夫头上，否则，若是林欣得知对方正是kov（复仇之弧）龙国分部的负责人的话，那么此刻的史蒂夫恐怕脑袋上已经开了个洞。

    冥冥之中，两个最讨厌彼此的对方就这样在这样奇异的因果与环境下相遇了。

    更奇异的是，双方都没有动手。

    随着蒋小露的渐行渐远，林欣与史蒂夫之间的无形对抗逐渐消散于空气之中，仿佛一切都回归平静。

    然而，在这短暂的交汇之后，这场交锋引起的蝴蝶效应还没有停止。

    史蒂夫压抑已久的愤怒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他几乎失控地低吼：

    【有没有搞错！那个女人就是杀害你儿子的凶手啊！你儿子啊！蒋锐鸿！】

    史蒂夫的声音虽小，却饱含着难以平复的情感波动。

    面对这样的质问，蒋小露仅仅平淡的回应道：

    【我知道了】

    蒋小露短短的四个字回应，脸上毫无波澜，这突如其来的冷静让史蒂夫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与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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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

    在史蒂夫过往的印象中，蒋小露是一位行事极鲁莽，眼光极短浅之人，极容易被人利用，只要稍加煽动，就能轻易将其导向预定的方向。

    但现在，蒋小露的冷静与理智超出了他的预期，这让史蒂夫一时无法适应，甚至怀疑面前的是否真的是他熟悉的蒋小露。

    重新回到现实，史蒂夫惊愕地发现，蒋小露已独自前行许久，这与以往总是紧紧跟随的情形截然不同，要知道，整个「蒋氏集团」的资金链全靠kov（复仇之弧）的大力资助而重新盘活，不仅如此，为了扶持「蒋氏集团」顺利上位，史蒂夫以及kov众人不知道在背后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脏活累活，就是这么一个被史蒂夫手握着无数致命证据的蒋小露此刻竟然敢无视蒋小露离开这里！！！

    史蒂夫不敢相信地追上去，一把拽住蒋小露的手臂，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你今天到底发了什么疯？】

    此话一出，周围的众人纷纷看向蒋小露与史蒂夫两人的方向，此刻的史蒂夫怒火攻心，完全没有顾及自己对外展示的表面保镖身份。

    面对史蒂夫的质疑，蒋小露习惯性的擦拭着脸上因为油腻而流出汗水，缓缓解释：

    【她既然有能力在龙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我儿子，那要是现在在这里跟她翻脸，怕不是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这番分析让史蒂夫哑口无言，蒋小露接着说：

    【如果她是南方雪的秘书，那就太好了，你放心吧，我不会放过那个女人的】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追悼会现场，留下仍在震惊中的史蒂夫。

    震惊的不止是史蒂夫，还有远在千里之外通过监视器看到了整个过程的丹黄：

    【蒋小露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有勇有谋，还有，史蒂夫今天的行为也有些冲动了吧？】

    越是思索，丹黄越觉得其中必有蹊跷。最终，她只能在内心给出一个荒诞却又不失幽默的猜测：

    【他们…这是…性格互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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