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贵夫妻当年来到青牛岭山脚下落户时,米贵实际年龄是三十二岁,秀秀实际年龄是二十八岁。盼根是十岁花枝当时才八岁。在这短短的十年间,他们每个人的年龄都增长十岁。米贵夫妻在日常生活中,除了开垦和耕种自家的土地外,他们并没有放松对儿女的教育。他们全家刚刚在青牛岭山脚下落户那几年,他们全家就是单门独户,整个村落中根本就没有学堂,米贵夫妻就要教导盼根和花枝学习识字,米贵曾经在家乡进过学堂,只是读过几本闲书,还略知家乡流传的故事和传说。秀秀就没有他的文墨功底,因为在老家总有着重男轻女的观念,她当初在老家时就没有机会进入学堂读书,秀秀算是聪慧而有心计的女人,她还能够认识几个字句,她懂得老辈子人所传授的礼节,她更懂得妇人的为人处事之道。在米贵的眼目中,秀秀就是位贤慧能干的妻子,她还是对儿女教导有方的妻子,她平时总是偏向于花枝,她对盼根的教育就没有对花枝上心。
在小气候村落还没有私塾之前,盼根和花枝根本就进不了学堂读书识字,米贵夫妻就在农闲时来教导他们读书识字,米贵能够教导他们识文断字,秀秀只能教导他们辩识数字,她还向他们说起过曾经在老家的事情。她还向这俩个儿女讲述她知道的故事和传说,她这是为教导儿女们懂得为人处事的道理。盼根和花枝被父亲用挑筐挑到青牛岭的山脚下时,他们当初那几年的年龄还很小,他们还是比较听从父母的教导,他们兄妹偶尔也会打架生气,他们毕竟是兄妹打过闹过也就过去,他们年龄小谁都不会记恨谁。
按理说全家人在一起过日子,总有勺子碰锅沿的时候,这算是整个家庭的小小纠纷,打过吵过最后还是要共同过日子。可是随着盼根和花枝的年龄增大,他们各自都有着各自的想法,米贵就知道还是很难教导他们。他们有时不听从父母的话语,总爱听旁不相干的其他人的话语,米贵这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无法再教导他们。他也知道两个孩子从进入到山区的山旮旯子后,他们根本就没爱到什么教导,他们没进过学堂没读过古书,他们在家乡时所看过的大戏都已经忘记,那时他们还不算是懂事的年纪。
他们全家在山区中落户后,两个孩子更没有听过说书先生说唱出的书文,更没有听到戏台上唱戏的腔调。他们听到最多的就是山区中的鸟鸣虫唱,还有着野兽嗥叫出的各种声音,他们只认识看到的各种鸟儿和虫蝶,还有他们亲眼看到的大型或小型的野兽,他们向父母提问所看到鸟儿动物和昆虫的名称后,米贵夫妻向他们回答的也不是那么准确,有些名称只是米贵很随意起出的名称。他在家乡没有见识过那很特殊的鸟兽花草和昆虫,他只能随意给两个孩子说出他认为的名称。自从他们全家去往梨树沟后,米贵夫妻才长了见识,他们知道原来所教导孩子鸟类名称错误百出,他们知道后及时又向两个孩子更正很多。不管怎么说,米贵夫妻认为教导孩子是当务之急,地里农活忙碌,他们没有工闲的工夫管教孩子,再说他们所知道的知识满足不了孩子的求知欲。
米贵就和妻子秀秀说出他的想法,他们所教授传导孩子们的那些观念有些不合时宜,他们才决定要把俩个孩子送到学堂中读书识字,当时因为这个村落中人家较少,各家各户只是有数的几位孩子,各家各户因为刚刚在这个村落中定居,有的户主还缺衣少食,只能说是勉勉强强的度日,没有能力兴建学堂并聘用私塾先生,米贵那时还挨家串户主动提起过此事,他就听到各种各样的说法,还亲眼目睹那几户人家的实际情况,他才知道建学堂和请先生不是他当初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些新户刚刚在村落中落户,他们有的连饭都吃不饱,一家人要保命要紧,根本就没有能力出资或出力兴建学堂,米贵那几年就和妻子说出所遇到的难处,秀秀只是说出这件事不要靠别人帮助,他们就打算要自己出资兴建学堂,别人家只能自愿出资,这件事不能勉强几户有孩童的人家。他们打算要把学堂修建的有模有样后,他们再想方设法去聘用合适的教书先生。
