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六回 虬髯客一刀化两家
正说到双枪斗五虎。五虎上将不是双枪丁彦平的对手。您别看丁彦平没在十八条好汉当中,但他占着一个“怪”字。咱们这部书里有这么几怪,每一怪都有独到之处,尤其双枪丁彦平,掌中这一对四象祥云螺旋枪盖世绝伦、久经沙场、出手如电!而且,这老头狠呐,出手就要人命啊。你稍微不注意,可能一两个照面就让丁彦平把你拿下了。
说:“你说的太玄乎了,那十八杰当中的单雄信都在里头,单通就愣打不过双枪丁彦平了?”哎,还真就未必能打得过。但是,话说回来,也许一个武艺不太高的小兵卒、小将军上来能胜过丁彦平。这怎么讲呢?这就跟打乒乓球似的,这位是个高手,高在什么地方呢?发球!球特别怪、特别的玄,谁也接不住他的球。所以,也许世界冠军跟他打球,“啪”这么一打,第一个球非吃亏不可。但话又说回来,一个刚学乒乓球的孩子可能一伸手,“邦!”给怼回去了。怎么呢?哎,就吃他的球!人家拿这个方法就能对付他。这叫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又叫一招鲜吃遍天呐。这就是鲜招、怪招,跟程咬金的三斧子差不多少。但是遇到不按常理出牌的,正巧能够破他的双枪的,那有可能就把他给打趴下了。只不过,世间知道这个诀窍人少,就显出来他了。
丁彦平一招差一点没把铁面判官尤俊达给捅下马来,幸亏由打树林当中飞出一把红毛宝刀,“咔嚓”一声,把尤俊达的马腿给削了,也没这样救人的,马这么一趴下,把尤俊达砸马下了,虽然受了点伤,不至于要命啊。
就见树林中的那个人一纵身就飞过来了,把双枪丁彦平吓一跳,赶紧把马一带,“欻!”双枪一摆就要迎战。
没想到,那人在空中“啪”一伸手把地上杵着的红毛宝刀收在手中,“啪!”一个跟头又站那儿了。“哈哈哈哈……”就见这位一捋自己的虬髯是哈哈大笑啊,“哎,别害怕,别害怕!我呀,没想要你的命!”
“嗯?”丁彦平仔细一看,哎呦!发现就在自己马前赫泱泱站立一员大汉。就见这员大汉就像丈二金刚差不多少,头顶天、脚踏地,按现在尺码来量,至少得两米开外。头似麦斗、眼似钢铃,肩宽背厚、虎背熊腰,像半截黑塔似的。这双肩往上耸着,脖子往下缩着,脑袋往上探着,身子往前倾着。头戴黑色幞头,身穿大红袍,往脸上看,黑灿灿的面皮儿,两道抹子眉,一对大钢铃眼,而且眼珠发蓝,有的说发绿,总之不是中国人的眼睛,看这眼睛,哎,色目人!这位可能有外国的血统。那鼻子也是,鼓鼻梁,大鼻孔,鼻尖略微地还往下勾勾着。下面方海阔口,是一部虬髯。就这位的胡子跟程咬金的胡子差不多少,也是打着卷儿的大红胡子。就这位真是碧目目虬髯呐。哎呦,看这个形象——你这幸亏是白天看到,这要晚上看到,得吓你一跳啊,还以为酆都城阴曹地府那判官跑出来似的,真跟判官爷似的。背后背着一把红毛宝刀,往这儿一站,是好不威风啊!不过,你别看这位长得那么凶恶,但是笑容可掬,乐呵呵的。在那里一站,十分从容,好像这个地方并非杀人战场。
双枪丁彦平一看,来了这么一个怪客,他用枪尖一指:“尔是何人?莫非你也是岗山贼寇不成?!”
“哎——你看看你这老人家,怎么能这么说话呀?张嘴贼寇、闭嘴贼寇,那人除了当贼寇就、就不能当别的了啊?我告诉你,我不是贼寇。”
“哦……”丁彦平一听,“那既然如此,算老朽失言了。敢问您是……”
“我是大盗!”
