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金确实做到了和朋友一样,是场轻松的对话,只是每一个字眼都经过精心的选择,每一段交流都隐含着对对方立场和态度试探。
从今天天气不错,谈到阿瑞斯提亚的经济作物收成,又无意间提起已经被剿灭的伊莱狄希·巴奈特,表示实力上的认可。
莉莉薇听地有点头疼,二人迟迟未进入正题,就好像龙洲老奶奶打太极一样,但还是能看出来,艾德利斯是处于下风的。
她的发挥比较稳定,有时候会被金用强势的语言给带节奏,好在都没有完全给牵着鼻子走,并且有波立欧这个充当“混混”的角色,可以合理地强行插嘴,夺回主动权。
但不管怎么样,金的底气一直都十足,并且称呼上也从未给予过艾德利斯身为女帝的尊重,就好像哪怕你是千古女帝,我只是个商人,但地位依旧和你对等。
这种细节很重要,积少成多便可造成巨大的压迫,而且金也聪明地没有拿「同性恋」来嘲笑贬低,因为这种就属于是太过了,说话可也是一门艺术。
“说到底,你似乎从未在意过我方的意见,远古遗迹并非阿瑞斯提亚独有,每个国家只要花钱投入,就一定有收获的。”
“南方世界就像是一条船,阿瑞斯提亚则是里面的房间,我们利用远古遗迹的科技拿到了不会沉下水的船票,而你想以装饰房间变得更加漂亮为条件,把船票拿走,你觉得我们会同意吗?”
艾德利斯组织好语言,向金正式表态,十分坚决。
“呵呵我当然理解,但是女士,这船票容易引火烧身,虽然不是龙臻的臻火,但是其他野火也已经足够。”
“你们击败了巴奈特的军队,还把这个战争狂人的头给砍下来挂城墙示威,但并不代表你们就可以上桌了。”
“那些其实只是残兵败将,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似乎有人像捏死臭虫一样,让巴奈特元气大伤,这才让你抓住了机会。”
金说着,眼睛又瞄向黄泉,但很快转移视线,现在话锋突变,开始针芒相对了。
先前的闲聊,实际上是隐约指出阿瑞斯提亚的致命问题,而金可以帮忙解决,这导致艾德利斯彻底沉不住气,放弃稳扎稳打的想法,立刻表明坚硬的态度。
但这并不是坏事,因为金十分清楚这位女帝心动了,同时也害怕了,所以赶紧趁自己还没犯错前把话说绝,不给机会。
实在是个厉害的女人,「公司」曾强行打开过许多小国的国门,他们无一例外感受到实力差距过大,因而腰再也没办法直起,脸上多出奉承的赔笑。
“是又如何?而且这件事与谈判内容无关,当年金先生还在卖橙色气泡水,未给阿瑞斯提亚提供任何帮助。”
艾德利斯顶住压力继续道,只要坚持这个态度,对方也拿自己没办法,只是到了晚上可能还会再被邀请一次重新谈判。
正如金所说,此次机会实在难得,以后就再也谈不了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被带偏主题,保护自己的武器,绝不可能交给对方,国家的话语权和尊严都是建立于此。
“我以为你是个明白人,说到底眼界还是太狭隘了。”
金叹口气,像是在为艾德利斯惋惜:“现在你还可以坐在这里谈,但未来就不一定了,哪怕是狮子大开口也好,坐地起价也罢,「公司」并不缺钱,只是缺现成的技术。”
“用龙洲的话来讲,就是怀璧其罪,你是最清楚的罗莎·艾德利斯。”
谈到这,自然也是谈不下去了,但金并不意外,直接和姐姐一起离开了雅室。
“这是威胁,这绝对是威胁吧!”
莉莉薇不满地看向金离开的背影,心中不断咒骂,就应该把他挂路灯上。
“废话,他宝贝的,真想一枪爱死他。”
波立欧拔出「巡猎七号」甩出枪花,又插回腰间,他也很不爽,但这种时候必须忍着。
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枪口顶人头上解决事情,前面波立欧还能插几句话,但越后面就越没机会了,只能靠艾德利斯独C。
至于流萤,她已经被事先安排好,全程不需要讲话负责安全就行,毕竟她不是谈判的料,专业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来办,这种时候说错一句话都是万劫不复。
“他还有很多手段没有使出来,不知是在畏惧什么。”
艾德利斯没有被一时的胜利冲昏头脑,接下来才是最难熬的,金最后那几句话一直回荡在脑海挥之不去。
“这个嘛.....其实得要感谢她。”
流萤扯扯艾德利斯的袖子,压低声音眼睛瞥向黄泉:
“小艾,十六年前就是她歼灭了巴奈特绝大部分的有生力量,「公司」的情报部门也知道这一点,所以金很怕她。”
“什么,我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我也刚知道不久。”
二女小声交流,最后是流萤起身,向看似什么也没做的黄泉鞠躬道谢,将礼节拉满。
十六年前龙洲还没有发生「倏忽之乱」时,黄泉曾提醒自己,要注意剿灭那些虫子,这话流萤一直记在心里。
所以方才偶遇时流萤又回想起她的叮嘱,尽管对方好像已经把自己忘了,但还是简单解释了一遍。
“真蛰虫?这颗星球居然遗有「繁育」的虫子,它们在哪?”
“这个说来话长,想讲清楚恐怕时间不够......”
“我和你们一同进去,此事不容拖延。”
这也是黄泉坚持进去旁听的原因,当有一只「繁育」的虫子出现,那么可能已经遍布地表了,等哪天爆发,饥肠辘辘的虫子将啃食这个世界。
也是在这个时候,流萤震惊地从黄泉口中知晓,当年巴奈特的军队十不存一的原因。
至于黄泉为何还能记得这个人,主要还是莉莉薇的功劳,她给巴奈特取了耐逃王的外号,每当有人跑地脚底生风,莉莉薇便会把耐逃王巴奈特拿出来鞭尸,弄得黄泉不得不记忆犹新。
(出了点事情,发晚了亿点)
喜欢你说的都对,但我要为逝者哀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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