米贵全家在青牛岭山脚下落户的五年后,这个村落中的住户就已经达到几十户人家,米贵全家在这个村落中确实是站稳脚跟,他们夫妻开垦出来的土地最多,每年所收获的各种粮食让几家外来户羡慕不已,他们全家就有足够的资产兴建所学堂,米贵把这个打算和邻邻居居们说出后,其中几户人家就赞同他的想法,几户人家都有着没有成年的儿女,这些孩子年幼无知更不能下地和大人参加劳动,只有把孩子归拢到一起,学堂就是很好地方,因为有先生的管教,家长就不再过多的为这些不懂事理的孩子淘神费心。米贵的想法和几户邻居的当家人一拍即合。几户人家虽然都来自天南地北,他们都算是知书达理的人家,当初从老家落荒而逃虽说有着各自原因,他们举家来到这山旮旯子落户后,几家人都深深知道教育孩子的重要性,他们说出要有钱出钱没钱出力,争取把村落中的学堂建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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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上半年雨水还是有些稀少,米贵和几户人家就动起真格的,建盖学堂之事不是说是随意说出的事,动真格的就要出资雇人和自己动用力气。他们在村落的东头那片乱石岗子地带选好地基。米贵就带领几家的青壮劳力先是上山寻找木料,把木料寻找后还要打木架,制作房屋顶上的木架还是需要木匠。米贵那时亲自拿着墨斗掌握木料的各种尺寸,那时王瑞全家还没有搬迁到这个村落中,米贵就把他雇来用于建盖那座学堂的木工,村落中几户人家的青壮劳力都会使用锛凿斧钜,他们只能帮助做些很粗重的笨活计。当然学堂中还需要桌椅板凳,几位七凑八凑的木工就要拼接实用物件,桌椅板凳不能用从山上现砍伐的湿木料,而是要用干松而结实的木料破成板才能使用,米贵家当时所备用的木料最多,其余几家所备用的干木料很少。米贵那年把从前积攒的上好木料完全用上。
修房建屋不单单是用各种木料搭建那么简单,房屋基础还是要用木石垒砌,米贵所带领着的人还要从山上起石头,为了运输方便还要从河套捡拾石头,他们把选好的石料用抬筐或车辆运到建盖房屋现场,米贵对活泥砌墙和打地基不是很在行,他就亲自去往山湾的三家处请来石子玉。在附近的几个村落中,石子玉就是出了名的石匠,他会杵碾子杵磨不说,他还精通建盖房屋的地基,有些奇形怪状的大石头还要经过他的加工,他指挥人员所垒出石墙平整笔直,整个墙体上不会出现大包小瘤子,米贵才把他雇来指导其他做粗活笨活的人员垒墙,当时石子玉所讨要的工钱很高,米贵和其他几人都皱着眉头答应他的条件,他是师傅级别的待遇很高。
村落中在建盖学堂这件事情上,米贵只算是位引头人,他带领几户中的青壮劳力起早贪黑的忙碌,他还要去往梨树沟和三家去请木工和石匠。他在半年张张罗罗的耽搁了自家活计,他搭出的钱财和粮食最多。秀秀也带领着几名家庭妇女帮忙,她们有时在建盖房屋的场地上搬石头当小工,她们每日还要做一顿或两顿饭食。他们在建盖学堂的前半年遇上好时机,在阴历五月份之前,天空上总是放睛不雨,他们就很顺利地把那座学堂建盖起来,当初看着有些不起眼的乱石岗子就有起色,村落东边空闲地带处于高岗地带,这片地带不犯水,只生长着零零星星的歪脖子小榆树,用石头和木料把学堂挺立起来后,这片显得荒凉空落的地带就有了生机。学堂顶子还是用茅草苫盖,学堂屋中完全是四间没有隔断的筒子屋。米贵当初考虑到要从村聘用先生,因为本村没有先生。他们建盖学堂时就要想到先生的住宿,他们建盖房屋时就多建盖两间房,在这两间房中要盘起锅灶和火炕,他们要为教书先生吃住着想,这还有利于先生能够及时看管学生。