哎呀!丁彦平一听,这比贼还厉害,这位是大盗!但也听出来了,有可能这是这位怪客故意这么说的,跟自己开玩笑的。“你到底是何人?”
“呃,先不着急,先不着急……”说着话,这位一转身看看单雄信等人,“还不赶紧地把你这兄弟救回去呀,啊?马在这儿残疾了,你也让他残疾,是不是啊?”
啊!单雄信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快!快把人救回来!”
谢映登、王伯当赶紧上去,把马一扳,由打马底下把尤俊达给拽出来了。尤俊达现在也动弹不了了,也不知道把哪个地方给压着了,反正是受点伤。“唉——”龇牙咧嘴的。一看,这匹马算不能要了。王伯当、谢映登左右驾着尤俊达就驾归了本队。赶紧给尤俊达送在马上,在马背上趴着吧,哪个地方受伤了,回头再说。又把尤俊达三股托天叉给抢回来了。
那位闭目虬髯的怪客这才又把身子转回来,把这宝刀往自己身后一插,他背后有半个刀鞘呢,怎么半个刀鞘啊?啊,这红毛宝刀跟一般刀不一样,刀身上都是红毛,这也不知道什么化学反应,也不知是铁锈还是什么东西,总之就在刀上布满了锈。如果是普通的刀鞘,插不进去呀。即便插进去,往外拔也难拔啊。所以,对于这种刀,专门做了一种刀鞘。这种刀鞘就是把这刃儿包在其中,刀背露在外面。所以是半拉刀鞘啊。“歘!”刀一入鞘,这位“啪啪”把手拍了拍,然后伸双指往嘴里一放,“吱溜”一声,由打树林当中,“嗒嗒嗒嗒……”走出一头小毛驴儿来。众人一看,哎呦,就这毛驴儿真是头瘸驴呀,一走一瘸一拐的。而且,挺瘦的。您说,就这位两米的大个子,就那大肚子噔楞噔楞的,往秤上一约,没有三百斤也差不多少。骑这么一头小毛驴儿,那还不得把这驴给压折了呀?其他们不知道,这头小毛驴儿也不是一般的毛驴儿啊。您别看其貌不扬。但是,那跑起来比马都快呀!您别看瘸腿,瘸腿蹦哒的比千里马不次啊。这种驴叫“宝特”。也不知道这位从哪里淘换来的。他一吹口哨,小毛驴儿就出来了,一看见主人,小毛驴儿高兴了,“啊哦啊哦啊——秃噜噜噜……”还打秃噜呢。好家伙,众人当时差点没乐了。怎么呢?严肃的战场立刻被这毛驴儿给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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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把毛驴儿叫到身边,用手拍了拍:“啊——别着急,别着急,等我拉完架呀,咱就走啊。哎哎哎哎,马上这位老英雄,刚才我在树林当中听见了,我也看见你了。咱们在对面的树林儿嘛,我是看见你了,你看没看见我,不知道。刚才我也听说了,你姓丁叫丁彦平,就是有名的双枪王啊。哎呀,久闻久闻呐!今天一看,双枪果然名不虚传呐。不过呢,你呀,有点为老不尊。怎么这么说你呢?你看你多大了,啊?六十岁了吧?是不是须发都花白了?这些人才多大呀?充其量三十刚出头啊,人家是你一半儿的岁数啊,何必下此毒手呢?你这两枪,第一枪,我都想出手啊。哎,人家这里有人射一箭。我一看,不用我出手了。这第二枪呢?哎呦,幸亏我出手了。我想出来救,哎,你那枪太快了,我出不来了,只能把这刀给扔了。就我这刀啊,你打听打听去,我纵横天下这么多年,哪离过我的手啊?今天被你逼得第一次离开我的手了。哎呀……这是何苦呢,嗯?我也听明白了,那个在地上被人刀压脖项的就是你的弟子,呃……叫什么小贼?也不知道谁给起的这名,你怎么管自己弟子叫小贼呢?可见你这人当老师也不太称职。不过呢,那当然是你们自己家的事儿了,我也不便插手。你还是想把你这徒弟给要回去,但是你不该下此毒手啊。你琢磨琢磨,你这一枪要扎死一个,你那徒弟还活得了吗?人家肯定得把你徒弟万剐凌迟了啊。所以,我就看不明白一点,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爱徒弟呢,是要救徒弟呢?还是恨徒弟,要徒弟死呢,啊?要照这样打下去,我恐怕今天你们得两败俱伤啊。你看,也天缘凑巧,我走到这个地方了。我这个人没别的爱好,专爱拉架,爱管闲事啊。我就觉得这个人间你打我、我打你的,这、这干嘛呀?都听我的,都听我的,大家都别打,这多好啊。这就说明啊,现在天下缺少一位明主。有明主在,那还用双方打架吗,对不对?那么既然这个事儿今天被我赶上了。这么着吧,给我个面子,我一手托两家。呃……”说着话,这位又转过身看了看单雄信:“我说这几位英雄,能不能给个面子,把那一个你们抓住的人家的徒弟还给人家这边呢?哎,丁老王爷,你也给我个面子,你也不再追究了,带着你的徒弟赶紧走,好不好?这样一来,相安无事。怎么样啊?给我这个面儿吧,啊?”