他们这个学堂实际上是建盖五间房屋,只是给先生准备两间房屋,其余几间房屋完全都是筒子房,学堂的窗子也要比各人家房屋的窗子宽大豁亮,先生开课时,木料做出的窗子就要糊上不透风的毛透纸。筒子房中还设置桌椅板凳,还要在筒子房中盘出能够取暖的大火炉,冬季算是农闲时天短夜长,经常出现风雪交加的恶劣天气,这都要给读书写字的学生和先生准备取暖条件,米贵和几位家长当初就想到在冬季中所遇到的困难,他们不想让自家孩子在冬季中猫在家中无所事事,他们让孩子在学堂中背风躲雨,冬季刮风下雪天时,学堂中要和家中那样温暖,他们在建盖学堂最后完工时,又在学堂中盘出两个能够烧炉柴的大火炉,有些炉柴都是学生从家往学堂中拿。
那年的上半年学堂建成后,米贵他们顾不上在建设围墙,学堂没有围墙单调不说,冬季中还不能遮挡风雪。建盖围墙耗时费力,主要是他们几家没有实际能力,这几家出钱出物出力出粮已经精疲力竭,他们打算缓一年半载的再垒砌学堂的围墙。另外雨季已经来临,各家各户都要顾及自家土地中的庄稼,俗语讲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庄稼地里的杂草在五六月份时疯长,水草灰灰菜蒿子和拉拉秧曲麻菜在地中遇水后生长的更快速,山蒿野菜在土地中就欺负庄稼,它们争肥料争地盘,把正在生长的庄稼挤兑的叶黄苗瘦,这个季节及时锄草锄蒿,土地中的庄稼才能快速生长,庄稼颗粒通过灌桨晒米,最后秋季如果遇不上早霜早冻,这就是遇上风调雨顺的好年景。
青苗在地的时节农户谁家都不敢耽搁地,有时顶着雨都要在地里除草,谁都不会顾及到新建成的学堂之事,雨季过后就要把地垄趟一遍,用犁杖趟完土地后离上秋也就是差二十多天,庄户人家还是没有太大的空闲,在这短短的闲散日子中,他们就要上山采山杏和拣蘑菇,最后在收割地的庄稼之前,还要上大阴坡的榛柴片子中采摘榛子。山杏树大多生长在阳坡面上,榛果树大多都生长在阴坡面上。庄户把采来的杏核砸破,把杏仁能制作成杏瓣,腌制的杏瓣算是特殊的山野菜,能够保存到半年左右,在饭桌上摆放就能顶上一碟子小咸菜。捡拾的蘑菇要经过特殊腌制和晒干,蘑菇也成为饭桌上的平常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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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区的蘑菇品种很多,最早起来的是大阴坡或草滩上的草蘑,还有蒙古栎树林中的大腿蘑,随后就是松树林中的松蘑和小灰蘑,当然最出名的还是肉蘑,肉蘑也称为松伞蘑。肉蘑生长在黑松林子中,那季节雨水充足时,肉蘑一茬接着一茬生长。另外还有名称很特殊的蘑菇,比如白云盘紫云盘喇叭张地扣之类的蘑菇,这些蘑菇大多晒干为宜,顾不上晒干的就要腌制。最后临收秋时的那茬蘑菇就是在榛柴片子中的榛蘑,三两天榛蘑就出的满山满坡,有时忙于要收秋很多人顾不上捡拾。榛蘑生长季节又是榛果成熟季节,年头好时榛柴上就结挂出一嘟噜一疙瘩榛果,榛果都能把榛柴压弯枝。庄户人家忙于采摘果就是为了用榛果换钱或吃食,那时房上院落中都晾晒着成片的榛果,晒干后才能够去皮捡核。
米贵那年从操持着盖好那座学堂后,他和秀秀就不再顾及学堂之事,雨季他们要雇人或自己亲自下地,地里的各种杂草除净后,他们还要用犁杖趟地。趟过地后天空还有几天放晴,米贵没有和别人那样急于上山采山货,他还是惦记着要请教书先生,他妻子还是忙于进山里采捡野货。米贵就和那几位孩子多的人家进行商议,商议聘用先生之事。他们有人说出在西一棵村中有位神算子,这位神算子姓于。西一棵村人给他起外号名为于算子。米贵当时听到这个绰号时,他还把这位先生当成算褂先生,村里人就和他说出这个绰号的来历,原来这位先生就是位能拨拉算盘珠子的读书人。米贵才有兴趣又打听起神算子先生,有人说出他熟读过四书五经,平时他在农闲时爱读闲书,他所读的书籍都是小说戏剧之类的书,别人还看过他写出的毛笔字。这位先生年纪已经接近中老年,他的年龄在五十岁左右,这种年龄正是老成稳重的年龄,他也是米贵他们几个人要请先生的合适人选。