他一说这话,丁彦平坐在马上把眼一眯,倒是没说话。为什么呢?因为丁彦平的目的达到了——“如果你把那小贼给我放回来,那就行了,我也不难为你。开始,我就这么说的。只不过是你瓦岗五虎将不愿意放,你们觉得自己不含糊,非得跟我伸手。所以,现在这个人从中调停,对我没有损失,我无所谓。”故此,他没言语。
这大汉也知道。转过来看看单雄信:“怎么样啊?我说瓦岗五虎将,这个面儿能不能给呀,啊?不给,你们可还得打呀,你们琢磨琢磨,这、这我就不用说了,对不对?”这话就没再往下说,那意思:如果打,你们琢磨琢磨,刚才这两位可差点都死在人家老头枪下呀,你们五个人往上冲,能不能是这老头的个儿?会打成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这就不得而知了。你们自己考虑。
这位一说这话,单雄信眉毛挑了挑。怎么?单雄信觉得如果就此罢休,我们把这乎尔复再献出去,那我们这一仗打得就不圆满了。这抓住乎尔复主帅多好啊。但是,要说真地再跟丁彦平伸手,我们几个到底是不是丁彦平的对手?人家说得很清楚,我们自己心中也没底呀。再加上这位刚才救了老六的性命,对我们有恩呐,就冲这一点,那恩公之命不能不从啊。想到这里,单雄信跟旁边的大刀王玄王君廓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两个人一点头,就等于把决策呀拿定了。
就见单雄信冲着这位怪客一抱拳:“感谢这位恩公刚才救我兄弟一命!恩公之命,焉敢不从啊。只不过,能不能请恩公留下大名啊?好让我们知道知道您是谁呀?”
“啊?哈哈哈哈……”这位哈哈一笑,“我是谁呀?哎呀……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了。呃……有人呢,说我是西域人。你看,我长得不像中原人;有的呢,说我是扶桑那边的,东洋那边的;有人呢,说我是边北辽东的,寒冷的北方人;有的呢,还说我是南蛮子、南方人……哎呀,传来传去、传去传来,弄得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了。我自己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呀?弄得我好像是这茫茫乾坤的一过客。嘿!再加上我这一部虬髯嘛。所以呢,慢慢地大家都称我‘虬髯客’。我到底叫啥,我都忘了。”
“呦!”他一说这话,不但是五虎将连双枪丁彦平都把眼睛瞪大了。
“什么?!”丁彦平上一眼、下一眼再仔细地打量打量面前这位。“哦……原来是你!”
“哦?丁老爷子,你认得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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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听说过,现在武林出现了三位豪侠被称作‘风尘三侠’,那分别是三元李靖李药师,红拂女张初尘,还有一个叫虬髯客,恕个罪说叫张鼎的。莫非您就是风尘三侠当中的虬髯客张大侠吗?”