米贵知道西一棵村有位于先生后,他才提议几人要亲自去拜访这位先生的,几人要是能够相中这位先生的才学,他们就要和这位先生商议聘用之事。他们要在农闲时先和这位先生谋面,然后再考核这位先生的才学,他们都知道神算子绝对是能扒拉算盘珠子,用手拨动算盘珠子就是行家好手,他会加减乘除的珠算口诀那是张口就来,村落中的孩子们就能学会珠算。
米贵所担心的就是这位先生的书墨功底,这位先生要是有深厚的书墨功底后,他才能够来这座新建学堂教导学生,当然他有愿意和不愿意教学生是另外的事。米贵他们才决定要亲自拜访这位有名气的先生。在他们这几个人中,米贵还算是粗懂文墨的庄稼人,他要比那几个人有见识,他们说出于先生超过米贵所读过的闲书,他们就要真心实意聘请这位先生,他们当时认为那些孩子不用太多学问,只要教会他们识得眼前常见几个大字,能在纸面上写出自己的名姓,再学会珠算就行。米贵他们就抱着简单的想法去往了西一棵村。
米贵他们几人那日趁着晴朗的天气去往西一棵村,当初米贵把这个村落称之为西山村,他们到这个村落后,他们确实看到三十多户人家确实靠座山,可是在村落中生长着棵有着几百年的大榆树,大榆树的树干要三五个人连手才能合围住,七岔八股的树头枝繁叶茂,低低矮矮的树头上并没有棵干涸枝杈,树头上几个喜鹊窝很显眼。米贵去往过东一棵村,他也看到类似的一棵大榆树,它们好像是双胞胎般长相几乎相同。他这才知道有人起出的西一棵村要比他起出的西山村还贴切。他当时对这棵古榆树并不怎么看中,他看中的却是在这棵大榆树底下所搭建的那座小庙,石头搭建的小庙不怎么起眼,可是这座小庙给米贵留下印象,他当时还不知道这座庙中所供奉的是哪位神仙。
米贵他们几人经过打听终于找到那位先生的家门,先生所居住的如马架子般的茅屋草舍,米贵当时从那副门对上看出于先生精通文墨,大门对是红纸贴在木板上,风雨已经把对联侵湿的残破不全,他从春字中就看出这位先生会书写毛笔字,字体符合书写毛笔字的规范,他就对于算子先生刮目相看。他们去时正赶上这位先生从山上返回,院落中还晾晒着他所捡拾的那筐杂蘑,当他们在院落中遇见迎接他们的那位先生后,米贵才看出这位先生虽然衣衫不整,穿着的是布丁摞着布丁的衣衫,他脚下所穿着的家做布鞋已经被露水打湿,他面露微笑声音豁亮,米贵这才看出他也就是五十多岁。
他把米贵几人让进屋里后,米贵就看出他所居住的正房墙壁上挂着幅字画,那是刘禹锡的《陋室铭》,他从字体中就看出这位先生有着文墨功底,米贵和他说明来意后,这位先生当时的脸面上显出为难之色。他只说出他全家刚在西一棵村落中落户,没有什么根基。他还有老伴和儿子全家,现在只是和老伴和他们分为两个院落居住。他不愿哄孩童,老俩口就要帮助儿子儿媳耕种土地,他们还要拉扯两个年幼的孙子孙女。
米贵他们经过合计后,诚心骋用他去往学堂中讲学,条件是他们老俩口共同去往,还要把俩个孩子带上,这个条件说出后,于先生才有些动心,他说出他们祖辈出过教书先生,他还说出到冬季农闲时才有空闲。米贵他们就说出那个时候学堂开课也行,他们在农闲时就来接先生他们。米贵知道先生的老家也是在太原府附近,他知道是老乡便不再多问,只是说出几家家长不会亏待先生,先生要是教的好,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在那年庄稼上场时,盼跟和花枝进了学堂,教他们读书识字的是于先生,学堂中还有几户人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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