“哎呀!还是老爷子知道的多呀。哎,也有这么叫的。其实呢,我们哥仨呀,聚少离多,一块儿行走江湖的日子太少太少了。这也不知道是谁就把我们哥仨凑在一起称作什么‘风尘三侠’。哎,称就称去吧,反正是我倒无所谓,也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好处,也不会给我带来什么损失。不错,我正是虬髯客。”
哎呦!五虎将一听,尤其是谢映登和王伯当一听,俩人兴奋坏了。怎么呢?这俩人可见过另外两位呀,三元李靖李药师和红拂女前年闹长安的时候,要不是李靖、红拂女,根本就出不了长安、脱不了险呢。“哎呀!原来您就是风尘三侠的虬髯客呀?!久仰!久仰!”
“哎——没什么久仰的。呃……总之啊,有这么一个小名。那么现在我也报名字了,能不能把人家的徒弟还给人家呢?”
单雄信一点头:“恩公啊,刚才我说了,恩公之命,焉能不从啊?七弟,把刀松开吧!”
“是!”王玄,“唰!”就把青龙偃月刀抬起来了。刚才不是拧着胳膊吗?拧着胳膊拧不住了,只能拿刀架在哽嗓咽喉了。现在,乎尔复一看师父来了,自然也不去撞刀死了,有一线生机,谁还死呢?所以,就一直跪在那里了。王君廓一抬青龙偃月刀,简短地就说俩字儿:“走吧!”
乎尔复脸一红,由打地上爬起来,走到自己马匹前,扳鞍纫镫飞身上马,那枪甭要了,不知道扔哪儿去了,剩下那一杆枪也懒得捡了,回头再说吧。一踹镫就来到了自己师父双枪丁彦平近前,赶紧地一抱拳:“师父!多谢师父活命之恩!”
丁彦平挑眼皮看了看他,“哼!谁活你的命了?现在你打了败仗,六万大军毁为一旦呢。你回朝廷还有命吗,嗯?哼!现在瓦岗你也不能投。呵呵呵呵……我呀,就想看看你这个忘恩负义、背叛师门的小贼,接下来你怎么走?!哼!”这老头子哼一声,一圈马,“嗒嗒嗒嗒……”他钻树林儿走了。
“呃,师父,呃,师父……”乎尔复赶紧地催马钻进树林,要追丁彦平。
丁彦平突然一转身:“小子!你再跟着老夫,休怪老夫手狠!”用眼睛这么一瞪他,乎尔复不敢追了。丁彦平一踹镫,走了!
乎尔复一个人被晾这儿了。
“咵咵咵咵……”就听见马挂銮铃声响。怎么?人家瓦岗军追上来了。
呀!乎尔复也不敢久待,眼泪掉下来了,心说:“师父,你好狠,好毒啊!哦,救我是不愿意让我投奔瓦岗。然后,现在我也投不了朝廷。天呐!你让我呼尔复何处立锥呀?!”
这乎尔复简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漫无目的先离开此地吧。踹马,他也走了。
这两人都走了,那外头的虬髯客也上了自己那头又瘦又小的瘸驴,然后在驴屁股上拍一巴掌,“咱也该走喽——”
他拍驴刚想走,“哎,张大侠留步!”单雄信赶紧地催马过去了。
虬髯客一看:“哎,有什么事儿?”
“啊,张大侠呀,俗话说得好,见高人不能交臂失之。张大侠来到我瓦岗脚下,我们怎能把张大侠放走啊?还请张大侠随我等上山。我家魔王千岁要知道张大侠来到山中,必然高兴啊。”
“是啊。”
“是啊。”
王伯当、谢映登也过来了:“我们曾经见过李大侠和张女侠,他们跟我俩跟我二哥秦琼都是好朋友啊。今天结识张大侠,真乃三生有幸啊!望张大侠随我等上山吧。”
虬髯客闻听此言,哈哈大笑:“我跟你们上什么山呢,啊?你们以为你们瓦岗现在有实力推倒这个大隋吗?你们以为你家这个魔王就是真命天子吗?非也,非也!嘿,我看呐,你们这一伙人也拯救不了天下呀。拯救天下者唯我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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